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除夕
以为什么？
赖春燕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帅气的男子俯身帮女主系安全带，女子小心翼翼地闭上眼睛忐忑地屏息以待，结果却是虚惊一场。
十几岁的少女心总是被这样的场景打动，可她早过了那个年纪。
心脏微微收缩，赖春燕低下头，一字一句道：“爷，奴婢不懂您的意思。”
有些僵硬，有些恼怒，紧紧握住的小手泄露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李靖道：“没关系，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又抓住她的手，将书搁在被子上，自顾自坐在一边看起来。李靖看书很快，不一会便翻动一页。
赖春燕继续低着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上和我一起守岁吧。”
李靖又往后翻了一页，才听到轻轻一声。
“好。”
李靖没有抬头，但弯起的嘴角宣告着主人此刻的开心。
李靖从未对除母妃以外的任何女子上过心。对于赖春燕，他还未理清自己的感觉。
在知道她落水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她救了起来，在她几乎要没有心跳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真气输入她的体内，他不想她死！
这就是所谓的****？他不懂，但不妨碍他对她好。
想到远在江州的大哥，李靖心底微微一叹，握着赖春燕的手又紧了紧。
赖春燕红着脸，也拿起一本书看起来，只是看没看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
爆竹声声除旧岁。
过年，总是热闹的。过去的一年里无论好歹，中国人总是在这一段时间里，大方采购，走亲访友，热热闹闹地放肆着，快乐着。在古代，这种热闹从腊月开始一直到正月结束。
无星无月，蓝绸子一样的天幕下每家每户都演绎着一份相似的快乐。白茶村半山的府邸里，一座高楼屋顶上，两个人影，一瘦一圆相依偎着，屋顶下几人着急地来回走动。
她不过是随口说一句，想要到高一点的地方看看山下的人家过年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李靖就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抱着她跳到了屋顶。
赖春燕很轻，虽然圆圆滚滚的，但李靖抱着一点也不费劲。两人在屋顶并肩而坐。赖春燕虽然受伤却不妨碍行动，所以也没有大碍。
圆滚滚的身子上方毛茸茸的，只露出一个脑袋，大大的眼睛看着山脚下的灯火人家。
屋顶上径自安静，屋下却是鸡飞狗跳。
“哎呦，小王爷，爷，您快下来啊！”司棋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点哭腔。
“爷，使不得呀！”
“小王爷，小的立即叫人在摘星楼里摆桌，您先下来。”
赖春燕突然愧疚了。“要不我们下去吧。”
李靖将围在她头上的帽子又紧了紧，道：“没事的。”温润的声音透着笑意，热气呼呼地往赖春燕的脸上吹着。赖春燕一笑，也就随他了。
被人宠着的感觉，总是好的。
被李靖宠溺了几天，赖春燕已经有些晕了。忘记了自己当初‘过逍遥日子’的豪言壮语，忘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坚持。她觉得，也许这样下去也不错呀。
后来，赖春燕每次想起这时自己的想法，她都没有来得生气。一是气自己被假象蒙蔽了眼睛。难怪人们总说，在恋爱的时候，女人的智商为零。她就是头猪！枉活了几十年。二是气李靖是个情场骗子，任何时候都能表现得像个情圣，将浪漫演绎得栩栩如生。
“李伯，我就喜欢在这里，摘星楼就不去了。你们各自散了吧！我自有分寸，再搅坏我的兴致，明儿我可要罚了。”
屋顶下吵嚷了一阵，果真各自散去，又恢复了刚刚的热闹。
夜幕下的山下民居处萤火点点，冷冷的空气似乎也感受到这温暖的热闹，变得温和一些。
往常这个时候，山下早已漆黑一片。没有电没有灯，古代的人总是睡得很早。但总有例外的日子，比如今天。
天空很蓝，深邃，看得见白云，又冷又凉的空气里夹着烟硝的味道。
赖春燕闭上眼深吸一口，道：“新年快乐！”
爸爸，妈妈，还有亲爱的弟弟妹妹，新年快乐！虽然我已经不在你们身边了，但我还是你们的女儿，我会年年向上天许愿，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新年快乐！”
李靖回道，他见赖春如拜佛般虔诚地扣紧十指，也不打扰，待她张开眼睛才道：“刚刚在做什么？”
“许愿。”
“这样也可以？无酒无茶，菩萨可能听不到。”
“心诚则灵。”
“这样啊，那我也许个愿。”说着学着赖春燕的样子闭眼，许完又道：“待心愿成真，弟子一定上香还礼。”
赖春燕噗嗤一笑：“不知道你是向哪位神仙许的，要是各路神仙都听到了，可要怎么办？”
“不会，我们拜的是同一家。”
赖春燕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将头靠在李靖的肩上，闭上眼，心里轻轻道：爸妈，女儿也会幸福的。
这一刻的静谧安详，让赖春燕的心底缓缓流过暖流。她开始再次期待‘天长地久’来。
李靖感受着肩头的重量，闭眼倾听一会，嘴角勾起微笑，不似白天所见那样温文尔雅，邪魅异常。
树林里，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贴在树枝上，与周围融为一体，眼睛却盯着屋顶上的两人，良久才无声急掠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