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太阳,从远处望去,柔和而不刺眼。与这万物萌动的春季一样生机勃勃。
靛蓝色的武打服,收束的袖口与青瓷色的衣襟上用金丝绣成的木槿花,再配上白玉腰带,穿在半夏身上,别有一番风味。一支五彩琉璃簪与之配的相得益彰。半夏的伤才刚刚恢复,便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在院中伸展手脚了。
这时姜丹辰身边的通天走了进来,看见半夏正在练剑,停住了脚步,双手拱手作揖,“通天参见小姐。王爷请您早点用完早膳,换好衣裳,准备准备郊游的东西。”
“有劳了。”半夏收回手中的剑,合入鞘中,背在身后。
“属下告辞了。”说完通天便离开了。
半夏看了看手中的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柳白在一旁早已兴奋不已,“小姐,小姐,你快去换衣服吧!柳白来帮你更衣。”
还不等半夏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柳白推回了南星阁。柳白打开半夏的衣柜,一件一件的拿了出来。半夏张开双手,等着柳白给她换衣服。
柳白拿起一件在半夏面前比弄一番,一边又摇摇头,“不行,不行,这件不适合。”柳白自己忙活了半天还是没有挑中一件。
半夏伸了伸胳膊,打了个哈欠,“柳白,好了没?我都又困了!”
半夏正打算随便挑件衣服,南烛走了进来,“小姐,侧王妃得知今日郊游,特地命我给小姐把这件衣裳送来。”
“哇,小姐,这件衣服可真漂亮!”半夏只好又伸开双臂,让柳白更衣。
一袭黛色的镂空水袖蝴蝶裙,裙摆处绣着几只蝴蝶在轻纱的笼罩下栩栩如生。袖口绣着精致的木槿,彰显着伽南王府的贵气。
柳白看着半夏,又将手中的银色腰带给半夏在腰间束成一个蝴蝶结。
半夏坐在梳妆台前照了照,取下五彩琉璃簪,三千青丝飘然落下,又被简单的梳成双髻,留下一缕青丝垂在胸前。柳白从首饰盒中,取出戎盐送给半夏的花间蝶舞簪轻轻的插在发髻上。垂下的流苏让半夏又多了一份仙气。
柳白正打算给半夏上妆,被半夏拒绝了。
“我这样已经很好了,不需要任何妆容了!”半夏说着戴好了流苏耳坠,准备起身离开。
王府门口早已停好了马车,姜半夏早早的上了马车,透过车帘看见姜丹辰和慕容槿两人一起出来,姜丹辰很是小心的把慕容槿送上马车后,也上了马车。青果一路小奔找到了半夏的马车,便开始缠着半夏给他讲故事。
等叶悉茗,姜青木,姜青贝也上了马车,一行人便驶向了城郊的狩猎场。
此次郊游是姜丹辰一手策办的,邀请了朝中的王公大臣一同来参加。姜丹辰带着自己的家眷到达时,已有几位大臣在等候了。
吏部尚书石决明带着自己的儿子走上前来,“下官参见王爷。”
“石大人不必客气。”
石决明抬头看了看姜丹辰身后的家眷,“王爷真是好福气,能有王妃和侧王妃不仅知书达礼,公子小姐也是出众!”目光移向了半夏,“不知这可是王爷的二小姐?真是天生丽质啊!”
姜丹辰和姜半夏都微微笑了笑,便上座了。
“皇上驾到!”太监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就传来了!在场的所有的人纷纷起身,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厚朴一身龙袍从众人身边走过,“众爱卿平身!”
“真是辛苦皇弟了!朕一定要好好的赏你!”姜厚朴笑着坐在了座椅上。
“好了,活动可以开始了!”
在一段歌舞声中,姜半夏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位,盯着皇帝更是看了很久。其他的王公大臣之间,纷纷敬酒,闲话家常。
半夏的衣角被拽了拽,“姐姐,姐姐,别看了!他们有什么好看的!”
半夏拿了一颗葡萄喂给了青果,“青果,这在场的人你可都认识?”
“认识啊,当然都认识!”青果拿起桌上的葡萄,继续吃着,“那是吏部尚书石决明刚才打过招呼的!他旁边的是石南,石韦和石莲。”青果又指了指另外一桌,“坐在那里的那个大臣是工部尚书杜仲,旁边的两位公子是杜若和杜衡。”“……”青果手上的葡萄吃完了,人也介绍完了。
坐在一旁的青贝,青木两个人小声的议论着。“这次春游如果让半夏出个丑什么的,这么多人看见,肯定没脸见人了!”青贝看着半夏,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哥哥,你说这次狩猎父王会让半夏参加吗?”
“估计父王会的,说不定今天狩猎最厉害就是半夏!”姜青贝看向半夏的目光移向了姜青木,“哥哥,你怎么向着半夏那个贱人说话!”
