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美丽的女人,心地多好!A、B进来了,我心不在焉地给她们检查一下,发现A是患了流行性感冒;B是吃错东西拉肚子。我给她们各打了一针并配了药方。前后不到几分钟就解决了A、B的问题。她们似乎发现我给她看病时的心猿意马。也发觉我是要尽快地把她们打发走。老实说,这时候我脑海里想的是在候诊室正在候诊的那位“全是红红的”。好让她快点儿进来,好让我好好欣赏。当我开门把A、B送走,正要招呼那位“全是红红的”的时候,发现我的候诊室里空无一人。开始以为她上厕所去了。这时厕所的门敞开着,证明里头无人。我走去巡查,里头空空如也。我便问A:“你们的亲戚怎么还没看病就不见人影了?”
“什么我亲戚?我根本不认识她。刚才在你这里初次见面。”A不悦地回答道。
“那么你们两位是亲戚吗?”我指着A、B问道。
“我们三个人,谁都不认识谁。怎么会是亲戚呢!”B答道。
“你们跟她是亲戚或者不是,都不要紧。她不想给我看也没关系。她走了。那么诊费你们自己付好了。每人一万五千盾。”
“诊费我们已经付了。”A、B异口同声地答道。
“是什么时候付给我的?”
“不是付给你。我们已经付给她了。”A答道。
“你们为什么要付给她?”
“刚才我们等你看病的时候。她走进来,问我们在这里看病,一次要付多少钱,我说看一次要一万五千盾。她说这里的医生是她爸爸的好朋友。她要我们省钱,要我们假装是她亲戚。诊费有折扣。说我们每个人交给她一万盾就够了。我们心里想这个人真好,帮我们每人省五千盾,我们就把钱赶快给她了。”
“你们就相信了她的话,钱就给她了?”
“是呀!她还说,一个人看病跟三个人一起看病,收费应该不同。就像批发价钱跟零售价钱不同是一样的道理。刚才你也听到了,诊费全部由她来付。”
我听了挠挠头,无可奈何地对A、B说:“你们可以走了。因为你们都付了诊费。”
好家伙,大小通吃。
智擒偷情贼
〔印度尼西亚〕林万里
余信重太太最近发现了两件使她疑惑的事:一件事是老公忽然间喜欢穿起名牌衬衫;另一件事是家里的女佣美拉蒂忽然间也涂起口红来。这两个大发现使她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她坚信在这两个大发现之间有密切的连带关系。有一天,她在老公洗澡后所换下的脏衣服堆里发现有一根长约三十厘米的头发。这样长的头发应该不会是男人的;同时在一件衬衫上也发现了口红的残迹,好像洗过后遗留下来的。这一次的发现要比早先的发现更使她像热锅上的蚂蚁,整日坐立不安。开始感觉到事态发展的严重性。她后悔不听朋友们的规劝:家里千万不可以雇佣美貌的女佣人。她这一次雇佣俏女佣美拉蒂是一次大大的失策。为了应付目前的紧急情况,她采取了两项重要措施:一项是静观事态发展,暂时按兵不动,免得打草惊蛇;另一项是精心设计了一个“智擒偷情贼”的方案。
有一天,当余太太跟她老公进早餐时,她对老公说:“今晚我不回来吃饭。我妈家里来了香港亲戚。妈要我陪客吃晚饭。今晚你想吃什么,可以叫哈山或者多诺去菜馆买。”
多诺是美拉蒂从乡下带来的男童工。平日的工作是抹地板剪草地。此外汽车进出时他管开车房的门。哈山是给老公开车的司机。
“你放心去陪你妈,我的晚饭你不必担心。我可以跟朋友在外面随便吃一餐。”
老公和气地答道。吃完早餐,老公就提着公事包上班去了。她细心观察老公的反应。看到老公的表现要比平时乖多了,更加深了对老公的怀疑。到了老公下班回家的时刻。余太太用“调虎离山计”让美拉蒂离开家里。她避开男童工的注意,偷偷溜进女佣的睡房。她把房间的窗户关紧。把房门关好,但没有上锁。把电灯熄掉。一切弄妥当了,她就上床躺下来,用毯子把整个人裹起来。在黑暗中静待老公的光临。这时她越想越气,没想到老公如此下贱,竟然也跟女佣乱搞。今天看老娘的厉害,你不跪在地下求饶才怪呢!不久就听到屋外汽车的喇叭声,老公下班回来了。男童工会去开门。她开始戒备起来,像一个英勇的战士要投入一场激烈的战斗。过了几分钟就听到咔嗒一声。果然不出所料,这个死鬼开门进来了。在黑暗中,她被一下子紧紧抱住。老公平时很少会对自己有这样的热烈动作。她感觉到隔着毯子头部被吻了一下;同时又感觉到一只不规矩的手向胸部抓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她从毯子里抽出右手,使尽全身的力气,在黑暗中朝着对方的脸部一巴掌打过去。又大声喊叫:“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王八蛋!”她一下子跳下床铺,冲向门旁的电灯开关,咔嗒一声开了电灯,满室明亮。一看她几乎晕了过去,站在跟前的人可不是老公,而是家里的司机哈山。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稳重老实的哈山也会勾引女人。他害怕得畏缩在墙角,脸上表情惊恐万分,全身不停地颤抖。他感到莫名其妙,怎么女主人会睡在女佣的睡房里?两个人相对无语,发了几秒钟呆。她开始醒悟过来,原来美拉蒂是为哈山而涂口红的。最后还是侦探迷的余太太机灵,马上随机应变地说道:“哈山,我早怀疑你跟美拉蒂勾勾搭搭。我才设计逮住你。以后不许再跟美拉蒂乱来!不然我要去告诉你太太。今天发生的事我原谅你一次。我警告你,今天发生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不可以告诉美拉蒂,也不可以告诉我丈夫,明白吗?”
