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汐慢腾腾的收回手中剑入腰,却愣在原地,暗想: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贪玩的野丫头而已,三皇子疯了吗?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从树林中拐出跑来的几个侍女,没多久就奔到夏语汐面前,双手撑在膝盖上,张着小嘴直喘气,但眼睛却惊愕的看着主子的表情,几人暗自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主子!主子!”闭月伸手在夏语汐的小脸前晃了晃,担心的唤了两声。
“哦!本宫……本宫没事,没事,我们走!”夏语汐这才回过神来,快步向前走去。
沉鱼从后面紧追了上来,好奇的小声问:“主子!灵王爷呢?不是他救了你吗?到哪儿去啦?”
这话倒是提醒了夏语汐,这事不能让东方轩知道,否则后果无法想像。
她突然转过身,装出一幅轻松的样,语气却严厉,“灵王爷有事先走了。今儿这事谁也不许说,包括太子殿下。谁要说了,本宫要谁的命。知道吗?”
侍女们一时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傻傻的看着夏语汐,忘记了回答,同时在想,平时像小孩子一样淘气的主子怎么会变得这样凶?
“听见没有,你们?”闭月转过身对着发呆的她们就是怒气冲天的大吼。
她太了解东方灵了,瞧夏语汐的样子,就知道今日这事可能不止救人那么简单。
“听见了。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今天太子妃给皇后娘娘请安后,就回府啦!”三个侍女们忙垂首回答。
暗夜,万籁无声。
夏语汐坐在凤仪殿内,小手不安份的敲打着桌面,身旁的侍女已被她吩咐休息去了,就留下了闭月一人陪着。
“闭月,磨墨。”
闭月淡笑,答应一声,转身弄去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夏语汐这样说。
一张小巧的黄花梨几案,一盏琉璃宫灯明亮,案上磊着几本东方轩从宫中拿来给夏语汐看的书,宝砚,各色笔筒呈放,旁边放着一个斗大的汝窑花囊,里面插满了这冬季开放的嫣红梅花,抬头的墙当中竖挂着一幅《美人吟诗图》。
这几案是东方轩后来让人搬进来的,为的就是方便夏语汐看书作画。
夏语汐提起笔,有些踌躇,许久都没有拿笔了,原来在家时,夏明决每天都要逼她作画,写字,这一离开爹爹,就野马似的无人管,而夫君只知道惯她,根本就不强迫她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提起笔来才知道生疏,突然唇角好看的上扬,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温玉的小脸蛋线条也更柔和,轻轻的点了笔开始,一路画下,手轻笔落,随意的顿、点、揉、拧的舞动,只一会儿,一幅栩栩如生的梅花傲雪图就已完成。
只见在茫茫的大雪中,一枝红梅娇艳的绽开,千娇百媚的傲视飘飘洒洒飞舞的雪花,梅与相映相衬。
一个美丽的娇小女子,身披白色氅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红梅,小身躯与这冰雪之地融为一体,在银蛇乱舞、弥天大雪之下透出几分凄凉,几分孤独!
“主子!你画得太好啦!奴婢还是第一次见你作画,想不到竟会这般好。这画俨然就是一枝独秀,还有,这是你吧?真像今天在梅园的情景。奴婢真是服了你!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奴婢真的不敢相信。”闭月高兴得拿着画不停的欣赏,知识浅薄的她哪里懂夏语汐画的含义。
“是吗?有这么好吗?那我再画一张,我要把夫君的模样画下来。”
看着夏语汐娴熟的画着东方轩的画像,闭月忍不住问:“主子!今日三皇子是不是又欺负你?”
夏语汐闻言,作画的小手停顿了一下,眼底划过惊慌,随即风轻云淡的回答,“瞎说什么?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他没有。”
“嗯!奴婢不相信。那三皇子早对你垂涎三尺,今日奴婢们不在,他肯定对你动手动脚啦?”
