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需要应付一些并不如何厉害的对手,也并没有多困难。但就是这样的平静,却让所有人心底都染上了浓浓的不安。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掩藏在平静下即将到来的巨大风暴,更重要的是,他们早已在高幅度的试探下疲惫不堪。
空气压抑的,让人想要逃离。
凌珞转过头,看着身边依旧俊逸不凡,但瞳孔中却隐藏深深疲惫的白煜辰,心疼的递上一杯热茶。
“我们分开来走吧。”凌珞虽然不舍,却还是说出了如今唯一可以选择的方法,她摊开地图,笑意清浅,“过了这片森林,就可以抵达龙倾国,到时候我们在龙倾国会合。”
“不行。”白煜辰揉了揉微微刺痛的双眼,“他们虽然是冲着我来的,但是,不代表他们不会以你们为筹码。如果任何一人出事,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得被动。”
何况,我不想和你分开。
凌珞伸出手,为他按摩着疲惫的双眼,“这片森林太大,我们在一起,目标太明显。我们兵分三路,你带着碧落阁的人往东,虽然会多绕一圈,但却是最安全的;云沧和小姑姑往北;我和苏雅一起。”
顿了顿,又道,“至于西翎雪,就让她和小姑姑他们一起吧。”
白煜辰愣怔片刻,忽然笑了,“我还以为你准备让她跟着你。”
凌珞微微皱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想要跟她一起!”
白煜辰自知失言,不再多说,良久,才幽幽开口,“娘子跟我一起吧。”
凌珞轻轻咬唇,轻声拒绝,“我在龙倾国等你。”
这片森林,辽远无边,又危机重重,带上苏雅,她的速度或许就会变成三队人马中最慢的一组,跟着白煜辰,他还要分心照顾她,反而是负累。
静默半晌,白煜辰才艰难的开口,“让云沧跟你一起吧。”
凌珞怔住,收回手,望向白煜辰的眼,轻轻摇头,“我可以保护自己……何况,小姑姑那么讨厌西翎雪,如果云沧和我一起,她们一定会出事。”
“那就让小姑姑和你一起。”白煜辰不肯退让,凌珞毫不迟疑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白煜辰逼视着她,目光隐约有了一抹怒气,凌珞哭笑不得,看着白煜辰孩子气的模样,只能慢慢安抚,“因为云沧不想和西翎雪一起走……”
事实上,他们已经商量过,只不过现在才告诉白煜辰而已。
听见凌珞的解释,白煜辰的目光瞬间变得危险起来,凌珞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柔声道,“我不会有事的,碧落阁的人,你全部都带走,我只要你安全。”白煜辰欲说什么,凌珞打断他的话,“别忘记了,我还有空间,我有办法保护自己。跟着我的人越少,空间暴露的可能就越小。”
她抬起眸,静静的注视着他,白煜辰的目光渐渐柔和,他抬起手,捧住她的脸,温柔的吻了上去。
良久,唇分。
“娘子,在龙倾国等我。”白煜辰轻声说道。
虽然不愿意,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现在唯一可以选择的方法。他们只有最大程度的弱化自己的存在感,才能避开一波波密探的侵袭。
不知是不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这么多天一直不曾下雨,当天夜里便风云变幻,下了一场大雨,原本决定第二日再分开的众人也不得不在大雨未落前提前分离,好在云沧和白煜辰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对路上可供休憩的山洞很是熟悉。和云沧、小姑姑告别后,白煜辰就一言不发的搂住凌珞,眸中是浓浓的不舍,凌珞苦笑一声,“煜,等回到逍遥山,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不止是白煜辰,她一样舍不得。而走出这森林,至少需要半个月。
“好。”白煜辰轻声道。
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凌珞语气霸道,“夫君的唇,只能让珞儿一个人吻。”
白煜辰轻笑,轻轻松开她,“好。”
“保护好自己,珞儿要嫁的是一个完整的夫君,从心到身子,都是我一个人的!”凌珞的眼神染上一抹邪魅,惑人心神。
“好。”白煜辰勾起唇角,乱了满室的风华。
红着脸落荒而逃,和苏雅走在路上,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红透的脸庞,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苏雅诧异的望着凌珞,最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喃喃自语,“没发烧呀?”
凌珞终于冷静了些,挥开苏雅的手,语气却又蓦地低沉了些,“我没事。”
苏雅微怔,轻轻摇头,“明明就舍不得,为什么非要分开走?”
