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股凉风骤然袭面,吹得人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犹如掉入了冰天雪地里,也让这暖融融的屋内倾刻间笼罩在冷气之中。
“主子!奴婢们求求你啦!你不能出去。”羞花与几个侍女大惊失色,忙趋步上前跪在地下,哭着哀求。
呃!还真的很冷,夏语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双臂环抱,打了个足足的冷战,凤眼看着脚边正仰面正看她的小雪,突觉得头重脚轻,羽睫缓缓垂下。
几个侍女慌忙把她扶上床榻睡好,却谁也不敢去休息,守着一晚上都不舒服哼哼叽叽的她一直到天明。
天刚蒙蒙亮,东方轩就从兵营回来了,黑虎也是知道他今日要回来,所以昨晚没敢派人禀报。
夏语汐这会儿许是困了,倒是安静下来,只是眉心纠结,小脸赤红。
而小雪正蜷缩着身子在她脚边睡得正鼾。
东方轩刚踏进门来,小雪就醒了,瞪大圆圆的蓝眸静默的瞧着他,随即神态自若的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敏捷的跳下地,昴首阔步走近,围着东方轩脚边软软的腻叫过不停。
“参见太子殿下!”几个侍女从昏睡中起来,忙起身道万福。
“起来。你是小雪吧?”东方轩美目里闪着欣喜,唇角含着见故人的温笑,随手抱起了小雪。
他并没有真正见过小雪,因为在洞中的时候,他只听到了小雪的叫唤声,这会儿见到它与夏语汐同榻而卧,自然而然的想到就是小雪。
“羞花!赶紧给小雪拿点吃的去,看样子可能是饿了。”
羞花轻轻答应一声,欠身出去了。几个侍女们忙着替东方轩解下身上的披风,脱下盔甲,换了件清爽的长袍。
东方轩这才掀开帷幔走到床榻边缘,美目荡漾着水花欣赏着娇妻鼾睡的姿态,思妻心切写满了白如雪的俊脸,就在这一秒的时间,美好的情丝黯然冻结,取而代之的是紧绉着眉头,怒气横溢,心情仿似跌入到了深渊。
东方轩扭头正想大喝,不想,几个侍女全都跪在了面前,垂首。
东方轩一愣,幽潭的美目冷冽的一扫瑟缩着身子的侍女,发现少了闭月,有点莫名其妙,低声怒吼,“怎么回事?闭月呢?”
“禀太子殿下!闭月……闭月被抓了起来。奴婢们有罪,请太子殿下责罚!”沉鱼与落雁深深的叩头。
黑虎也得到消息,这时,心急火燎的一头奔进,急跪在地上,施礼道:“小人有罪。昨日府里发生了有人下毒欲害太子妃的事,闭月是经手熬药之人,所以小人把闭月抓了起来,只等太子殿下回来定夺。”
嗯!还有这种事?
“爱妃这是怎么啦?”东方轩微眯美目,眼底划过惊痛,再次回头看着一脸病态的夏语汐,心疼得不行,那小脸通红,分明就是发起了烧。
“禀太子殿下!主子本是受了凉,昨日半夜见闭月被抓,就想去找太子殿下,刚一出门,又被冷风所袭,奴婢们劝回后,就成了这样。刚请太医来瞧过,开了些药,这会儿还在后面熬着!”羞花赶紧回答。
“禀太子殿下,这回熬药小人亲自守着。”黑虎不敢怠慢,忙接过话回答。
看见东方轩脸色好些,黑虎这才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瞧着跪在地下的这一摊子人,东方轩的心情异常沉重,是谁这样的毒辣,这时候下毒,可是一尸两命。
他眉头紧绉,再次回头看向夏语汐,却见她正浮上一个浅浅的娇笑,小嘴里也溢出,“轩!你坏。我疼。我不舒服。”
唉!小女人还在做梦,真是个孩子。
东方轩默不作声的坐在榻边,双手握住夏语汐的小手摩挲,怜爱横溢的美目看着她唯美精致的小脸,心中猝然涌出千言万语,却不忍吵醒了梦中人,回头轻声吩咐,“黑虎!让闭月细细的回忆熬药过程,不得有一丝遗漏。问完,放她回来。”
“是,小人遵命!”黑虎拱手回答后,退了出去。
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闭月与夏语汐是生死姐妹,不可能是下毒之人,抓她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轩!你怎么还不回来?都去了十多天了,我一个人睡觉好怕,没人陪我玩。你快回来!”夏语汐羽睫微微颤动,唇角含着一缕苦涩的清笑,仍是迷糊的沉睡,那柔腻的梦呓之声又甜丝丝的发出。
羞花小心翼翼的端了碗汤药上来,东方轩接过凑近鼻子闻了闻,又递回托盘里放着,温热的大手掌心覆盖夏语汐额头试了试热度,俯身轻柔的唤,“汐!醒醒!喝药啦!”
夏语汐似乎在梦中,刚才的笑颜瞬间变成了胆怯的恐惧样,头不停的急骤摇晃,潜意识的哀求,“呃!喝药?我不喝,有毒,我不喝。”
“汐!是我,是夫君,是夫君回来啦!来,把药喝了。”东方轩忧虑的美目掠过疼意,眼底蕴藏着悲伤,小女人好可怜,连做梦都这样惊恐,可见昨晚吓得不轻。
夏语汐蓦然闭开凤眼,黑眸紧紧盯着眼上方的东方轩,有点不相信眼前这画面,眨了两下羽睫,小嘴这才委屈的瘪着,抽了两下鼻腔,却被难过愤慨的情绪困绕缠住,一时说不出话。
东方轩眸光殷切,扶她坐了起来,头软软的靠在榻头,端起药碗试抿了一口,把药凑到她唇边。
看着唇边这刺鼻的汤药,毒这个词猝然窜上心头,也让犹如惊弓之鸟的夏语汐惊慌起来,一下子推开瓷碗,神色慌乱的叫唤,“有毒,我不喝了。有毒。”
美目心疼的闭上又猛然睁开,却柔声解释,“没有。这药夫君喝了,没有毒。”
夏语汐黑眸里闪着惊诧的光芒,好奇娇憨的问:“真的。你喝啦。你不怕死啊?”
“没事,夫君懂些药理,能闻得出来,放心。”
“哦!有你在我就放心啦!”夏语汐高兴的赫然一笑,眨了两下眼,确定没毒,这才垂下眼睑乖乖的喝了。
明议殿内,四根崭新的朱红柱子耀眼耸立,翠玉软烟罗帷幔在柱子间隔处飘飘洒洒,地上铺的金丝云朵如意地毯一直延伸到殿门,两排几张几案摆在地毯上。
东方轩背手仰看着正座几案上方悬挂的那块写有‘正气长存’字的镶金牌匾,心中若在思忖,蓦然回头问,“你是说,闭月反复回忆过,没有人接近过药罐子?”
“是的,太子殿下!不过,闭月说,她因为内急,走开了一会儿。”黑虎仍是低着头回答。
内急,要不了多少时辰,肯定是有人伺机在旁,见她走开,就走了出来。
东方轩幽深的美目扫过整个殿内,淡声吩咐,“闭月先不要放。”接着把黑虎招近身前,对着黑虎就是一阵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