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雄威严的脸上没有一丝怒气,昂首走到座榻前随便的坐了下来,阴狡的眸光一直阴冷的盯着正维持施万福礼动作的夏语汐,见女人的身子在无形中颤抖了一下,又风轻云淡的道:“哦!忘了告诉你,你的俩个贴身侍卫抱着只猫想要杀出去,正被我的人团团围住,刀就架在脖子上;朕再告诉你,皇儿的虎营侍卫不是吃素的,朕的御林军也更不是病老虎,何况虎营大部份的侍卫都随皇儿上了征战之路。哈哈……”
“你怎么这般毒?虎毒还不食子,你怎么一天尽盘数着要占有自己儿子的妻子。”夏语汐抬起头,眸子恨恨的盯着面前有些得意的男人,小脸冷如寒冰。
面前这高高在上威武的男人连自己死的权利都给剥夺了。
“朕再告诉你,夏语汐!朕一点也不毒。如果毒的话,就凭你一天这样胡说八道,太子早被你牵连,这废太子的圣旨早就下了,而灭太子府的事也早就做啦!也不会一而再的给你时间,朕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这一切,都是你逼的,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怎么有这般不讲理的人,明明是他不顾伧理道德,强吃估干,现在罪魁祸首倒成了自己!
“夏氏语汐!朕不想与你多话,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半个时辰以后,你不上凤辇,朕就下废太子的圣旨,再杀了这太子府的众人,就连门口那只猫也不放过。太子可是被你牵连的,他本无错。哼!自己想清楚,朕走啦!”
“哦!忘了告诉你。你一进宫,另一个太子妃就进府了。”
东方雄沉着脸说完这番话,怒气横溢的拂袖而去,皇上来传话,这可是破了天荒,也可以看出东方雄对夏语汐的决心,志在必得!
这是什么人啊?还赐了一个太子妃安慰夫君?这还有天理吗?
两滴泪珠缓缓从精致绝美的小脸滑落,凤眼仍是看着院中那娇艳欲滴的鸢尾花,清亮的眸子里全是一片清新浅蓝色,单薄瘦削的身子更是如垂柳晃动,弱不禁风!
我怎么牵连夫君啦?难道说实话就是牵连他吗?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想死都不成吗?夫君是无辜的,太子府的下人也是无辜的,连小雪都是被自己牵连的……”
一阵天旋地转后,夏语汐倒靠在座榻上,悠悠的哭了起来,小手无意识的摸着腹部,心更疼了。
半个时辰后,一袭富丽华贵凤冠霞披加身的女人没有任何人搀扶,独自一人静静的走出了阳德殿,来到流金溢彩的凤辇前,凄颜蓦然回首,带动一阵‘叮当’步摇头钗碎声响,那唯美的小脸上没施粉黛,在周围喜庆颜色的映衬下,更显得唯美绝伦!
阳德殿、鸳鸯瓦、鸢尾花、玫瑰园、飘香的莞香园,下世再见!
女人自已把半掩的大红盖头缓缓放下,几个宫里打扮的喜婆子喜不自胜的搀扶着瘦弱的女人上辇,一声尖细高昴的大喊声悠远飘忽在太子府的上空。
“太子妃……”太子府里蜷缩成一团的下人侍女们悲哀的低声哭泣,这声音淹没了此刻奏响的喜乐。
随着夏语汐的上轿,一个叫莫沁舞的女人也被抬进了太子府,她就是东方雄重新赐给东方轩的太子妃。
而府内的喜乐一响,围住太子府的御林军似乎也无心恋战,黑虎与青豹抱着小雪顺利的杀出了重围,闭月却没有与黑虎一起走,她仍是留在太子府,心里幻想着有一天夏语汐会回来。
两人伤痕累累的逃到一片偏僻处,这才停下奔跑的脚步,黑虎见再无人追来,看了眼胸口的刀伤,脸色死灰的抬眸向青豹,轻声问,“青豹哥!我们要去找太子殿下吗?”
“不行,我倒是想去,但今日之事,太子妃是为了救我们才上的凤辇,我们不能当小人,弃她而去。”
“可……皇宫守卫森严,我们根本进不去。”
青豹低头撕破衣襟,呲牙捆上胳膊肘的伤口,沉吟一会儿,伸手拍了下黑虎的脑袋,责怪的道:“你忘了,不是还有虎凌子吗?”