凌珞有些沮丧的嘟着嘴,“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拖着白煜辰,他根本不用这么累。”
苏雅沉默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她是有目共睹的,凌珞说的也的确是实话,只是,做出这样的决定,最难过的,应该还是她吧……
雨,忽然落下。
凌珞纠结,“我们得快点找个地方躲雨,再淋下去你会感冒的。”
“感冒?”苏雅疑惑的问。
“额,就是伤风啦!”凌珞拉住她,一只手捉住苏雅的手输送了一丝内力,慢慢暖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握着伞,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好不容易找到白煜辰所说的那个山洞,凌珞和苏雅的衣衫已经淋湿大半,凌珞和苏雅用洞边尚未湿透的枯枝燃起篝火,简单的烘干了一下衣服后,苏雅靠在山洞里疲惫的睡去,凌珞则看着山洞外淅淅沥沥的雨发呆。
不知道,煜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大的雨,希望他也能找到躲雨的地方。还有云沧和小姑姑,他们应该能在下雨前赶到山洞吧。怀着满腔的担忧和思念,让她并不如何安稳的睡了过去。
于此同时,慕灵和云沧等人也赶到了一个山洞,云沧略有尴尬的道,“你们在里面睡,我在外面守着。”
燃起了三处篝火,慕灵和西翎雪四人在山洞里分立两处,而云沧独自一人在山洞入口不远。
而白煜辰一行要简单得多,他们早就将森林的一切摸得清清楚楚了,所以他们人数虽多,反而是最从容的一队。
雨渐渐落下,一袭黑衣忽然出现,妖异的脸微微染上一丝狼狈,全身湿透,“这位公子,请问我可以进来躲一下雨吗?”
白煜辰转过头,却在看见黑衣男子的表情后微皱了眉头,黑衣男子脸上却似是掠过一抹惊喜和惊讶,“咦,是你!”
碧落阁众人都绷紧了身体,似乎面前的人有一丝异动,他们就会冲上来杀了他一样。
白煜辰微微摆了摆手,身后的人全都归于原位,似乎刚才排斥的举动不曾出现一样,白煜辰微微颌首,浅笑,“玄舒?真巧。”
玄舒欲说什么,白煜辰语气冷然,“进来吧。”
碧落阁的人遍布龙渊,竟然有连他都查不到的人,对于忽然出现的玄舒,白煜辰不敢放松警惕,抬起清冷的眸子,望向玄舒,“跟我来。”
危险的人,放在身边或许更危险,但,放在身边,也可以更好地监视。
玄舒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意味不明的笑意,跟了上去。琉璃般的浅色瞳眸中,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满足。
“你还记得我是玄舒么?呵呵。你叫什么名字?”坐在篝火旁,玄舒开口,低沉如沾染上岁月风霜的声音带着别样的魅惑。
白煜辰淡淡开口,“白煜辰。”
“公子煜?”玄舒轻笑一声,眼神隐在长睫的阴影下看不出半分端倪,“名不虚传。”
玄舒伸出修长的手,在火光的照耀下泛出微红的光泽,白煜辰只扫过一眼,淡淡开口,“明日一早记得离开。”
玄舒抬起眸,清亮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下犹如一团火焰燃烧着,“你们要去龙倾国吧?让我跟着你们,顺路。”
玄舒的语气染上一丝惑意,“况且,我还可以帮你。”
白煜辰合上双眼,语气波澜不惊,“不用了。”
玄舒也不介意,转过狭长的眼眸,“上次那个女人没跟你一起?”
白煜辰睁开眼,抬眸对上玄舒清明的双眸,语气森冷,“你究竟是谁?”
玄舒脸上的笑意不变,“我是玄舒,这个,是真的。”
白煜辰皱起好看的眉头,“为何要跟着我?”
玄舒脸上的笑意缓缓敛去,“你只用知道我不会害你,足矣。”
白煜辰嘴角泛起不屑的冷笑,“无凭无据,一个陌生人,我为何要相信!”
“你不用相信。”玄舒的语气蓦地变冷,“我若要跟,你以为,你能甩掉我?”
又忽的变暖,“我不会害你,这个,亦是真的。”
白煜辰垂下眸,闭眼想起凌珞的身影,语气微柔,“随便你。”
能不知不觉跟了他这么久,而碧落阁无一人知晓,若真要害他,他也拦不住。放在身边,至少能让珞儿没有危险,或许还能换一个帮手。
这种选择题,一点也不难以抉择。
玄舒扬起狭长的眸,嘴角的弧度渐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