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娜的精神越来越恍惚,江嘉俊起初并不在意,慢慢的有点担心害怕起来,从苏娜口中他知道苏娜已辞去招待所的工作,偶尔到歌舞厅唱唱歌,可他感到这一个月来,苏娜的变化太大,来去匆匆,捉摸不定,更让他吃惊的是苏娜有了手机,她们的经济并不宽绰,苏娜又是个勤俭持家的人,她不会自己掏钱买部手机用。江嘉俊越来越怀疑,他不只一次地想问苏娜,欲言又止,从苏娜的表情中他能预感到发生什么事情,苏娜有事瞒着他,不让他知道,他不知道在他俩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可他确定他们之间的那种默契在渐渐消失,苏娜也慢慢变的令他陌生,他虽然很痛苦,可想想苏娜现在的状况,又能从思想上原谅苏娜对他的若即若离,苏娜经受的磨难已经够多,他不能再给她增加一丝精神上的负担,尽管自己很痛苦,可比起苏娜来说那痛苦简直微不足道,他想,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去理解和支持苏娜,用自己的爱为苏娜弥补一切创伤,让她快快乐乐地生活,他们之间已丧失最起码的夫妻生活,他本应离开苏娜,可他的确舍不得她,现在他要包容她的一切,不能再让她经受一点精神上的折磨。
过完春节后,苏娜和涂冰每天都要到尊贵花园风云一番,这男人像着魔,对苏娜的依赖越来越深,而苏娜也已习惯这种生活,奢侈、刺激,给她麻木的心灵能带来短暂的快意,也为她的家庭带来可观的效益,现在她甚至不想再回她的家,在涂冰面前,她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怨气,只要她想做的事她想要的东西,他都能顺从她的一切,而回到家,她却要面对丈夫那坦诚的目光,这让她那麻木的心又重新找到良知和感觉,而这样带给她的除了痛苦什么都没有,她宁可让自己逃离现实,也不想在丈夫的面前去倍受良心的煎熬,她对丈夫谎称她又回招待所上班,每天都在惶惑不安中面对着丈夫那种坦诚,这让她越来越惶惑不安,就这样,整个人都心不在焉地飘忽在两个地方,失去了灵魂的落脚点。她知道细心的丈夫一定猜测到什么,只是从没在她面前表示一点怀疑和不满,这让她更加担心和良心不安,她不想去伤害丈夫,他们俩毕竟深爱着,可她现在已越陷越深,更何况这个男人每个月让招待所给她发2000元的工资,另外还加有小费,这男人有时心情好的时候总是大把大把地将钞票送给她,她和涂冰在一起一个多月,她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家庭的曙光,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家庭摆脱贫穷,这在过去连想都不敢想,今年弟妹的学费都是这男人给的,他现在是她家里的经济支柱,她要抓住这个机会,为家里摆脱经济危机,她要利用这个男人,这个毁了她梦的男人,让他为她和她的家庭付出更多的金钱,让他变得一无所有。
进入三月,天慢慢变得暖和起来,苏娜家的快餐店生意也慢慢好起来,两个妈妈有时忙不过来,正好那位副市长外出考察不在家,她难得清闲些,经常在家闲着没事帮他们打理生意,很少出门,对丈夫又谎称自己和别人联合做一笔生意,很赚钱而且不用操心,丈夫并不知道,她不但辞去歌舞厅的工作,而且招待所也只是挂个名,她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陪着那个男人寻欢作乐。现在苏娜已慢慢的能面对丈夫,她什么也不想,只想到年底给丈夫买台钢琴,让丈夫在家里搞创作,这也是丈夫的梦想,俩个人难得这么长时间在一起,他们又恢复过去快乐幸福的家庭,两个女儿都一岁多,她们会很清晰地表述语言,整天围着苏娜,苏娜暂时得到些许的满足,微笑又出现在她的脸上,这让江嘉俊很欣慰。这天苏娜还在床上躺着,江嘉俊一大早就匆忙起床,等苏娜起床后,刚洗过脸准备下楼吃早餐,江嘉俊叫住苏娜,摇着轮椅走到苏娜面前,递给苏娜一个礼品盒。
“什么东西?一大早就送我礼物?”
