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劭严文文气气的一个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几下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冲了上去,然后就不小心被一拳揍在了鼻梁骨,流了不少血。
那帮子人里有人喊了一声:“谁干的?小心小顾总回头算账!”一下子就都散了。
她捂着鼻子,血流得满手都是。后来,是许劭严送她回家的。
也是那一次之后,她恨毒了顾召南,从没见过他这么蛮不讲理的人,这样肆意欺负自己的表弟,心狠手黑,没有人性。
“原来你那天一直都在。”宋未晚幽幽叹口气,说:“我差点忘了,你那么恨许劭严,要是知道他会被揍,怎么可能不躲在一旁看热闹?”
他不说话,表示默认,心底却微微泛着苦。
他没有告诉她,其实,那天他看到她冲上去替许劭严挨了一拳头的时候,整个人都被震住了。
鼻子都流血了,肯定很疼,可是她一滴眼泪都没流,一边捂着,一边还在安慰许劭严。这样的女孩子,他从来没见过。
那一刻,他多羡慕许劭严,即使被他玩得鼻青脸肿,身边始终还有一个这样的人。而他,什么都没有。
说不清是什么心思,他鬼使神差地跟在他们身后,跟了一路,于是他第一次知道,她住在这个地方。
后来有那么多的人问过他,甚至连最要好的卫楚也觉得疑惑,怎么他刚开始像是玩玩许劭严和宋未晚而已,后来怎么真的玩过头了,好像非要宋未晚不可了。
他没办法回答,只知道,亲眼目睹那一幕开始,他就好像放不下她了。
他悄悄开着车,跟在她后面,无数次走过这条路,有时候是她一个人,有时候是她和许劭严。
他站在楼道角落的暗影里贪婪地看着他们,胸口膨胀着嫉妒,多想有一天能取代许劭严站在他身边,也被她这样温柔地注视着,看她嬉笑的神情……这种想法就像脚下的青苔,日复一日,疯狂滋长……
这些,她从来都不知道。
以前不会知道,现在更不必知道。
面对她的猜测,他只是轻飘飘地说:“是呀,我就是见不得许劭严好,所以想着法子要拆散你们。你瞧,我最后还是成功了,你们终究没能在一起。”
“顾召南,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说到底,他也是你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没有弟弟!他只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改变不了……”
“不要再说了!”他粗暴地打断她,被触及了底线的他永远都很激动,“你懂什么?他和那个女人,害了我母亲一辈子!你凭什么说他们无辜!”
宋未晚被他眼底涌动的激烈情绪吓到,连忙噤声。
“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他很快又平稳了情绪,抹了抹脸,说,“有些事情,外人永远无法体会。宋未晚,公平点好吗?我不能强求你明白我们的感触,就像你也不能奢望我能与他和平相处。”
暂时达成和解,他们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争论下去。
两个人在老宅附近又找了找,也去了菜市场和夜排档,都没有见到何碧莲。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顾召南劝她说:“不要急,再想想,会不会还有什么地方,可能你一时没想到?”
宋未晚心里一动,脸色有些苍白,在夜色中看不见。她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强自镇定着说:“没有了,这么晚,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是她可以去的。”
“那我们在周围——”
“不用了,已经找过,没有就是没有。”她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回去吧,说不定她早就已经在家里等我。”
顾召南点点头,同意了她的想法。
又坐车回去,寻人过程一无所获,他和她之间却突然像是隔了一层隐形的障碍,一路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顾召南先忍不住,轻声说:“未晚,不管怎么样,你有事情的时候,先想到的是请我帮忙,我很开心。”
“我——其实——”
“不用再花心思想想用什么理由来回答我,我想,我们都顺其自然,听凭自己的心,好吗?”车在路口右转的时候,他挡住了她接下来的话。他的神情难得这样柔和,看得她一愣,突然忘了解释。
可是,他却不经意朝马路对面望了一眼,只一眼,脸色顿时狠狠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