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与凌泉分别后,半夏回到王府,痛哭不已,看到凌泉送的桃花扇,往日点点就浮现在脑海。
“柳红,把这桃花扇拿去烧了吧!”
柳红接过扇子,思虑了片刻,“小姐,奴婢还是给您收好吧!这把扇子烧了怪可惜的!”
“那就收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吧!”
姜丹辰身边的通天敲了敲姜半夏的房门,“小姐,王爷叫你去西院与他一同下棋。”
半夏突然想起她刚过完及笄礼时,与父王下棋时的对话。
父王一边和她下着棋,一边问她“半夏,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惟愿父王母妃安康幸福,哥哥姐姐还有青果快乐平安。”那个时候的她很快就回答了父王,然后顿了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说完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那时父王也笑了几声,下了一子,又摇了摇头,“这一盘棋还是父王输了。”便收拾起了棋子,“父王希望半夏可以永远这样无忧无虑。”
半夏坐在桌前想着,留通天在问外等了很久,半夏走上前打开房门,“我们走吧!去看父王!”
姜丹辰早已备好了棋子,就等着姜半夏过来,“过来和我下一句,怎么样?”
半夏给姜丹辰行了礼,“父王,半夏来晚了!”
“无妨,许久没见你了!晚一点也没事!”姜丹辰说完下了第一个子。半夏的心情还未平复,满脑子想的都是凌泉,下的棋也是一团乱麻。
姜丹辰一眼就看出了半夏的心思不在棋局上,“半夏,你今天状态不佳啊!你往日下棋都是步步紧逼,不给对手留退路的,怎么今天乱下了?”
半夏面无表情的收走了棋盘上的棋,“父王,我想闭府一年,由您来训练我。”
姜丹辰很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到底在说些什么。
“父王,我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去保护更多的人,我想把儿女情长放在最后,以天下百姓为主,护他们平安喜乐!”半夏的眼睛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种坚定不移的眼神让姜丹辰都为之折服。
“好,父王答应你!那明日开始,你必须听父王的安排!”姜丹辰的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高兴的是半夏愿为天下苍生做出牺牲,不高兴的也是如此,从此之后便不再顾虑自己。
“该来的还是来了”,姜丹辰在半夏走后,独自站在西院中,想到半夏出生后道长的话,不免担忧了起来。
一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半夏每日要进行体能训练,哪怕再累,再辛苦,终究还是坚持下来了。踢水缸,扛沙袋,木桩独立,秋千倒立,寒冰、烈火的考验……半夏好多次都要昏厥,却是选择了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练完体能,格斗打杀同样不能松懈,在姜丹辰的帮助下,半夏的武功可以说是集百家之长,吸收了各方的精华,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各国的兵法战略,都被半夏熟记于心中。戎盐留在草屋的兵书也都通通搬到了王府,让半夏研读。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半夏每日只顾着训练,根本不知道王府外发生了多少事情。
鬼影虽然没有半夏看着,但每日按照半夏之前定下的计划进行着。
东幽与青彧领域交接的地方,频频发生着战乱,百姓民不聊生,青彧朝中派去大将依然不能平息风波,反倒是惹得争端更大了。
姜厚朴眼见朝中无人可用,便想御驾亲征,却被皇子姜蒿本劝了回去。
“父皇,您是真龙天子,万一您此行出事,那青彧该如何?”姜蒿本跪在地上苦苦求着姜厚朴。
“那依皇儿之见该如何?”姜厚朴也觉得姜蒿本的话没有错,但他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姜蒿本抬起头望着姜厚朴,“此行交于伽南王即可。伽南王贵为皇亲国戚,是父皇的亲兄弟,同样可以彰显青彧国威,又可使父皇的安危得到保障。”
姜厚朴想了想,“但是丹辰他从没上过战场,如何杀敌呢?”但转念一想,实在别无他法,只能如此了。
姜丹辰只得领命前往边境,一个闲散王爷,不问政事,却传出了一段佳话。不费一兵一卒,保住了百姓的平安。只是在驻扎时,不断有东幽的守将守卫偷偷摸摸潜入青彧军营,准备放火烧营,却一直没有成功,最后撤离之日依军法处置。
姜丹辰归来之时,半夏闭府一年的时间已到,特地换上了一身妃色立襟镂空百褶裙,在王府门口迎接姜丹辰,一番叙旧过后,苏将军前来拜访,半夏便去了城郊的草屋。
草屋中不只有和师父的回忆,更多的是和凌泉的回忆。一年了,每日训练完毕后,还是会想起凌泉,每每想起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就会痛彻心扉,,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凌泉这般不信任自己。
半夏站了许久,转身离开时,与凌泉的目光相对,两个人静静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半夏最先迈出一步离开,“夏半,我知道自己错了,你还会原谅我吗?”