苏娜望着面带微笑,神秘的丈夫,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游戏,过去丈夫总爱给她制造惊喜。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是你的节日,为了体现对我爱人的尊重,昨天我特意让刘忻帮我在礼品店买的,礼轻人意重。”
苏娜又看到过去的江嘉俊,总让她体会那浓浓的爱意。
“昨天我一天都在家,怎么就没见到刘忻来我家?”
“为了给你制造神秘感,我们商量好,今早七点在快餐点门口见,他要上班,让我代他向你问候节日快乐。”
苏娜的脑海里立即闪现出刘忻的面孔,从江嘉俊出事到现在,刘忻经常来她们家照顾江嘉俊,他看上去比过去老练成熟很多,过去在歌舞厅他是个很快乐的单身汉,自苏娜结婚江嘉俊出事后,他整个人也变了了很多,总是心事很重,每个星期来看江嘉俊。
“难怪你那么早起床,你们俩还挺精的,这么重要的事竟瞒着我,等刘忻来看我不收拾他。”
苏娜边说边看那精致的礼品盒:“挺漂亮的,嘉俊,你看,这上面全是红玫瑰,刘忻太浪漫,他早该找女朋友,也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找,可能是太挑剔吧。”
“可能一直都在等你吧。”嘉俊故意调侃道。
“你瞎说什么?不准你把我和他联系到一块,我们已经是夫妻,你还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他的确很爱你,近段我们经常在一起谈到在歌舞厅的那些日子,他和我一样,很留恋那段日子,他还说应该早点认识你,那样我就不会捷足先登,我看他只要说起你,都两眼生辉,你太忙,这几次来你都不在家,他现在已提升为办公室副主任,这小子将来前途无量,我想肯定有不少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那么出类拔萃,要不是你,说不定他早结婚生子了。苏娜,你就是没有那种福份,要是嫁给他,现在你什么心也不用操了,不如我们离婚你嫁给他,这对我们三人来说都是好事。”
“看你说什么话,怎么,想把我推销出去?想的倒美,要是嫁给他,我怎么能有这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女儿,这要归功于你。”
“这倒是真的。”说起女儿,嘉俊神采飞扬。
苏娜手里拿着礼物,这礼物是刘忻买的,是丈夫让他买的,苏娜知道细心的刘忻不会主动提出给苏娜买礼物,免得伤丈夫的心,丈夫的心现在很脆弱,刘忻知道这点,其实这份礼物是这两个男人共同的情谊,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仍然深爱着她的人,她猜想这份礼物的不同凡响。苏娜打开礼品盒,想不到竟是一对老年伴侣,花白的头发,臃肿的身躯,老花镜挂在彼此的鼻梁上,他们张开那满口没有牙齿的嘴巴,很开心、无忧无虑、无所顾忌地笑着,胖兜兜的笑脸上都涂抹着红胭脂,好像一对可爱的孩子,相互紧紧地拥抱,无拘无束。苏娜看着看着,感动地哭了,边笑边流泪,嘉俊一看也乐起来:
“刘忻这家伙真逗,怎么买这么一个滑稽礼物,真是还是童心不变,难怪连谈女朋友都不愿谈,苏娜,你不喜欢就扔了,反正也便宜。”
“不会,我非常喜欢,我会永远保存,到我们老时再看这对夫妻,那就是我们俩,你看这老头长的还蛮像你,只是这老婆没我漂亮,等我老后一定比她漂亮。”
苏娜将这一对“老夫妻”递给丈夫,丈夫看一会儿,不满地说:“我也比他英俊,他的眼睛太小,没我的好看,苏娜,这老太太其实像你,等你老了就像她一样胖,你看,她胖的那老头都抱不住她了,你老了我也让你吃的胖胖的,不让你再操心。”
苏娜拥抱着丈夫,甜甜地在他额头留下亲一下,心却是苦涩的,这份礼物是刘忻精心挑选的,他的用意不言而喻,苏娜知道刘忻至今仍在爱她,他和丈夫一样,都在精心呵护她的心,他们都用尽心机想让她快乐。
“苏娜,这还有一份礼物,是送给两位妈妈的。”嘉俊从轮椅里又拿出一个盒子。
“真的?”苏娜听到给两位老人也买了礼物,兴奋异常。丈夫将礼物递给她。
“你送给她们吧,她们一定会高兴。”
苏娜动情地咬紧嘴唇,她又想哭,这两个男人太细心,她怎么就没想到?