“我明白,女主人,保证不再跟美拉蒂乱来。今天发生的事,我发誓不会对任何人说。”
哈山知道今天闯下大祸。很幸运得到宽宏大量的女主人的原谅。心想以后一定要安安分分做一个好司机。余太太回到客厅里,拣了一张沙发坐下来。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一颗心仍在怦怦直跳。今天差一点儿出了差错,实在太危险!吐了一口气,尽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忽然间桌子上的电话铃响起来。她走过去接听。话筒里传来清晰的声音:“余太太吗?我们是平安医院的急诊室。请你马上过来。你的先生在郊外发生车祸。他,还有女秘书都受了伤。两个人都昏迷还没有醒过来……”余太太挂断电话,脸色发青像死人一样难看。马上赶去医院。在途中她才恍然大悟。三十厘米长的头发,衬衫上口红残迹……女秘书……
大慈善家的父亲
〔印度尼西亚〕歌林
中午憩息时间,“爱心”老人院的一间寝室里,两个暮气沉沉的老人正躺在床上交谈着。“再过两天又是中秋节了,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福气吃中秋月饼?”乙老人凝视着天花板,首先打开话匣。
“听说‘仁爱’老人院的老人就有这个福气呢!”甲老人接腔说道。回头看了一下乙老人依然注视着天花板,于是继续说:“听说那边的老人每人分得两块月饼。他们那边,每年会有一位大慈善家送来数十盒月饼,还有那边的老人还从那位大慈善家那里另得到一个红包,里面是两张一万盾的钱呢!”甲老人说完,一脸羡慕的神色。
甲老人的这段话,将乙老人引到往事的回忆里去。想起在家的那段日子,自己是多么的风光。每年的中秋节,儿子、媳妇、女儿、女婿,都争着买最最名牌、最最好吃的中秋月饼来孝敬老人家。不止月饼,还有外国果子、名贵酒,还每人包了个大红包,里面是一百万的钱,还有红色封面写着“寿比南山”的祝词。那些日子里,自己真正是最幸福的老人呀!……想到这些,他那干瘪的皱脸浮现出一片光彩。
可是,这一片光彩一瞬间就闪没了……“喂,你怎么发起呆来了。”乙老人的思路被甲老人打断了。“不知道那位大慈善家叫什么名字?”“听说是姓吴的,名字我就记不起来了……”甲老人沉思了片刻,讷讷回答。
“是不是姓吴名孝。”“咦,你怎么知道的?”甲老人以诧异的眼光注视着乙老人。“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就是他嫌我年老多病,把我送进这间老人院的!”乙老人说完,心中有一种倾诉不出的委屈。甲老人在一刹那间惊讶不解,变得哑口无言……
忏悔
〔印度尼西亚〕竹樱
我飘悠在半空中,迷惑地看着一群警察及记者在忙着拍照并查看我那僵硬的躯体。突然一阵凄厉的哭喊声从外而入,我往门外一看,一群人哭哭啼啼,呵,是妈妈和妹妹,她们怎么了?只见她们奔向我那躺着的躯体。
“苦命的霞儿呵,你怎么这样狠心,丢下那未满周岁的小雄……”妈妈嘶哑地哭喊着。
“姐,你错了,你不该寻短见……你以死了结这痛苦,但你可想到,你给小雄幼小心灵的打击,将使他纯洁的心灵蒙上一层阴影!”这是二妹的声音。
我轻飘飘地往妈妈及妹妹身边挤,并且大声叫唤她们,但是她们一点儿也没看见我,只一味地抚摸着我那冰凉的躯体,一面凄惨地哭喊着。我知道我是真的死了。我那苦命的孩子小雄,他一定在哭着找妈妈了。孩子,小雄,我要孩子,我还要抱他,亲他,我大声疾呼。但现在已迟了,阴阳两相隔,死神把我们分开了……我飘游在半空,我穿过茫茫云雾,我飞越人群,跨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抵达家门。小雄的哭喊声频频传来,使我万箭穿心似的。看见泪流满面的小妹紧抱着小雄,小雄已哭得鼻红眼肿,两只小脚拼命地乱踢,两只小手死命地乱抓小妹的头发。我走近小雄,亲他的脸颊,并柔声哄着他:“乖乖,别哭,妈回来了。”
