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孙策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毕,在院中练习了一会儿枪法,接着就坐在屋子里,拿出《孙子兵法》开始细细品读。
秋日的清晨,天气已经转凉,微微的清风穿过庭院,拂过树梢,走过窗棂,扑在孙策的身上,只穿着单衣的孙策能够明显感觉到风中的凉意。但孙策很喜欢这种感觉,他也不会去添加衣裳,只是坐在窗前体会着《孙子兵法》的战略、战术。人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孙策却觉得在秋日的清晨读书也颇有一番韵致。微凉的晨风让自己的脑袋更加清醒,思绪更加明澈,读书的感悟也更加深刻!
孙策就这样坐在窗前,时而微笑颔首,面露喜色,想必是有所得;时而双眉轻蹙,面色沉郁,似乎又有些疑惑不解。不同的时候看同一本书也会有不同的感悟。以前的孙策没有战场经验,虽然可以将《孙子兵法》倒背如流,但却是一知半解;而这次舒县之战后,孙策再看《孙子兵法》,却有一种全新的感觉,细细研读,获益匪浅!
孙策头戴缨冠,身穿一袭月白宽袖长袍,左手持书,右手偶一翻动,清风吹动孙策宽大的衣袖,衣角飘飞,飘然而有出尘之气!
吕蒙走进孙策的院子,正看到孙策凭窗读书,那临风如仙的姿态让吕蒙深深震撼!“主公在战场上纵横捭阖,睥睨四方,矫若游龙,气势凛然;而此刻闲庭看书却又显得温文素雅,飘逸不群!这这是大将的气度吗!?”吕蒙的拳头悄悄握紧。
“主公!已经辰时了,是不是该前往陆府拜访了?”吕蒙走近窗户,向孙策抱拳说道。
“哎呀~”孙策一拍脑门,看书入神,差点忘记今天还有正事了!急忙合上书,将书收好,孙策边穿外套边向门外走去。
“君理将军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一份是珍贵药材,一份是一对玉貔貅!主公觉得可以吗?”见孙策发问,吕蒙急忙应道。
这药材也就是些人参、灵芝之类,想必是送给陆康的;而玉貔貅那就属于万金油礼品,送给谁似乎都可以。朱治想的倒是挺周到。
“可以,就这样吧!我们走!”
门外早已准备好了马车,侍立在车旁的两个亲兵和车夫见孙策出来,急忙躬身行礼。孙策一摆手,钻上马车,道:“出发吧!”
“诺!”
马车“咕噜噜”的行驶着,孙策坐在摇摇晃晃的的马车上感觉很不舒服,但没办法,朱治说坐马车才比较符合礼节。
孙策掀开马车上的窗帘,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因为孙策严厉约束军纪和张勋、桥蕤的配合,舒县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破坏,基本保持了原貌,不少店铺也开门做生意了。路上行人不多,都是行色匆匆的,但脸上却没有多少战后的惊慌神色。看着这忙碌而祥和的城市,孙策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满足。
孙策暂住的地方离陆府并不是太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孙策一行人就到了陆府。
陆府门前早有人在等候着,是个年约四旬的中年文士。那文士一见孙策的马车,就急忙过来抱拳见礼:“在下陆俊,见过孙将军!”
孙策连忙下车还礼:“见过陆先生!”
陆俊伸手虚引:“将军请!”
“先生请!”虽然孙策很反感这些虚礼,但毕竟还是要做的,不然就是失礼。
孙策只让吕蒙捧着礼物跟随自己,另两个亲兵和车夫自有陆府的人招待。
一到大堂,孙策就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伯符!”紧接着乔公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堂门口。
孙策快行两步,上前躬身行礼:“小侄见过世伯!”
“乔老,孙将军,我们进屋谈吧!”陆军笑着道。
“好好!走,进屋!”乔公亲切地拉着孙策的手,当先向屋中走去,倒把陆俊这个主人家落在了身后。对此,陆俊也只能摇头苦笑,紧跟而上。
孙策众人在屋中坐定,陆俊就首先起身抱拳,略显尴尬道:“老父年迈,昨日偶感风寒,不能出来与孙将军见面,实在万分歉意!”
