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明明爱人死了,疯疯癫癫了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眼泪都没流......”柳依依摩挲着手掌,低着头,目光浅浅的盯着路面。
“眼泪又不是一定要流出来,它在心里也可以,眼泪流出来可以说是一种释放,在心里,就只能憋着,闷着,它让人更难受,更委屈。”肖卓回答着神情怜惜的看柳依依,“所以说,你还是哭出来好一点,憋着......对孩子也不好......”
“言修死了——第三乐团的队长、柳依依的未婚夫,出车祸——死了!这个事实,我已经接受了,彻彻底底得接受了!”柳依依沉沉的说,叹了口气。
肖卓不说话的看着她,内心是打翻了的五味瓶,他自己难受,也为柳依依难受,可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真是可笑,前几天他不还在吼着柳依依让她接受现实么?现在怎么又有些后悔了呢?
“孩子的事,修的爸妈知道了吧?”他问。
“嗯,我跟他们说了,希望这样能缓解一些他们的伤痛......”
“一定会的......”肖卓说。
“依依,你以后......还打算嫁人吗?”这是肖卓考虑半天才问出来的话。
柳依依愣愣,她想着什么的抚摸了一下肚子,说:“你知道言修他在我心里的分量有多重吗?”
“......无可替代......”肖卓吸了口气,轻声道。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再问我这种问题了,还是在言修没去世多久......”柳依依有些责怪的说。
尽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肖卓似乎还不死心,说:“孩子呢?你打算让他在没有父爱的情况下成长?你应该知道没有父亲的孩子活的会比一般孩子痛苦,就像堇零,她怎样走过来你比我清楚......这不是你希望的对不对?”
柳依依沉默了,对啊,堇零......我不想......可是......
其实柳依依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要她勉强的去嫁给别人,她没办法做到,嫁给别人,就像是背叛了禾言修,她做不到背叛自己爱的人。她想过用自己的母爱来弥补孩子,可是现在听肖卓一说,她也犹豫了,没有父爱的孩子活的会比普通的孩子辛苦,霂堇零就是这样。柳依依对霂堇零小时候到底是怎么过的并不完全清楚,但是光看她对霂云天的态度就知道了,仇恨、讨厌......而且这还是发生在较为理性的霂堇零身上,换作自己的孩子会怎么样呢?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和母亲订婚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而自己的母亲是个未婚妈妈......他会很失望吗?他会不会讨厌自己?柳依依在心里问。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会嫁人,”柳依依继续抚摸着肚子,改变了想法,“只要遇到合适的,能够全心全意对小言修好的,我就嫁......”
肖卓从柳依依眼里看出了痛苦,为了小言修,她还是什么都肯做的!他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拿出来的时候多了一个小礼盒。他打开它,里面是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什么?”柳依依看了一眼,轻接着笑道,“你准备向你女朋友求婚了?”
肖卓摇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戒指,“这是言修给你买的,结婚时候戴的戒指。”什么?柳依依瞪大眼睛,戒指不是......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那玫,是禾言修在订婚典礼上给她戴上的。“言修说以前的那枚太朴素了,女孩子都喜欢钻石多一点的,就重新买了一个,准备在婚礼上送给你,买戒指的钱都是他自己写东西赚的,这是一对,另一枚男士的我放在家里了,修为了不让你发现,还因为我是伴郎,就放我这儿了。”
柳依依看着戒指,痛苦又浮上心头,她声线抖动着问:“这是他什么时候买的?”
“车祸前的两天......”
柳依依吸吸鼻子,眉头紧皱着,望着戒指,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工作那么忙,居然还想着去帮我买戒指......”
“是啊,他可是很爱你的,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得了!”肖卓说着,把柳依依拉进怀里。柳依依也没有反抗,看到这枚戒指,她所有伤心痛哭的情绪都涌了出来。在肖卓怀里,放声的,发泄似的哭了出来。她好想禾言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想他,想念他做的饭,想念他的样子,他的声音,想念他温暖的笑容,怀抱......想念他的一切!但他已经回不来了,永远永远的回不来了!柳依依好后悔,好后悔接了那个电话,如果不接,就不会知道禾言修死去的消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了。
苏伊夜悄悄的进入了霂堇零的房间,说实话,现在他就好像是一个入室行窃的小偷,只不过他的目标不是钱财,而是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美人。
苏伊夜走到零的床边坐下,对零的房间他是很熟悉的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进来,但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以后应该也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睡姿了,苏伊夜这么想着,伸手去拂了拂散在零脸上的碎发。
零睡觉的模样真的很可人,除了会流些口水外。睡觉流口水,这是她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习惯呢!苏伊夜心里笑道,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她脸红也是因为这个。
那么自己又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呢?回想过去的种种,霂堇零的冷淡,不屑,高傲,还有多管闲事,她的脆弱,逞强,痛苦,她的重情谊,理性,感性,倔强......真的是每一点都让他爱到不行。苏伊夜忍不住俏皮的刮刮零的鼻梁,但不小心用力过猛,把霂堇零给弄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见到苏伊夜的零吓了一跳,有感觉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柳依依。
“抱歉,把你弄醒了......”苏伊夜摸摸她的脸。
零顶着蓬乱的头发,坐了起来,眯着眼睛问苏伊夜:“你怎么进来的?”
“依依姐让我进来的,那时她刚好要出去......”苏伊夜微微斜过头,不去直视霂堇零。
“是吗......”零懒懒散散得说,看来依依今天情绪不错。零还没有意识道苏伊夜微红的脸,她睡觉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里面没有穿任何衣服,迷人胸脯若隐若现......虽然的确如程辰所说的不太丰满,但对于男人来说,依然是一种诱惑,何况是对苏伊夜个男朋友。
“你看起来不太精神。”零说。
“嗯,昨夜没怎么睡好......”苏伊夜回答。其实他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好了,父亲的条件让他痛苦不堪,每次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会浮现霂堇零和母亲。二者则其一......他必须做出选择......
零看了苏伊夜一会儿,然后往床的另一边移了移,留出一大块地方,接着出乎意料的对苏伊夜说:“上来吧......”
苏伊夜顿了顿,审视了零几秒,问:“你确定?”
“嗯。”零笑着点点头,她知道苏伊夜想歪了。
夜脱下鞋子,上床和零一起并躺着。虽说他和霂堇零是男女朋友,拥抱轻吻什么的也都做过,但一起睡还是第一次。零大胆的搂住苏伊夜,靠着他,“休息一会儿吧,你看起来真的很疲倦......”
夜转过头,霂堇零的面庞近在咫尺。“你不怕我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