春游刚刚开始,激烈的角逐也才刚刚开始,最后的输赢还不知道呢!叶悉茗心中的计划早已盘算好,微微一笑。
狩猎场上依旧是歌舞不断,皇上无意中看到小孩手中的布球,倒是想到了一项游戏:蹴鞠。
姜厚朴举起一杯酒,看向姜丹辰,一副微醉的模样,“皇弟,你说来一场蹴鞠比赛如何?朕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了!”
“皇兄的提议极好,我这就去命人准备!”姜丹辰在外一般是滴酒不沾,只是见姜厚朴的酒杯已经举起,只好给自己斟上一杯酒,“皇兄,丹辰敬您一杯!”
清脆的碰撞声中两人一干二净。“真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姜厚朴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看着在场所有人,“要是永远都这样多好啊!”
姜丹辰走到自己桌前,“在皇兄的统治下一定可以的!”
在一片空地,几个太监正忙碌着准备蹴鞠比赛。一个小步快走到了姜厚朴身边,“启禀皇上,蹴鞠比赛已经准备好了。”
姜厚朴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在坐的各位,朕准备了蹴鞠比赛,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参加!”
第一场姜厚朴,姜丹辰各带一队,皆由王公大臣参加。虽然都是上了年纪的一群人,在比赛中个个意气风发,争先恐后。
姜丹辰沉稳的运着球,随着一声锣响,姜丹辰进了一球。第二局开始姜丹辰的攻势依旧很猛,眼见姜厚朴就要抢过球去,姜丹辰巧妙将球送出,姜厚朴乘机拦住,踢进球门。最后一局姜丹辰似是体力有些不支,在姜厚朴面前败下阵来。
姜厚朴大汗淋漓,拍了拍姜丹辰的肩膀,“皇弟的蹴鞠踢的很好啊!”
姜丹辰擦着汗,换掉蹴鞠时的衣服,“皇兄过奖了,还是皇兄厉害!从小到大丹辰从未赢过!”姜丹辰笑了笑,只看着姜厚朴。
姜厚朴哈哈笑了两声,“下一场该孩子们了。不知道他们的水平如何。”
各个大臣家的公子纷纷上阵,同样是谁也不让谁,争先恐后的在皇帝面前展现自己的风采。公子哥们的比赛以兵部尚书沙苑子的大公子沙茴的取胜而告终。
姜半夏饶有兴趣的看完了两场比赛,等待着下一场蹴鞠比赛。等来确是狩猎的开始。
“皇上,臣女有话要说。”姜半夏走到桌前,跪在地上,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半夏。
“哦?有话要说,倒是说来听听,朕很是好奇!”
“皇上起初说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参与,为何没有女子蹴鞠比赛?臣女斗胆恳请皇上举行女子蹴鞠比赛。”半夏的话一出口,群臣议论纷纷。
礼部尚书白升登第一个站了出来,“自古以来,女子都是在家中相夫教子,岂能在众人面前嬉闹玩耍!若不是王公大臣家的女子哪有机会出来散风!还敢在这里提出如此要求!”
“那么按照尚书大人的意思,女子就应该一生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吗?凭什么男子可以尽情享受而女子不行!”半夏从来看不惯那些以男子为尊的人,说到气愤处,直接站了起来。
一旁的姜青贝被姜半夏吓住了,却又暗自幸灾乐祸,竟敢在天子面前如此放肆,怕是不要命了吧!
“男子在外奔波忙碌为的是家中,而女子怎么可以?男子可以征战沙场,女子又如何可以!自古以来《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就规定了女子的行为,你要公然反对古礼吗?”礼部尚书掌管礼仪,对于半夏的行为很是不满,无奈半夏是姜丹辰的女儿,也不能太过张狂,只好用所谓古礼来反驳半夏。
“哼!《三纲五常》《三从四德》何时规定过女子不可参加蹴鞠比赛?半夏倒是想问问尚书大人又有哪部律法规定女子不可以上阵杀敌为国效命?同样又有哪部律法规定女子不如男!倘若女子可以像男子一样每日锻炼,强身健体,上阵杀敌又岂会比男子差!”
礼部尚书正打算反驳,却被几声鼓掌给打断了。
“好!好!好!朕很久没有听见如此有力的反驳了!”姜厚朴倒也不是尊重女子之人,只是听半夏一讲,突然兴起,不顾众大臣反对,“你的提议朕觉得甚好!只是今日太过仓促,各家小姐都没准备好,那便在半年后,朕亲自举办女子蹴鞠比赛。”
半夏跪在地上,“叩谢皇上隆恩。”
姜厚朴心情极好,想要玩的尽兴一些,看到半夏回到座位上,端详了半天。“皇弟啊,你这女儿倒是口齿伶俐,颇为出众,以前怎么从未见你带她露面?”
姜丹辰轻轻一笑,“皇兄过奖了,半夏跟她师父外出八年,性子太野了。哪里是口齿伶俐啊。”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姜丹辰很是为女儿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