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汐不自然的想起了那天在莞香园皇上盯着自己看的事情。
这……怎么把我抬到这儿啦?何时进入皇上宫殿的?皇上找我干什么?哎呀!怎么办?这催命的喊声,是要我死啊?夫君!汐儿可怎么办?
那天跟从皇上来莞香园的老太监萧汀从台阶上急跑下来,死鱼眼向上一翻,偷偷的瞅了下惊慌的夏语汐,神态自若的再次向夏语汐躬身道:“请太子妃进殿,皇后娘娘有请!”
哦!是皇后娘娘啊?吓死我啦!
夏语汐那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驰下来,浮上一个抱歉的浅笑,小手提着裙摆,裙缘内敛,缓缓移步向白玉石台阶走去,轻启粉唇道:“萧公公!皇后娘娘为何在这儿召见本宫啊?”
夏语汐再傻也知道面前的这个老太监可是个能人,不但是太监总管,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所以说话她也客气了很多。
“回太子妃!老奴不知。太子妃进去自然就明白啦!”萧汀不阴不阳的回答,那浮肿惨白的皱纹脸在阳光下犹如死人的脸色,夏语汐禁不住在青天白日里打了个小寒战。
唉!上次说皇后娘娘的寝宫豪华,怎想到这皇上的寝宫更是奢华富丽啦!
夏语汐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敛了裙衫,茫茫然的走进了大殿。
萧汀把夏语汐带进后,却返身出来关上了朱红色的镂空雕花门,脸上浮现一个阴险的笑容,这下可好玩了,朝中要大乱了。
咦!这什么意思,怎么没有侍女也没有内监,甚至连说话声也没有?这环境的感觉怎么有点像自己还是下人时进入温馨池的那样啊?诡异加神秘!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已经骑在了虎背上,怎么能下来,只有往前行啦!
夏语汐满腹疑惑的向前走去,掀开那闪烁着莹光的珍珠碧玉串成的帷幔,拐了个90度的弯,东面是一张金黄色铺成的锦锻软床榻赫然显现在眼前,龙纹的锦绣帷幔作帐,呈八字形妙曼的挂好,左面是一个金黄色的座榻,左侧面放着黄花梨木的装饰柜,横格的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珍稀古玩,偌大的殿中充满了一种威严压抑的气息。
而皇上东方雄一袭的金黄色五爪龙袍,腰间维系一根紫莽玉带,正坐于龙案旁边的椅子之上,却没有处理国事,只是用手支撑着额头闭眼沉睡。
气氛不对,他睡着了,没发现我,我还是赶快溜吧!
夏语汐在害怕的同时脑子里蹦了这个念头,提着雪裙蹑手蹑脚的转身向来时路走去,小脸也荡漾着得意之色。
“站住!”悠长的威严声响起。
死了死了,还是被发现了。
夏语汐的笑颜僵在脸上,黑眸不停在转悠着,却没有转过身,脑子里紧急的思忖着怎样才能平安的逃出这光耀的牢笼。
“嘿嘿!臣媳参见父皇!父皇!臣媳不小心走错路了。请父皇见谅,和玉公主还在殿门外等着臣媳,臣媳不打扰父皇休息啦!臣媳告退!”夏语汐猝然转过身,唇角勾上狡黠的淡笑,屈膝跪在铺着金丝牡丹如意纹的地毯上,行跪拜礼,小嘴里说出了一连串的理由,也不等东方雄说话,急急的再叩了个头,惊慌失措的起身,再次提着裙摆向殿外跑去。
“哈哈……”
东方雄突然间发出的大笑声,让夏语汐那颗小心脏刹时跳至了嗓子眼,秀眉紧紧绉起,无奈的停下脚步,没敢有动作,只是静静的忤在原地。
笑什么?怎么这笑声越来越近啦!
东方雄的大手突然间从背后紧紧抓住夏语汐的小肩头,很有力,让她欲罢不能。
肩头有一丝痛传来,但大手只是紧抓,却没有继续往下的动作,肩上的痛在增加,仿似根本就没有打算做什么动作,而是要把夏语汐的肩头捏碎而已。
汗水急剧从夏语汐的小身体里窜了出来,倾刻间,就密布全身,但大手的力度还在加剧,这痛一丝一丝的钻入心肺,让夏语汐几度要叫唤,但她却硬硬的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紧紧的咬着牙苦苦的坚持着。
她宁愿这样痛死,也不愿回过身去面对一张老得无法入眼而且还是公公的色脸。
轩!汐儿的肩都要碎了,汐儿要死了吗?痛神经敏感的夏语汐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没多久,她的手脚开始麻木,有点不听使唤,晕眩一阵一阵的袭来,她在心里苦苦的叫唤着东方轩,想像着自己如果死在这里,他回来会怎么样?
死女人挺倔,不像其它女人,凭老子打天下的的手劲都不能降服你吗?老子就不信!
东方雄被面前这个看似柔弱得风一吹就会倒的媳妇震惊啦!
