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在张锐的眼里真是个神奇的存在,一边儿把庄王爷气得嗷嗷叫,一边儿她自己倒好,吃饱了呼呼儿小睡起来。张锐啧啧两声,罢了,王爷现在不管她,他要是再不发发善心,估计就没有人敢管她了。将她手里攥着的水囊拿出来,回头取了件披风给她盖上,放下挡风帘子。睡吧睡吧,最好一觉睡到大天黑!
其实张锐也是发愁啊,这可咋办?闻叔若是在就好了,那老家伙最擅长这些家长里短的活计。
张锐是个有任务在身的副将,不能总守着端端,他得赶回前方去。见她睡得熟,好人张锐挠了挠头皮,成,就先这么着吧。刚转身,就瞧见随着步兵一同行军的马骏,马骏也在看他。
嘶……这货怎么处理?
还没等张锐开口说什么呢,马骏可会看人眼色呢,立马举手道,“张大人,我有用的!你留下我,哪怕做名火头兵也成!”
张锐想想啊,颇为怀疑的眼神儿,“你能掌勺?”
马骏顿了下,一瞧有机会啊,忙不迭的点头,“能能能,在下打小就嘴馋!”
张锐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他想偏了。娘的,你丫的不嘴馋也不会干那些缺德事!
“赵六。”张锐叫道。
“是!”
张锐越过马车,指了指书生似的马骏,“把他暂时归你队里。”
就这么的,两个人暂时都留在了西征的大军队伍里,只不过这待遇,云泥之别罢了。但没人在意,端端在庄王府被照顾的很好,她习惯了;马骏嘞,他只求躲开那个色女,叫他干什么都成。刚刚他做好心理准备,若是这里不缺火头兵,他都决定留下刷马桶了!
可是这里有人用马桶吗?
庄王爷骑在马背上,心里猫抓似的,火烧火燎的。糙汉子终于也有有口难开的时候。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该的……
张锐这一天可真成了个大忙人,前前后后的跑来跑去,现在还要忍受庄王爷的冷眼。王爷冷不丁的酸了他一句,“张副将还真忙啊。”
“啊……哈……哈……”张锐看着庄王爷那张逐渐阴沉的脸,哈了两声就哈不下去了,方才面对马骏时高涨的气势,被王爷轻飘飘的眼神儿一瞥,瞬间就萎了下去。
庄王重重的哼了一声。
但是张锐他不懂这一声“哼”是庄王爷在向他传情达意啊,他以为王爷生端端的气呢,这下就更不敢再提半句跟端端有关的事。张锐自作聪明的张望两下:大家走的都很齐整哈,不错不错……
妈蛋,庄王爷想掐死他呀!
庄王怒:不懂装懂,永世饭桶!!
眼见着王爷的脸越来越黑,张锐嘴角不敢上翘了,闭上嘴,摸了摸马鬃,低着头不去看他。
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大家一起装哑巴。庄王爷有这么个不会体恤上情的属下,也真是悲哀,一个个都能把他气得内出血。
云端在后头睡得沉,气氛就是这么怪异。
庄王这边变成了阴阳天,前方阴云密布,后方阳光普照。
渺修师父呢?好不容易等皇帝舍得放人了,刚迈出武勋殿,就见一个小太监鬼头鬼脑的跑过来,“观主安好。”
渺修长眉微敛,止住脚步问,“小公公有事?”
等小太监把话一五一十的说完了,抬头一看,哎呀妈呀,渺修观主的脸冷得跟那冰碴子似的,“……观,观主?您没事儿吧?”广袖迎风,雪白的道袍被风鼓动,深沉的眸子不知看向哪里,“知道了。”
渺修是什么人啊?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人物,愣是被云端的所作所为激得脸都白了。
回到净一观中,天都已经黑了。渺修站在被烧得一塌糊涂的塔室内,紧抿着唇,令云跟在师父后头,满脸害怕,“师,师父……”
渺修没有应他,雪白的袍角垂落到地面上。渺修蹲下来,自角落中捡起了一根长发。将发丝放到光亮处细细的端详,一丝流光自发上滑过,渺修冷着眼用帕子将那跟头发收好:这是你逼师父的……
令云忐忑不安,不知道师父这怪异的举动是何意。
渺修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自己去经堂领罚吧。”
端端靠在车围子上睡觉,还真就一觉睡到了天大黑。
她睡醒的时候,大军已经在生火造饭了。她有点懵圈儿,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掀开盖在身上的披风噔噔两下就跑了出去,看了一圈全都是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