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汉子怎么说话呢!我师父说值一千两便值一千两,岂会诓骗与你们!”那个名叫薛亮的三十多岁中年人义愤填膺道。
李老神医抬手止住了薛亮,道:“凭着这坛药酒,老夫可以凭手段调养好一个天生弱症之人,那截山参则至少可以吊住十人性命,一千两白银与这十条人命及一个天生弱症者恢复康健相比,孰轻孰重?”
李彦也被一千两这个数字下了一跳,如果现在还是在李家村,这么一笔巨款压在身上他是想想都心寒的,但如今与小胖子敲定了自助火锅的生意,已经到手了一百两的银子,以后卖给回仙楼一斤‘唐僧肉’便是五十文,一千文便是一两,不算成本只要二十斤便可以挣得一两,这样一千两不过是卖与回仙楼两万斤的“唐僧肉”罢了,而且回仙楼每卖出一锅火锅便给他十文,这又是一笔稳定的来源。一千两,他现在虽拿不出来,但还不放在眼中!
“小子,如果你拿不出来,就把这只奇怪的水牛儿给老夫,被他偷吃的药酒和山参也便不追究了,如何?”李老神医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李彦肩头憨憨的吐着泡泡玩的小东西说道,显然他对于小东西极为感兴趣,连偷喝心血所系的药酒的事也不记得了。
“神医,小子是这个小东西的主人,它闯了祸我自当为它负责,一千两就一千两,可我如今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两来,写下欠条与老先生,少则三月多则半年还清如何?”李彦对李老神医真挚道。
“你这小哥儿,我们又不知你底细,如何能信你,如果拿了你的欠条,你却跑了怎么办!”中年人薛亮身后一个小学徒大声质问道。
“我可以为老大作保!老大真真君子是也怎么会做这等不守信之事,我就是回仙楼的少东家,老神医还为我父治过病呢,神医是一位医德高尚具医圣之风的大夫,他说值一千两定然是真的。”小胖子出声挺老大,转头对李彦歉意道:“老大,实在对不住了,我虽听老爹的吩咐掌管这座回仙楼,但每月财务额度只有一百两,平时每月也就十两银子的例钱,没法帮你了。”
李彦对他笑道:“何须如此,你难道对我们的自助火锅没信心吗?等开张之后还不财源滚滚而来,一千两还不是个把月就到手!”
“少东家,这是一百两银票!”荣掌柜推门进来,将手中大通钱庄票号印发的一百两银票递与小胖子。
小胖子交予李彦道:“老大,这是大晋商钱家大通钱庄的银票,大明境内分号皆可兑付。”
“某家感激彦小哥高义,这里有四百两现银,也一并给你老丈了。”冉猛一把将腰间褡裢扯下,丢与名叫薛亮的老神医徒弟道。薛亮下意识接住,手中一沉差点掉下去,赶紧腰间发力稳稳提住,心里汗了一个,这个黄须大汉怎么在腰间揣了四百两现银在身上,将近二十多斤重呢。古代一斤十六两,四百两银子折算一下便是二十五斤。
“冉大哥,这如何使得!”李彦赶紧对冉猛道。
“彦小哥,你忒不爽利,某家看你对眼,些许银钱算得了什么,某家也算走南闯北,你这般人物某家还是头一回见到,还怕你还不起吗?只是这是某家身上所有身家了,今后家吃食住宿全赖在你身上了,哈哈,某家食量大小心吃穷了你!”冉猛豪爽大笑道。
李彦只觉内心热流涌动,他何得何能得到这样一个好汉掏心窝子对待,道:“冉大哥,我也不说什么了,今后你便是我李彦亲大哥。”
李老神医眼睛扫过李彦,小胖子蒲良,黄须汉子冉猛,以及依偎在李彦身旁的芸娘和铁塔一般守护在旁的虎子,点头缓缓道:“小子,老夫便信了你,你也不用写欠条了,你身上的状况,在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老夫更清楚得了,要想除去病根非得要我老人家出手不可,也不怕你赖了帐去。”
“神医爷爷,小女子夫君身体究竟有什么不妥?”芸娘一下又紧张起来,上前扶住李老神医的手臂,一双清漆般的眸子盯着他,哀求道。
“哈哈……小娘子不用担心!”李老神医轻轻往芸娘双手腕一拂,芸娘双手好似触电一般,从他手臂滑落,取过李彦手中的一百两银票,道:“这小子浑身气血澎湃,犹如潮汐汹涌,绵绵不息。脉象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好得不能再好了。
芸娘脸上浮起笑容,疑惑道:“神医爷爷,那为何你说……”
李老神医抚着胡须笑眯眯道:“看你这小娘子人之身躯便如这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有春风和煦便有秋高气爽相对,有酷暑便有严冬与之相应,有阳便有阴,有强便有衰,孤阴不长孤阳不生,自然之理也!可这小子气血长盛不衰一味精进勇猛,这是在透支生命啊!定然是不长久的,如今却不需紧张,他自小估计是患有弱症的,五脏皆功能羸弱,如今气血旺盛正好可以激发其正常运转起来,不过一直这般下去却是有问题的。看小娘子着紧模样,不打紧的,暂且安心便是。“
将手中银票递与徒弟,往门口走去道:“走吧。”又回首对李彦道:“小子,老夫名叫李言闻,你可以到北街庆春堂来找我,记得带上那只老夫平生从未见过的水牛儿,记得两个月之内必须要来,要不然到时气血耗尽,回天乏术,没人能救得了你!”
小胖子快步走到门口恭送道:“李老神医,您老慢走!”一直估摸着老神医一行人出了回仙楼去,才回转雅室之内。
冉猛鄙视他道:“小胖子,何须对一个垂垂老矣的大夫如此恭敬,你唤他老神医,他真有这么神?”
“老神医行医四十多载,创下了庆春堂偌大名声,你到江阴城不管哪家店铺问问去,有哪个不知庆春堂和李老神医大名的,这十年来起码有千个身患疑难重症的病人在神医手中从阎王爷手里夺回性命。你看哪个当官的有权有势的人家会得罪了他,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毛病,这还不打紧,要是患上要命的重症还不得求他救命。在这江阴城除了马县丞马大老爷,也就是这位老神医最不能招惹了。”小胖子斜了冉猛一眼,佩服得对李彦言道:“老大就是老大,先前在大街上硬生生落了马大老爷好大面皮,以强势狠辣著称的马县丞却只是被辩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如今碰上这江阴城第二大知名人物李老神医也得他看顾,不但不追究老大宠物吃了贵重药物,还不让立下字据,临走更叮嘱要去庆春堂。老大,我蒲良跟定你了!”
冉猛皱眉无语。虎子咋舌道:“原来刚刚这位老先生就是鼎鼎大名医术通神的李言闻李老神医啊!去年时有浪荡儿在街头斗殴,肠子都出来了哩,看着不知有多么吓人,前次俺随老爹来赶集,还见到他呢,活蹦乱跳的,听说是李老神医把他肠子从新塞进去了,把肚子像布袋一般缝了起来,真神了!”
李彦听着他们的争论,心说这李老神医竟还精通外科手术,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医术届执牛耳的人物了吧,他说的话可不能当做儿戏。等自助火锅开张,挣够五百两银子便去找他,让他好好医治一下,身体是革命本钱,可不要留下什么后患英年早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