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敏不提防被妹妹当着红罗的面说破了心事,满脸通红,既不敢作声,也不敢去看红罗,而红罗颊上也飞上了两朵红云。有一阵子,屋子里清清静静,宁欣只把一双乌黑大眼在两人身上滴溜溜乱转。
被宁欣双眼紧紧咬住的红罗终是羞窘不已地轻轻挣脱了宁欣的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房里慢慢踱开,她低眉抿唇,细细思量一番后,恳切地开了腔:“我自到了美国后,就没有多少年纪相若的朋友。你们不仅救了我,照顾我,还和我诚心相交,你们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欢喜。其实,这些日子,在我心里面,早把你们当作了自己的亲人一般,穆敏就像我的哥哥,宁欣就是我的妹妹。”
这些日子,红罗与穆敏处下来,他温润如玉,待人至诚的性子实在让人喜欢,若说宁欣于她是相伴,那穆敏于她则是相慰,她对这兄妹俩都是发自肺腑的感激和喜爱,她甚至觉得,他们是上帝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派下来的两个天使,来助她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日,不知不觉间,她已把他们当作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如自己的兄妹一般。穆敏对她一直以礼相待,从未有其他所示,而她心里也一直视他为兄,如今突然听说他钟意自己,一时还真是吃惊不小。
不等红罗说完,聪明的穆敏已全然听清了她的话外之音,面上暗沉,眉眼之间尽是黯然。过了一阵,他涩然一笑,极力想抹去脸上戚容,转向红罗,声音微哑道:“我若能有红罗你这样一个妹妹,那也真是此生幸事了!”他虽极力想说得洒脱,语声中却是一股掩不住的酸辛。红罗听了也不好受,心下大是歉然,欲待再说些什么,却是喉咙发堵,只好发愁地垂下了眼敛。
屋子里又是一片岑寂,明白过来后大失所望的宁欣也感泄气。直过了好一会儿,暗自振作了一番的穆敏才强颜对红罗道:“你若真要离开,我们自是不该再拦着,但你一个人要走这山长水远的一程,委实让人放不下心!”语声中忧心忡忡。
红罗平了平心绪,重新抬眸回望穆敏道:“这个我已想好,我准备经由水路南下。我一个人上路确实不便,因而还要劳烦请你帮忙找一两个信得过的伴从,陪我上路。”
穆敏和宁欣见红罗已将事情考虑周全,知她心意已决,再无回转余地,两人莫可奈何地对视一眼,心里不禁都十分难过。
“还有一事,穆敏,烦请你替我禀告皇上一声,红罗这就要走了,以后就算远在天边,也会时时祝福皇上身体安康!”乾隆是这段时间除穆敏一家与红罗相处最多的人,红罗想着既然要走,这辈子恐无再见之日,于情于理总该知会一声。
第二日,红罗随穆敏兄妹过阿达尔府中辞行,阿达尔一听红罗要走,甚是意外,极力想留。这些时日,他见红罗谙事识体,对她极是中意,尤其是见从小到大难得安分的宁欣自红罗陪伴在侧后居然让人省心不少,他更是欣慰,原指望着红罗能将宁欣多带在身边,让宁欣见贤思齐,好好收了她那野性子,不意红罗竟要离开,阿达尔满腹良愿只能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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