小雄突然停止哭声,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到处寻觅。他听得见我的声音,他在找妈妈。呵,小雄,小雄,我的心肝宝贝,是妈害了你……天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为何要自杀?我为什么不为小雄着想?呵,现在木已成舟,无法挽回……“妈妈,妈……呵……”小雄的哭叫声。我心如刀割地紧搂着小雄,迟了,一种无形的力量从后面把我揪开,使我踉踉跄跄地离开大门。我拼命挣扎,我大喊大叫,我还要找那黑心男人拼命……“亲爱的,我刚才接到电话,我的太太自杀死了,我要去处理一下……”一个熟悉的男音传来。
“唔……不,你答应过我,要一整天陪我,我不许你走……”一个女人撒娇的声音。
“我的甜心,我去一趟就回来,她已死了,你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太太了。那时,你要我留多久就多久了……呵,你的皮肤滑溜溜的,又香又白又嫩,我多想整天抱着你,吻着你……”“噢……唔……”一阵女人的娇喘声。无形的力量越来越大,我跌进了一个黑暗的深渊,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小雄凄怆的哭喊声:“妈妈,妈妈!……妈……妈!……”
搬家
〔印度尼西亚〕阿蕉
马先生十年内搬了五次家。每次搬家总要忙上几个星期,觉得是件苦事。租金年年上涨,一家人只好从大街搬到小巷,从砖屋搬到木屋。房子越搬越远,越搬越小。一家五口省吃俭用,期望有朝一日有个自己的家。后来马先生终于买了一幢房子,十年分期付款。为了应付首付,马太太变卖了所有首饰,马先生约了一份人情会,外加东凑西借,算是渡过了这一难关。
“这该是最后一次搬家了。”
马太太说:“不用的旧物统统扔了吧。搬来搬去,塞得家里满满的,最后还不是成了废物。”
马先生觉得有理。两口子便把要搬走的物件集中在右边,把准备丢弃的杂物堆积在左边。才半日时光,两边越积越高。每次搬家总会觉得,人实在是可笑的动物,该用的东西长年尘封舍不得用,没用的废物长期保存着舍不得抛弃,宁愿一生背着两个大包袱。一些破椅子、烂褥子,漏水的厨房用具全部集中在左边,准备丢弃了。
“这里有一箱妈生前的衣服,怎么处理?”马先生打开一个箱子,说道。
那是马老太太八年前去世的时候留下的。“扔了!”马太太说,“我妈说呢,先人的遗物,别再搬到新家去。什么事都要图个吉利。你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没升职,谁知道跟这些物事有没有关呢。”
“瞧,还有一盒旧照片和信件,也是妈留下的。保存着吧?”马先生又问道。
“都扔了!我们又不是名人显贵——那种东西越旧越卖钱。”
马先生于是把手里的东西抛到左边去。
“这箱子里还有妈生前用的假牙。”马先生从箱子里捡出一副假牙来。
“扔了!”马太太气愤地说。
马先生正想往左边一丢,但见金光一闪,便咦了一声道:“是金牙呢。”
“什么?”马太太直起身来,从马先生手里抢过金牙,在手里掂了一下。
“扔了么?”马先生又问道。
“不知道是全金还是镀金的。”
马太太答非所问,接着把它搁在身旁的桌面上。忙了一阵,马太太用眼角瞟了马先生一眼,然后伸了个懒腰,说道:“累死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说着走进房间,顺手将桌面上的金牙塞进衣袋里。
代价
〔新加坡〕尤今
他把手插在裤袋里。
他的裤袋里有一把刀。六寸长,尖而利。握着刀的手,不但冷,而且抖。
“老天爷啊!求求您帮我一次忙吧!”他诚心诚意地祷告,“只要您让我渡过这个难关,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