当她打开礼物递给两位妈妈看时,她首先感动,是一位母亲,正全神贯注地哺乳她的孩子,母亲那纤细的手指抚摸着孩子的脸蛋,脸上荡漾的笑脸是那么投入专注,那孩子拼命地吮吸着母亲的乳汁,两只小手高高举起,仿佛擎起这世界。
刘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竟然那般精细,那般用心,苏娜从没在意过他,自从丈夫出事后,他频频出现在苏娜生活中,成了这个家庭中经常出现的人物,丈夫敬重他,两位妈妈尊重他,两个女儿喜欢他,他就像这个家的一份子,默默地尽自己的力量来帮助这么一个残缺不全的家,不图报酬,不为名利,今天他让苏娜感动,让苏娜对他刮目相看,他没有纨绔子弟的做派,一直很虔诚地对待这个家的每个成员。
“二位妈妈,今天是‘三八妇女节’,这是嘉俊托刘忻给你们买的礼物,没想到刘忻这么细心,这礼物寓意很深,它告诉人们母爱是伟大的,你们看,那个在襁褓中哺乳的孩子就是和我们俩,刘忻是让我们告诉二老,作为儿女,不能辜负妈妈的养育之恩,会尽力的来做个好子女。”
婆婆笑哈哈地把礼物拿着来回看,不停地夸刘忻和自己的儿子懂事。苏娜看出站在婆婆身边的妈妈心事重重。
“妈,你好像不太高兴?”她看妈妈心不在焉地将婆婆递给她的礼物又递给婆婆,试探着问。
“没有,昨天收到苏伟给你的信,他前天还给我打电话,说有事让我跟你商量,人老了,记性不好,忘了给你说,一会儿你上楼去,我把信给你。”
说完,一个人上了楼,婆婆不解地看一眼她的背影,依旧低下头高兴地将那件礼物掂在手里来回看,她在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而津津乐道。苏娜望着妈妈上楼的背影,不到五十岁的她身躯已有些萎缩,步伐踯躅,似人到暮年,苏娜的脑海里迅速闪现父亲模糊的身影,一股仇恨将她淹没,她恨那个给了她生命的男人,不仅害了母亲,逼的她步步走到现在,那仇恨又让她想起凌辱她的男人,一种报复心理再次在她心里涌动。
“苏娜,妈好像有些反常,你上去看看,今天也是她的节日,不能让她生气,苏伟不在家,可能是想苏伟了。”
江嘉俊推了一把站在那里发愣的苏娜。
苏娜望一眼轮椅里的丈夫,这男人太好,他将世上所有优秀的品质都集中在他身上,就像那个男人说的,任何美好的东西都要给你留下遗憾。苏娜用那颗真诚的心期盼着丈夫能出现奇迹,可老天并没有对这个灾难深重的家庭开恩。
“人老了,就是心细,估计是苏伟谈女朋友了,这年头谁还写信,又写信又打电话,搞什么鬼,你看妈那样,可能是不想让你知道,我上去看看。”
苏娜上楼,看到站在走廊里的母亲表情严肃,她了解妈妈的个性,从不委屈别人,也不刁难别人,什么苦自己承担,她跟着妈妈进到屋里,妈妈将门锁上,她那双布满皱纹的大眼睛和苏娜一模一样。妈妈将信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苏娜,苏娜打开信,弟弟的字很工整,就像他的人一样正直无私:
姐:
该走的终于走了,不该走的竟也走了,想到两个家庭都人去屋空,形影相吊,怎能没有仓然而涕下!如果睡梦中能相见,弟一定千倍万倍珍重呼唤姐姐的名字,衷心祝福你到永远。生命二十四年里,没有生离死别的闪电照耀我思念的泪痕,也没有天涯海角的暴风雨淹没对妈妈的呼唤,亲人,那沉甸甸的目光已伤痛了我的心,不敢再有一回头,否则五里又徘徊!
