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车门,裴九罩着白大褂朝她点头。
“这车是孙嘉树的吧?”裴九跟她顺路,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他姐现在怎么样了?”
“我哪儿认识他姐姐去?”周意满好笑,“孙嘉树我都不熟,话就说过两三次,不过我跟他的青梅竹马是好朋友,今天就是来接他小青梅的。”
“你不知道?”裴九这声音就是惊奇了。
“知道什么?”周意满看他。
“没什么,”裴九摇摇头,闪了下目光,“我听说孙嘉树跟姜家八姑娘关系好,你要去接的,就是她吧?”
周意满更纳闷了:“姜家?哪个姜家?”
按理说,吃火锅时姜凌波那一场“苦难童年故事会”,圈内人一听就是知道是城南姜家,但周意满就有点特殊了。
一方面,她平民出身,他们耳熟能详的事,对她就是一片黑,李嘉和又不想让她过早露脸,除了给长辈单独见礼,再就是见见有过命交情的几个兄弟,其他宴会酒席一律不带她,以至于周意满到现在,还不知道李嘉和的亲弟弟叫什么名儿。
另一方面,吃饭那天,周意满被世景文化的那通电话扰得心神不宁,哪儿还有别的心思去琢磨姜凌波的事?
不过,她总觉得姜家八姑娘这几个字,她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惜一下子又想不出来,只好虚心求教:“你说的到底是哪个姜家呀?”
裴九这会儿却是不敢乱说话了。看周意满这样子,很明显是被人特意拦住了消息,孙嘉树的姐姐不知道是谁,说姜八姑娘是好朋友,却连哪个姜家都不清楚。
一切可能导致身份被发现的不定要素都瞒得滴水不漏。真是好手段。
“你自己打听去,”这些事儿,裴九不肯再多说,他转而问,“你最近跟李重年怎么样?还死心塌地非他不可呢?”
周意满看了下周围,小声告诉裴九:“我已经跟李嘉和说了让他回来一趟,我想见面告诉他我和李重年的事儿。”
裴九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没搭话。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周意满拿胳膊肘撞他,“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李重年……他家的事儿,我觉得他的家世,可能比我想的要厉害一点。”
“你为什么不自己查呢?”裴九只能用烦躁来掩饰他的慌乱,“再说,就算知道了他的家世又能怎么样?你想跟他结婚?小满,门不当户不对,你和嘉和又有那么深的牵扯,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是周意满第一次听到,旁人对她和李重年未来的评价。她不得不承认“旁观者清”,因为她反驳不了裴九的任何一句话。
她沮丧:“我现在手无寸铁,以前的那些资源人脉根本不敢用。”
要是我还是去年的周意满,哪里还需要你告诉我李重年的事儿,我自己就能把他查个底朝天。而且,去年的我,也许,并非完全无法与李重年比肩吧?
裴九把她的言外之意听得明白,冷哼:“他们家不稀罕这点东西。更何况,周意满,”
他换了称呼,“你的一切都是李嘉和给你的,你要离开李嘉和,那你就永远不可能变回原来的周意满,这一点,你,一定要想明白。”
裴九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周意满咬着牙,勉强扬起一张笑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这么说我,但是那么多年按部就班的过日子,我也真的想为自己的心活一下。小九,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管我将来做出什么决定,我最后跟谁在一起,至少我们两个,还能做朋友。”
裴九叹了口气:“就你心思重,怎么就能到这种地步了?咱们认识快十年,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他在姜凌波的病房前停下来,帮周意满推开门,“你别想太多,不管出了什么事,我总会想法子帮你。”
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周意满一个人,站在门口半天回不过神。直到里面的姜凌波扯着嗓门喊她,她才魂不守舍的走了进去。
周意满刚在床头坐下,姜凌波马上挤眉弄眼:“你行呀,又一帅哥,还是个主治大夫,温润如玉,前途无量。”
刚才裴小九可是一直黑着一张脸,温润如玉这么美好的词,放他身上实在不合适。周意满的心被裴九骂得千疮百孔,还没好好休养生息,姜凌波就开始不靠谱的玩起一问一答。
“叫什么名儿呀?”
“裴九。”
“我没问你他的副业。”
周意满无奈:“姓裴的裴,数字九。”
“还有叫这名儿的?!”姜凌波惊讶过后又感慨,“不过这个男人我不太看好,看起来对谁都温温柔柔的,搞不好就是个gay。”
周意满震惊了。
姜凌波这个女人,心不怎么细,眼神倒真毒。虽然解释的完全没有逻辑,但是一语就石破天惊。
周意满决定振作起来,誓死也得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她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最漂亮的红苹果,一边削皮,一边给姜凌波讲起裴九和裴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