今日本想把夏语汐骗到这里,再用武力震慑住,刚才见她逃走,正符合了心愿,所以这一抓意欲让她自己转过身来,逼她就范,而且这招也让她有苦说不出,儿子也不会知道,更不会影响父子感情,却不料这女人生生的抵抗,就是不回头。
这让身为盘龙国王者的东方雄岂能尚罢干休,他的手再度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心中也赌起了气,不论死活,今日他两眼不认人,面前的这个女人就应该乖乖的臣服于盘龙国的王者。
夏语汐已经支撑不住了,她的凤眼缓缓的眨动,泪水欲流出,心急如焚,不知道下一秒后自己会是什么样。
她的身子晃了晃,浓黑的睫毛上已经泛着细密欲坠的汗珠,胸口也有一阵阵的剧痛传来,那是碎心之痛,那痛又发作了吗?不能,我不能倒下,倒下了身后的这老男人可能会把自己吃掉。
她死扛扛的撑着,胸口猝然间涌动起来,小嘴里立时有股咸咸的味道,唇角也开始慢慢的浸出鲜血,却很奇怪,胸口的撕痛开始后,肩头的剧疼却麻木了。
夏语汐唇角勾起一个得意的浅笑,心里想,老男人,想阴谋得逞吗?不可能,我夏语汐发的誓不会不算,既然命运要我死,就让我死得清清白白。
女人在死撑了几分钟后,体内大动作的风起云涌,小嘴忽然疾喷出一大口红艳的鲜血,黑暗刹时席卷而来,在栽下地的时候,却清脆的吐出,“轩!汐儿……先走啦……奈何桥上等夫君……”
这动作倒是让东方雄愣了下,他随即狞笑一声,伸手欲拎起夏语汐。
殿门一开,萧汀的阻止声也隐约传来。
“父皇!不可。”
东方灵不顾一切的奔进来,屈膝跪在东方雄面前,惊心动魄的发出一声大喊,阻止了东方雄的举动。
“你敢管朕的事?”东方雄没想到东方灵这么大胆,心头大怒,双眼圆睁,死死盯住跪在地下有眼泪流出的儿子。
“父皇!儿臣不敢。只是这女人再不救就必死无疑。父皇可曾想过,皇兄回来会怎么样?父皇,这女人当初被皇兄一箭穿心,已经伤及了心肺,否则在这情形之下不会有这种反应。父皇,不信你自己摸摸她鼻间,可有气息。”东方灵的面前就是瘫倒在地的夏语汐,那一大口鲜血已经显示着地下的女人应该是箭伤发作,分明已奄奄一息。
“一箭穿心?”
东方雄疑惑的盯了儿子,漠然的伸出手指向夏语汐的鼻间探去,心里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小女人应该早就撑不住自己的力道了,却死命的扛着,自到最后一口气。
东方雄的眼前刹时浮现出在莞香园里翩翩起舞的白色小蝴蝶,心里有一丝不忍,这小美人不应该这样死了,太可惜啦!他暗叹了口气,掉头对东方灵挥了挥手。
“谢父皇!”东方灵急迫的把夏语汐抱了起来,疯狂的向殿外跑去,找御医应该来不及啦!
他心急如焚的四下瞅瞅,把夏语汐抱到了一处密林,盘腿而坐,调整了下自己的气息,把脸色苍白,已经垂下头的夏语汐盘坐好,双手顶在她后背心,缓缓的自己身体的内力输入夏语汐的身体。
东方灵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夏语汐的体内,这使夏语汐有了丝气息,凤眼半睁开,悲伤的环看了眼四周景物,大脑里回忆起刚才的情形,眼角余光晃着身后的粉红色长袍,心里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虚弱的吐出,“你……不要碰我。碰我……就让我死。”
东方灵的牙咬‘嘣嘣’响,这女人已经命在旦夕,却还惦记着那该死的守身如玉观念,临死都不负皇兄,这是什么爱?傻女人!
他咽下心中的悲痛与凄凉,心里知道眼前人不能再受一点刺激,装出一幅风轻云淡的表情,一声一顿的说:“你别激动,我不会碰你。只想救你。”
夏语汐的小脸露出一抹看不出的浅笑,悠悠的闭着凤眼,有气无力的说:“我没事啦!我要回阳德殿,阳德殿……”
真是服了,宁死都要回阳德殿。东方灵肃然起身,叫来了顶小轿,却不放心的追着护送夏语汐,在半路上正好遇着了闭月与羞花两个侍女,原来她俩被随行的小太监支回去取东西了。
“主子怎么啦?”闭月见东方灵跟在后面,不放心的掀开轿帘一看,惊恐万状的回过身,愤怒的举手就要抽东方灵耳光。
“死丫头!不要不识好人心,今日没有本王,你们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啦!”东方灵狠狠的抓住闭月的手腕命脉,咬牙切齿说:“本王走了,回去煮点稀粥,不要先补。”
闭月愣了愣,怎么回事啊?怪了。
她顾不得许多,忙与羞花一起跟着小轿径直向太子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