就让信寄去我的思念和祝福,可竟久久无话可说,久久无从说起,好想重归故里,无奈行囊空空羞见江东父老,真想看一眼你和两位可爱的小宝宝,就是隔山万重我也无怨。
这里也一样,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无论哪里都容不下人心,除了故乡。
还记得《故人·风雨》一书中的那位嘉伦弟弟吗?我会像他一样捍卫姐姐你的尊严和幸福,决不容忍任何人亵渎,我们是同一根树上彼此遥望的长春藤,是时空迢迢模糊了我们的距离,但生命血脉使我们的心紧紧相依,如果姐姐你能幸福,如果能看到你清澈的笑,死,我也没有遗憾。
这世界的女人太浮萍太失重,我不想异议也不愿言语,只有和姐姐在一起才感到一种深沉与永恒!婚姻的选择为你带来的也可能是悔恨,但悔恨的眼泪是不会洗刷错误的,特别是目前的现状不容你去过多考虑,除非它给我们思远的启示:既然在这条路上越走越窄,何不另辟小径,会有花明一村的,也有曲径通幽处,椫房花木深,只不愧对姐夫与良心即可。
话已多,情未了,下次再说。
家里一切都托付给姐姐照顾,我甚不安又无奈,望姐姐体谅!
亲爱的小外甥女,你们俩已经会说话了,一定要对着舅舅的照片喊一声“舅舅”,舅舅即便听不到,也会在想象中勾勒出你们纯真的笑,真的。
再为你和家人深深俯首!
弟:伟
苏娜斟酌那字里行间的情感,弟弟也可能对她目前的现状略知一二,只是不便明说。“这世界的女人太浮萍太失重”,这句话就像是在说她,触动她内心不为人知的角落,她不想让母亲看到,把信装进口袋。
“苏伟是不是有事。”
“没有。”苏娜故作轻松地说。
“娜娜,坐下,我想问你件事,这些天我一直想问你,你婆婆和嘉俊在,我们说话也不方便,你要说实话。”
妈妈的问话让苏娜突然惶恐起来,她知道妈妈不是为弟弟或其他人,而是为她,妈妈问的事会伤及她的内心,她不想让妈妈直面来问,因为她知道根本无法回答妈妈的提问。
“妈,你看我一直都很忙,这几天好不容易请个假,想陪陪你们,好好歇歇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等过些日子再说。”
她慌乱地搪塞着,并走到门口,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门。
“你给我站住,今天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离开这屋里半步。”
苏娜听出妈妈的口气很坚决,父亲离开她们后,妈妈一直都在拼命地挣扎,很少和子女们在一起谈话,今天,她满脸严肃,让苏娜敬畏,她又进到屋里,将门顺手锁上。
“娜娜,从小长这么大,你一直都很听话,让我放心,在家你是老大,我知道,为我们这个家你操了不少心,不过,这些日子,我对你很不放心,总觉得你在外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本来你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当妈的不该干涉你,嘉俊出事后,你变的和过去完全不一样,我知道嘉俊的意外给你打击很大,要不是看在两个外孙女的份上,我早就让你和他离婚,我宁可让你离婚,再重新找个丈夫,也不能让你去作贱自己,你爸离开家这么多年,我带着你和苏伟、苏珊不也挺过来了?没有人说你妈闲话,我们虽然比别人穷,也是规矩人家,我也不想让外人说你闲话,你还年轻,你要想和嘉俊离婚我同意,我会帮你照顾孩子,你弟妹不在家,我也可以来照顾你丈夫,把他当成我的儿子,只要你过的幸福。妈这一生过的不好,我有你们这几个很争气的儿女我很满足,可我不允许你做任何对不起我们一家人的事,你看,这个地方就这么大,谁不认识谁?你要是出什么差错,还不惹的满城风雨,我不想让人说三道四,这要让你爸知道,他会埋怨死我的。”
“你不要提他,我不承认他是我爸,他早就不要我们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们?你吃那么多苦,他知道不知道?我拼命挣钱也是想让苏伟和苏珊能完成学业,让全家都过上好日子,我们不需要他的怜悯,我们更没有对不起他,是他对不起我们。”
“娜娜,你们姐弟三个你的脾气最像你爸,不要说他不好,你们都是苏家的后代,你爸也不容易,他心里有你们的,他出去做生意挣钱,不也是为了有一天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只想让你们几个都争气,让妈少操点心,娜娜,你要有什么为难的事,要给妈说,从小到大,我们虽穷些,可没让你们受过一点委屈,反正有什么事不能瞒着我,行不行?”