半夏听完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留下凌泉在院子中向半夏喊话,“等我完成了这次任务,我就向你提亲,我们再也不分开!”凌泉留在原地,开始自言自语,“只要这次我能刺杀成功,我就可以不再受那皇位限制,当一个闲散的百姓,就可以没有顾忌的陪在你身边了。”
正值一年立春时节,姜丹辰本打算带着慕容槿,青果,半夏一起去城外的景明寺烧香祈福,而青果却又吃坏了肚子,慕容槿只好让姜丹辰带着半夏外出,自己留在王府中照看青果。
就在姜丹辰和姜半夏出府不久后,姜青果从一个隐蔽的小道出来,看着远行的马车,“你们去给东幽的人报信吧!就说青彧伽南王去了城外的景明寺。”旁边的黑衣人听完话就不见了踪影。
去景明寺烧香拜佛的人很多,马车也被堵的行动不了,姜丹辰和半夏只好下马车步行。就在这时,一个老妇人摔到在了地上,姜半夏赶忙过去扶起了老人,看老人行动不便,便让车夫用马车将老人送回家再来景明寺接他们回府。而此时有一人用带着毒药的银针扎到了姜丹辰的胳膊上。姜丹辰只觉在人群中拥挤,也没注意到胳膊上的银针。渐渐的,姜丹辰感到头脑发晕,四肢无力,叫了几声半夏,只是与半夏相隔距离有些远,半夏并没有听见。当半夏听到“嗖”的一声时,箭已经射向了姜丹辰。
“父王!父王!”姜半夏拨开挡在前面的人,冲到了姜丹辰面前,“父王,你坚持住,我带你回王府。”半夏看向射箭的方向,那身影太过于熟悉,哪怕只是一眼,也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半夏抬起姜丹辰,和通天一起,重新找了一辆马车,马不停蹄的将姜丹辰送回了王府,给姜丹辰诊治。半夏让柳红柳白在一旁给御医帮忙,带着剑独自出府,到了城郊的草屋。
“凌泉!凌泉!你给我出来!”半夏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我父王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行刺我父王!”
在草屋中的凌泉听见半夏的声音,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冰冷的剑就在他颈旁,好像半夏再用劲一点,他就会没命。
“父王?伽南王是你的父王?”凌泉一直以为姜青果说的是真的,以为半夏不过是王爷看他可怜才让她成为王府的小姐。
半夏拿着剑不断向凌泉逼近,“笑话!你去随便问问青彧的百姓,哪一人不知晓我姜半夏是伽南王最宠爱的女儿,又有哪一人不知晓我是谁!”
凌泉勉强苦笑了几声,“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夏半吗?”
半夏看着凌泉,目光从不移开分毫,“夏半!这么一个随便的名字你就会相信,却不相信我之前对你的心意!凌泉!你真的很可笑,你知道吗?”半夏放下了架在凌泉脖颈旁的剑,“你所谓的姜半夏小姐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姜青贝!而我才是真正的姜半夏!现在相信我了?哼!当初为何不信我!”
半夏看到了凌泉腰间挂着自己做好的玉佩,“那个玉佩你根本就不配带着它!”
凌泉拉住半夏的衣袖,“半夏,你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刺杀你父王真的不是我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半夏笑了两声,甩开凌泉,“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之前猜忌我,现在行刺我父王,还想得到我的原谅吗?”
凌泉想要再走近一步,半夏却举起剑指向了凌泉,“你把解药交出来,从今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形同陌路!”
凌泉递出解药,闭上眼睛,“半夏,你杀了我吧!”
半夏看着正在向剑走近的凌泉,“杀你?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我要让你内疚惭愧一辈子!”
半夏收起剑,转身离去,她很想哭出来,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有了。她听见了上次凌泉喊的话,她已经原谅了凌泉,本来满心期待,可是父王被刺杀受伤,她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