“嗯!但虎凌子有他的任务。”
“谁说我们要进入皇宫啦!我们只要他传出消息就行。你想,太子妃可是个绝顶聪明的主子,而且她只要认定的理,就绝不会屈服就范,想老皇帝没那么容易得手……而且,现在也只要这样想了,希望太子妃能机智的渡过难关。”
“是啊!我们俩都在这次交手中都受了重伤,小雪也受伤未愈,不然,我真想偷入皇宫悄悄的把她劫出来。”
“省省吧!你我都知道,皇宫高手如云,现在肯定加强了防守,你我虽在这京城有根基,但若真要进入皇宫掳个人出来,那可是万万做不到,也只有等伤好了再侍机而动。”青豹不屑的白了黑虎一眼,不再说什么,向着前面的地方奔去。
百凤宫,佳人殿。
窗棂上贴着镂空的大红喜字,烛光通亮,一大滩鲜红的烛泪无声息的缓缓滑落,整个寝宫挂满了飘飘洒洒的华丽丝绸,连鸳鸯锦被都是耀眼的喜色。
几个喜婆与侍女施礼见过夏语汐后,斯条慢理的为面无表情的夏语汐摘去凤冠,脱去霞披,把只穿着薄薄亵衣的夏语汐用锦被包裹放在床上,又默默无声的走了出去,并轻轻的拉上了镂空雕花门。
作为主角的东方雄没在,他正在侧面的内室,侍女们正为今晚作为新郎的他更衣脱袍。
夏语汐见众人皆出去,她眸子狡猾的转动,轻手轻脚的下了梨花木的床榻,来到屏风后的衣箱里,小手麻利的翻找着衣裙,突然从小嘴里溢出一声得意的轻笑,眼前那套粉色牡丹花点缀领子的白色软烟罗赫然就是为自己量身订做的一样。
转眼间,她动作麻利的穿好那套明黄色衣领的雪裙,回过头来,唇角含笑,两只小手背在身后,脚步轻盈的走了出来,冰冷的黑眸静静的扫视着这崭新奢华的百凤宫佳人殿。
床榻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着菱花铜镜和大红雕花的首饰盒,整个房间装潢得奢华而不失典雅。
一切摆设优雅清新,倒是很和自己味口,难得的是,整个殿内竟然也用一壁闪着莹光的珠帘从中分隔,屋子的左边摆着一堵嫦娥奔月图的绢布屏风,透过半透明的屏风,居然还有一张古色古香的瑶琴,琴正好靠在窗前,而左面是一个小侧室,右面也是一间侧房。
可见这老男人对自己真是下足了苦功夫,一切都仿似凤仪殿内的装饰来布置。可是你错了,这些功夫应该花费在一生包容爱你的皇后娘娘身上!
挑起璎珞穿成的珠帘,走到瑶琴边驻足,夏语汐纤细的手指尖轻轻的划过细如丝的琴弦,黑眸里划过惊痛。
真美!自从夫君走后,自己再没有动过瑶琴,如今这猛然一见,还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可它不属于自己,也许下一刻自己将该违背誓约死在这佳人殿!
夏语汐独自沉浸于自己的哀痛,小脸上的那抹凄凉比拥住东方轩倒下断崖时还浓郁,身上也泛出飕飕的冷气。
“喜欢吗?喜欢就弹一曲,朕也早想听那天籁之音啦!”低沉略带粗沙的威声在女人的身后响起,听得出,是尽量装得温柔。
黑眸里掠过惊慌之色的夏语汐,转瞬淡定的回过身行跪拜礼,“弃妇参见皇上!”
“你敢这样自称?”东方雄的眸子惊愕的集拢再扩散,威声再起。
“在弃妇的思维里只有这个自称!”女人的小手在袖笼里紧握,差点把掌心渗出血来。
“你耍朕?”这威声震怒。
夏语汐斩钉截铁的说:“弃妇不敢。弃妇从未答应过皇上要做皇贵妃。”
“可你已经进了百凤宫,你就是皇贵妃,就是朕的爱妃!”这震怒声夹杂着淡淡的哀求之味。
“是你逼的,弃妇不忍让那众多的人陪葬。死那么多人,是一件多大的罪孽。你连弃妇死的权利都剥夺了,自称弃妇已经算是好的,要弃妇说,应该自称死人才对!”
东方雄咬牙切齿的说:“你敢这样对朕说话?你以为朕现在就不能再灭了太子府的人吗?”
卑鄙!不过,这话倒是也对,他确实可以随时杀了府里的人。
夏语汐在心里憋住一口怨气,脸上收敛了些怒火,“皇上!弃妇已经进了百凤宫,就与太子府再无关系。”
东方雄也不想一直与夏语汐斗下去,毕竟自己确实是用不光彩的手段逼她就范,黑眸闪向一旁,咽下刚才的怒火,又道:“爱妃!这宫殿里的一切都是朕亲手监督而办,全是你喜欢的,连你身上穿的这身白裙都是朕在莞香园里见过,让人置办的,爱妃!朕为了你,又让人重新装修了这宫殿,更名为百凤宫。”
“皇后娘娘居住的也只叫坤凤宫,难道你不懂这含义吗?朕要与你双栖双*飞,从此不再沾染后宫其它女人!”东方雄的双眼缭绕着大雾,大手猝然把跪地的夏语汐抓站了起来,眸子一直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尽管没有施粉黛,但仍是这后宫里最美丽的嫔妃!可她怎么一点也没有欢颜,如座冰雕般直冒寒气。
夏语汐抬眸狠瞪,小手猝然挣接脱被东方雄捏住的手腕,那寒如冰的冷眸瞬间跌落在暗黄色的如意金丝地毯上,欠身,声音不亢不卑,不愠不火的道:“皇上!弃妇不敢,这独揽后宫皇宠可是天大的罪过,三千宠爱集一身不过是个笑谈!”
“皇上千万不可这样说。更何况皇上的什么代昭仪、李昭容、贤妃这些的新宠,皇上这样说,就不怕她们有怨言吗?”
东方雄眸子紧缩,胡子左右晃动,眸光阴冷的扫荡着眼前的夏语汐。
女人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独有体香,几缕柔顺的鬓角发丝垂落在前胸,给那丰满起伏的胸部增添了几分春色!
呃!那小脸上的委屈竟有几分与环儿相似!
东方雄的眼底掠一丝复杂的光芒,但最终还是做了个男人的动作,俯身想把夏语汐打横抱起。
“别动。你若动我一个手指头,我立马就死在这里。”这招早在夏语汐的意料之中,小手中早握着那根藏在袖中的倾城珠簪子,那银色尖尖的一端准确无误的瞄准脖间的大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