“妈……”
苏娜欲言又止,她不会告诉母亲,永远都不会告诉自己坚强而善良的母亲,母亲的一生得到的东西实在是少的可怜,她对丈夫的忠贞让她无怨无悔地付出自己的全部,苏娜不能再让她母亲承载一丁点的重压,负心的父亲已经让母亲的前半生在动荡中生活,她要尽自己的力量让母亲幸福地生活,让母亲的晚年富裕、安稳。
“妈,你总是为我和苏伟、苏珊操心,你放心,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是想趁着年轻在外面多挣点钱,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会把握好自己,我上小学的同学郑丽你还记得吧,她爸妈去昆明做生意全家都搬到那里,她表哥来我们市里当副市长,郑丽和我联系,我们在一起做生意,她表哥身为领导,不便出面,我出面帮他打理,做成后他再给我报酬,这样一来不但轻松,还能挣很多钱,你看我近段都忙的,也忘了多关心你,你和婆婆都这么大岁数,又帮我照顾孩子,还要开快餐店挣钱,要是当初听你的话嫁给刘忻,什么心也不用操了。妈,平时我在家的机会少,你自己要注意身体,等这几年过去,我想自己开个歌舞厅,你和婆婆就不用再开快餐店,我一定要让你享享清福。”
“你说的是实话,没骗我?”
苏娜点点头“我不骗你。”
“你从小到大都没说过慌,我相信你。”妈妈轻松地叹口气。
“妈,没事我先下去了,嘉俊还在楼下等着和我聊天呢。”
苏娜扭头开门,她不想再多看一眼妈妈,那母爱不容她亵渎。
“苏娜,中午我们全家就在我们的餐厅里好好吃一顿,我给你做一个酱燜鸡,这几天我在食谱上刚看的,估计做出来味道不会太差,今天我要好好给你露两手。”
江嘉俊看到苏娜下来,没问苏娜和妈妈在谈什么,很长时间,江嘉俊的神经一直绷的很紧,近几天他看到苏娜又像过去一样快乐,他紧悬的心也放了下来,想到三八妇女节,是苏娜的节日,他想让苏娜轻松地享受一番。
“你看,我们都结婚几年,你还是从前的样子,大小节日都要庆贺,真是个浪漫主义者。”苏娜说完,再次想起涂冰曾如此说过她和嘉俊,那男人说的话总与她的生活紧紧相关。
“那象你,年级轻轻就未老先衰,我们还不到三十岁,以后的日子长的很,别说现在,就是到五十岁、六十岁我还是这样,我要让你永远生活在浪漫里,女人都喜欢营造浪漫的气氛,是吧。”
苏娜走到丈夫的面前,用手将他脸轻轻的拧一下:
“就会在我面前耍嘴皮,现在我们的女儿才两岁,等她们两个长大参加工作后,我也不再出去挣钱,天天推着你走遍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然后再带你出国,让你周游世界,到那时不知有多少人要羡慕我们呢。”
“说的也是,等我在音乐方面有所成就,我会挣很多钱,就不让你再出去辛苦工作,给你买辆轿车,我当你的司机,不是你推着我,而是我拉着你做环球旅行,到那时我们的女儿也已成年,肯定是一对漂亮出众的小精灵,走到哪都会让人羡慕死,这一天会实现的,你说是吗?”
苏娜又开始揪心地痛,她避开丈夫那火热的眼光,点了点头,她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一天现在离他们太遥远,让她可望而不可即,也许她一直在努力地等待着那一天的降临,可她将付出的代价是没有人能理解的,她心中的痛楚只有她一个人来承受,连近在咫尺的丈夫都不能诉说,这是多么可悲,而她付出的一切,也就是为了实现她和丈夫共同的梦。
“苏娜,你的手机在响,赶快上去接吧。”嘉俊听到从卧室里传出的手机声,催促道。
“是苏娜吧,我是涂冰,今天刚回来,一会儿你到招待所二号厅来,我在这等你。”
涂冰说完,也不等苏娜回话,就挂断电话。
一股厌恶从苏娜的心中涌出,她只想呕吐,江嘉俊摇着轮椅上了楼。
“是不是招待所临时又有事?要是有你尽管去,先到厨房给二老解释一下,她们正在忙乎,今天可是全家人的节日,除我之外,我在家是极少数人,这下我也不做鸡了,等晚上回来再做,娜娜,祝你节日快乐!”
丈夫一脸诚恳,他的宽容让苏娜无地自容,她又想起弟弟的信,“自己的确是个浮萍失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