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的少年
你的心里可曾向往过一个地方叫
远方。
那里有你
无畏的梦想和心爱的姑娘。
每当黑夜来到
便浮现它惝恍迷离的模样
是君临天下的威武
和一张蜜糖味道的脸;
糊涂的少女
你的心里可曾藏着一个地方叫
失乐园。
那里有你
天使的快乐和撒旦的诱惑。
每当夜幕降临
便是一场旗鼓相当的较量
是左顾右盼的纠结
和一滴阳光味道的汗。
从前,
路很远,所以离开很难。
从前,
信很慢,所以思念泛滥。
走了那么远的路;
写了那么久的信。
发现,
如果我们都肯慢一点;
其实,
一生只爱一个人——不难。
午夜的北京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是传说里后海的“五光十色”,还是想象中三里屯的“夜夜笙歌”。对于一个在这里生活了五年的外地人来说,一切只能靠臆想似乎是不可思议的。或者电脑前面的她还可以凭着脑海中三年前残留的记忆闻到落幕后北京的味道——疯狂的孤独。
钱茈情拔下挽在头发上的签字笔,狠狠地戳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针刺般大小的痛点毫不犹豫的冲向大脑驱散了她最小心的遗忘。
五月初的北京早就有了夏天的模样,白天里夹着尘土飞扬的热浪一阵阵的裹在钱茈情身上,她就像一颗行走的活性炭吸附着城市角落里的每一粒尘埃。在这个汇集了全国最多样化媒体的城市中,想找到一个独家新闻,对于从事社会新闻工作的人来说简直比专家治理雾霾还难。
好在她手里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卧底。白天的时候从郊区工厂里逃跑的窘态终于在她指尖轻轻敲击回车键之后,化成了脸上满意的微笑。她移开腿上放着的电脑,扯起身上的衣服闻了闻,半夜里赶稿子的记者味儿让她瞬间扭曲了眉头。
花洒的热水密密麻麻的打在身上,肩颈间那一小块儿颤抖酸痛的斜方肌就像干了很久的海绵,遇到水慢慢的舒展开。浴室里白雾袅袅,悠闲的缭绕在她身旁。不过片刻的恣意就被外面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打断。她急忙裹了一条浴巾,顾不得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刘翔附体似的一步跨到前面开了门。
一个身高一米有余,头发微卷,眼睛大大的小男孩儿,一只手揉着黑葡萄似的眼睛,一只手举着电话,嘴里喃喃的说:“妈妈,你的手机。”钱茈情换了双拖鞋蹲了下去,捏了捏男孩儿睡容不展的脸轻声说:“慕慕被电话吵醒了是不是?妈妈抱你去睡觉。”
她接过儿子手里的电话扫了一眼,看到上面又是一连串熟悉的座机号码便狠狠地按了一下电话旁边的按钮,音乐声终于停止在黑暗里。慕慕搂着她的脖子,轻轻的在她脸颊吻了一下,小声说:“妈妈,你又瘦了。我是男子汉,不怕黑,可以自己回去睡觉的。”
钱茈情看着慕慕跌跌撞撞的进了卧室,自己的手指还留在刚刚被儿子吻过的地方,那样满足的温暖,就像是极冷的冬天里吃上了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甜香甜香的。
也许是命中注定,所有属于钱茈情的甜蜜终将是一晃而过的遗憾。耳朵边上又响起了燥人的诺基亚专属铃声,她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回到浴室里。
“茈情姐,这次的暗访真是太赞了。妥妥的独家啊,编审室里的那些家伙看到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就连大魔头都赞不绝口!”
钱茈情忙上忙下的清理着浴室,紧绷的脸上并没有因为电话那端的赞美而有任何开心的表情,反倒是阴着口气问了一句:“总编也在?”
“在啊,你忘了,今天他值班啊!”电话那端叽叽喳喳的女孩儿忽然降低了音量略带忏悔的说:“我忘了,你为了跟这个新闻已经三天没来报社了。”
钱茈情看了看手机上面的电话号码,长吁了一口气问道:“寒语竹同学,你拿着总编室的电话三番五次的轰炸我,不会是为了专程向我道喜的吧?你不怕总编追杀你啊!”
总编室的电话是整个报社最金贵的,不是因为电话本身的价格,而是因为它存在的价值。它每天几乎承载了报社所有的业务往来和信息流通,要是被总编发现有谁拿着电话聊家常,肯定会死得很有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