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满捧着大茶杯想笑。如果姜迎眉知道她就是那个所谓的“嫂子”,不晓得表情要多有趣。她抿了一口热牛奶,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没觉得你和他会有结果,就算我真碍了谁的路,那个人,也不是你。”
姜迎眉没生气,她轻蔑地瞥了周意满一眼:“是不是我,我不敢确定,但凭你,是绝对没有希望的。”她两指捏住桌子上的纸,举起来挥了挥,嘲笑道:“又在******赚生活费吧?不如我帮你介绍一个?”
“你也太不礼貌了!”
姜迎眉手动太快,周意满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带着点小恼怒的撑桌抢过纸张,却在争扯间,生生把它撕成了两半。
姜迎眉也觉得有失体统,但面上还故作强势:“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东西,就看一下怎么……这是什么?!”
姜迎眉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把半片纸上记载的那行“最佳孕妇睡姿是左侧卧位”,前后左右看了三遍,才气息不稳地问周意满:“你……怀孕了?”
虽然声音发尖,但明显还抱着一点会得到否定答案的期待。
周意满避开她的直视,轻轻点了下头,等发现姜迎眉的脸色倏地变白,心里莫名觉得好过瘾。她暗暗告诫自己,话不能乱说,但说出口的却是:“我也是才知道,医生说宝宝差不多两个月了呢。”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脑袋进水了,这事儿告诉谁也不能告诉姜迎眉呀。但想要跟人分享喜悦的心情,又有点克制不住,周意满温柔地看看肚子,小家伙,真是个甜蜜的烦恼。
姜迎眉跟漏了气的娃娃一样,全身的傲慢,一下子溃散了。也不讲什么淑女矜持,她破罐子破摔地倒进藤椅里,瞪着周意满:“你打算怎么办,把孩子生下来?”
“不然呢?”周意满用天真懵懂的目光看着她。
姜迎眉气呼呼:“这可是私生子,将来都进不了李家族谱的!”
“别说的这么难听,”周意满笑眯眯地把还没动过的蛋糕推过去,“我虽然还没名分,但真想要,一个妾室还是跑不掉的,我的孩子呢,就算占不了嫡,长总是没问题。”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姜迎眉都被周意满的厚脸皮气笑了,她不甘心地绞了一会儿裙摆,最后还是放低姿态,跟她打起商量:“如果我和李重年在一起,我保证不为难你和你的孩子,但如果换一个女人,说不定会对你们赶尽杀绝。”
所以,你不如劝李重年选我吧?
周意满吃惊地看了她几眼:“你不是说,你是因为喜欢李重年才想跟他在一起的吗?他不理你,你都难过得吃不进饭了,还能不介意我和孩子的存在啊?”
“你怎么知道的?”姜迎眉心虚地吞口水,这话她可只跟孙嘉卉讲过,周意满难道已经手耳通天了?
不过她很快想明白了,一拍椅子:“是姜八跟你说的吧?”
“你又想把什么脏水泼我头上?”带着大红色针织帽、穿着长款红色羽绒服、脚踩西瓜红雪地靴的姜凌波,插着腰出现在桌子前面。
全身红的姜八姑娘霸气四射,扯下帽子就摔到姜迎眉桌子前,露出乱糟糟的丸子头:“大冷天鬼哭狼嚎把我叫出来,别是打算炫耀中午跟李重年吃了顿饭吧?姐姐你消停会儿吧,不用你挨家挨户说,全世界也都知道了!”
姜迎眉跟姜凌波打嘴仗,是没有一次能赢的,这会儿也不例外。
她嫌弃的把廉价针织帽拨弄到一边,没好气地瞪了姜凌波一眼,却半天说不出话。
“你要没别的事不如给我腾地方,我还想跟周意满聊天呢!”
姜凌波大咧咧伸手去拍她,吓得姜迎眉蹭地站起来,拿手包轻轻砸了她胳膊一下:“别没大没小的,”姜迎眉有意看了看周意满,“朋友也别乱交,什么时候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周意满哭笑不得。刚才还求着自己支持她夺取李重年呢,现在明目张胆就开始说坏话,该说这姑娘实心眼呢,还是真傻呀?
堂姐妹过招,叽叽喳喳地吵得人头疼,周意满不打算奉陪,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刚迈出大门,姜凌波追上来,丸子头被大风刮得松松垮垮,眼见着就要全散开,周意满赶紧从包里翻出一根皮筋递给她。
姜凌波一边理着头发,一边凑近周意满:“你别理姜迎眉,被她爸惯坏了,以为地球离了她都不能转。”
周意满摆手:“她没跟我说什么,就闲聊两句。”
“李重年跟她吃饭的事……”姜凌波起了个头,想了下又没说下去,“算了,另有件事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你原来住的那个房子,你不是托嘉卉姐帮你卖了吗?孙嘉树说,是李重年买下来的。全部行李都搬进去了,除了工作再不肯出门,跟中了邪一样整天呆在里面,谁说都不好使。”
看周意满神色不定,姜凌波叹了口气:“孙嘉树不让我告诉你,说什么男人自尊心,我觉得那些都是在放屁,这事儿不能瞒着你。不过到底要怎么办,还得看你自己。”
回家的路上,姜凌波的话在周意满脑子里挥之不去,她突然有种冲动,把事情一口气全盘拖出。至少,先把怀孕的事告诉李嘉和,剩下的,再慢慢说。
可等她打开家门,在书房里见到李嘉和的时候,他按了按蹙起的眉头,声音里透着疲惫地告诉她:“世景文化的事,查出了一点端倪,恐怕是内鬼做的,不然也是熟知内情的人。我要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