“闭月!你有完没完?”夏语汐低吼一声,泪水徘徊在眼眶,轻轻一眨眼,竟滑落在宣纸上,她却也不在意,就将就这滴泪点成了东方轩的美目,虽心有些激动,小手依然如故的柔美作画。
闭月垂着头,胆怯的低声说:“奴婢知道错啦!奴婢只是担心而已。”
“唉!我不怪你。你说得对,那三皇子确实意图轻薄我,但他毕竟也救了我,而且他有些怪,我说不清楚。”这话被夏语汐说得轻描淡写,就如一滴水掉入大海,一点涟漪也不起。
闭月一惊,抬眸,恨恨的道:“等太子殿下回来,告诉太子殿下收拾他,为主子你报仇。”
“闭月,你忘了本宫今天吩咐的话吗?”这话有些严厉。
“哦!奴婢又错了。但……奴婢不懂,为何不能告诉太子殿下?”
夏语汐笔一停,露出一丝浅笑,小手把画拿了起来,走到宫灯下,细细的看着,笑靥如花,夫君就是英俊,就是个英雄,你看他手拿长剑的姿势真是英气逼人,让四周万物黯然无光!“像吗?”
“嗯!像,像极了。太子殿下就是这般威武,而且还隐隐有王者之风。”闭月连连赞叹,喜形于色。
“唉!这你说对啦。夫君就是一个大英雄,他理应就是盘龙国的圣君,我不能让谁动摇他的地位,他的根基。这是夫君一生的梦想。他曾经说过,与我在一起,是他的心愿,但还有一个抱负,那就是盘龙国的王位!”夏语汐忧心忧虑的走到窗前,眼睑半垂,小脸上写满忧郁。
“与夫君在一起,我什么事都不想,只想着怎么玩耍。其实,那是他给了我一片舒适的天地,让我无忧无虑!他是我的天,我的大树!我不能让这等小事困绕他,做他锦绣前程的绊脚石,明白吗?”
“奴婢明白了。”闭月似懂非懂的看了眼夏语汐,垂首。
俩人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一阵的轻微响动传来,接着门外有肖狼的话传入。
“太子妃!你没事吧?”
夏语汐看了眼闭月,困惑不解的问:“本宫没事。外面发生什么事啦?”
“没什么大事。小人们处理了。请太子妃早点就寝吧!”
“你,快,多调些人来这儿,把这儿给我守好啦!其他的人接着去追……”这是肖狼紧急的话声。
发生了什么事?莫非有外人闯入府内?
夏语汐轻轻的拉开门,探出头去,只见头顶几盏昏黄的宫灯在寒风吹动下诡异的摇曳外,四周仿似再无一人,脚步声也远去了。她神经一放松,举步走了大门,黑眸警惕的四下环顾。
咦!这是什么?夏语汐的黑眸在扫向镂空雕花木窗户时,赫然发现有件不明东西,应该是张纸条吧!可能因为纸条甚小,所以肖狼没有发现。
她心里一哽,小手快速的扯下卡在窗缝里的小纸条,不动声色的举步走进殿内。
“主子!你……没什么事吧?”闭月也跟在夏语汐身后,却不知道看见纸条没有,眼光只是有些狐疑的看着她。
“没事,快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夏语汐淡而无味的吩咐闭月,心里巴不得闭月快点消失,好看看这折成四方形的小纸条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闭月伺候夏语汐睡下,正要吹灯,却被夏语汐阻止了,说今晚不用灭灯,有点怕。
闭月轻轻一笑,告退下去。
夏语汐蜷缩在床上,忐忑不安的展开掌心中的纸条,心里更惊了,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土楼火凤狂乱舞,明日踏雪清凉寺。”
这几句话的意思,俨然就是约自己去清凉寺见面相告火烧土楼的事情。这怎么办?是去还是不去?去了,被夫君知道,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不去,又怕放纸条的人真的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