这陆康恐怕不是生病,而是不想见我吧!孙策心下了然。但孙策也知道这陆康是个牛脾气,不然当初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与袁术对抗了!陆康能让自己进陆府,恐怕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陆康是没几年可活了,可陆氏家族现在还在孙策治下,若是得罪孙策,陆氏一族就危险了。
孙策微笑点头,示意无妨:“陆忠义身体不适,策这里刚好有一些药材,就送与陆忠义养病吧!”得孙策示意,吕蒙急忙上前将人参、灵芝什么的一股脑送上。
“这,这,不好吧?”陆俊有些迟疑。陆氏一族虽然不敢得罪孙策,但要说对孙策没有芥蒂,那也是不可能的!若是收下这个礼物,那可就表示愿意和孙策和解了,恐怕和父亲不好交代。
“策一向钦慕陆忠义的为人,高风亮节,德才双馨!此番若非后将军命令,策也不会结怨于陆氏,先生当知军命难违啊!这些药材不过是策的一点心意,还望先生勿要推辞!”孙策诚恳下拜道。
“子彦(陆俊),伯符既是一番诚意,你收下就是!”乔公自然希望孙策能够和陆氏握手言和,这样对陆氏、对孙策,甚至对乔公自己,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是!那俊就待老父谢过将军美意!”陆军说着从吕蒙手上结果礼盒,交予一旁的侍女收下。乔公与陆康同辈,说起来陆俊还得称呼乔公一声“世叔”,既然乔公已经开口,陆俊再拒绝就不合适了,不但将孙策的罪死了,也会引得乔公不快。
陆俊收下礼物,这堂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大家言谈之间也就不用再斟字酌句、计算着说话了。
“世伯,小侄前日偶得一对玉貔貅,材质、工艺俱皆不俗,就送与世伯赏玩了!”吕蒙再次送上一个礼盒。
“哈哈!那老夫就不客气了!”相比于陆俊,乔公却是毫不客气,不但接下礼盒,而且当场打开,将那对玉貔貅拿出来欣赏起来。乔公此举说起来有些失礼,但却也是不把孙策当外人的表现。
“啧啧!这貔貅果然不一般!玉质晶莹透明,雕刻浑然天成,最难得的是一对!这是难得的好东西啊!”乔公拿出玉貔貅,对着孙策众人赞叹。
孙策不太懂玉器,但也知道这玉似乎没有乔公说的那般好,乔公这是在给他长脸啊!
“呵呵!小侄对玉器也不太懂,但世伯喜欢就好!”
乔公这下来了兴致,放下貔貅,开始滔滔不绝地向众人讲述玉的出处、材质、工艺,甚至还有神话传说!
乔公学识渊博,口才也很是出众,孙策和吕蒙这两个外行人也听得津津有味;而陆俊同样是个爱玉的,时不时的插上几句,堂中气氛一下欢快起来。
随着众人谈兴渐起,话题也更加丰富,人文历史无所不谈,乔公和陆俊博学广知,听他们说话,孙策自认颇有收获。
“子彦兄,我观陆氏一族似乎人丁不旺啊?”陆俊本就是个很好打交道的好好先生,孙策又是刻意交好,加上去乔公在一旁帮村,只一会儿时间,孙策和陆俊就仿若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孙策仿若不经意般说道。
陆俊也没有多想,微微一叹道:“正如伯符所见,我陆氏嫡脉确实人丁单薄!家父兄弟二人,叔父陆纤早亡,堂兄陆骏,也在两年前去世,叔父一脉只余陆逊一人;我父这一脉也就我和陆绩两人!俊年近四旬,却无所出,真是不孝啊!”
孙策已经没心情去管陆俊的哀叹了,他只听见了“陆逊”两个字!
孙策差点脱口而出:那就让陆逊出来呗!
强按下激荡的心情,孙策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自己刚和陆氏和解,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贸然要见陆逊,恐怕会招人猜疑。已经确定陆逊就在这里,自己以后多往陆府跑跑,那陆逊还能跑掉的掉吗?嘿嘿!
陆府后院,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在研读《六韬》,蓦然感觉身上一寒···
放下陆逊之事,孙策要为自己今天的第二个目标而努力了!
“世伯!小侄对令爱一见钟情,愿娶其为妻,还望世伯成全!”孙策起身,在乔公身前直直跪下。
“你这小子东拉西扯,我还以为你不急呢?哼!”乔公一直在等孙策的这句话,可这小子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死活不提这茬,乔公差点忍不住自己开口了!现在孙策终于说话了,乔公确实要拿捏一番了!
“这个,小女年纪还小,现在谈婚论嫁似乎有些过早?”乔公捋着胡须,双眉轻蹙道!
“啊?!”孙策傻眼了!昨晚不是说好的吗!怎么突然变卦了?孙策自然不知道他旁敲侧击打听陆逊,在乔公看来就是“东拉西扯”和“顾左右而言他”!
“这个,世伯!令爱应该有十六七岁了吧,既已及笄,不算小了吧?”孙策迟疑着答道。
看着孙策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乔公心下暗笑,面上却是不显,摇头道:“小女哪有十六七岁?长女十四,次女才十三!”
“不会吧?!”孙策这下真的傻眼了!那两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绝色少女,居然才十三四岁?古人看起来真这么早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