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呀!
原本鼓噪飞扬的压境大军,此时却莫名其妙偃旗息鼓了,远远的望去,之前攒动的重重人影,之前的一切,不知道在何时销声匿迹了,平息地有些诡异。
眉宇间蹙起的褶皱,连带着眸子间she出的精光,这一刻间脑子中穿梭过无数的信息。
“糟了,中计了”,许久的沉思,关平的原本疲惫的脸上有些惊惶之色浮现,瞬间整个人的精气神被唤醒了。
也难怪,吕蒙这样文韬武略样样俱全的将军,早就将这一切算尽。在现代的众多评论中,吕蒙的智谋几乎与孔明不相上下的。
顿时,令关平心魂颤栗的信息浮现在了脑海之中,沉重的脸色变得愈发地浓重,猿臂带动着手中牢牢握着的青龙刀,微微的晃动声依稀可闻。
不,不可能——
以吕蒙的智谋,想到这招来对付关平不会是稀罕事,但是他却不能相信。他的亲人,众将士的温暖希望,可是全部都寄存在了那里。心底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嘶喊,已经惊涛汹涌的疯狂,让关平实在难以坐待。
“兄弟们,撤”,微微地缓和了一下心中的无尽惊惧,没有任何的迟疑,将残存的江东兵马留下,头也不回地扬鞭顺着一个方向飞驶而去。
黎明的光芒还没能完全主导整个天宇,昏黑的氤氲之气依然占据着一方天地。这沉沉的气息,似乎预示着悲情的上演。
看着一路上丢弃的己方盔甲旌旗,关平的心更是澎湃不安了。而心中闪现的一个那个念头,却愈发变得真切了,至少一路上的所见都让他的思绪朝着那个既定的方向飘去。
“不行,不行”——
“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一路都沉重若悲的眸子中,顿时闪动出一抹戾光,一味地消极气势实在不符合大将的气势。
“弟兄们,打起精神,大将军的救援大军就快赶到了”,然而,在为战瞳小队存下来的队员打气的同时,关平却忧心忡忡,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关羽来迟,这支精良的狼虎之师真的要覆灭在此地了。
而在此期间,周仓就已经被吕蒙的大军追上了,洋洋洒洒的护送队伍长龙一般,缓慢的移动速度让周仓心急如焚,而后方的江东军,如同面对着待宰的绵羊一般,满脸的邪恶毕露无遗。
“周将军,眼看江东大军就要将我们重重包围了,该如何是好啊”,黑鹰的眼眸中激she着忧光,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敌人,他们只能以蜗牛一般的缓慢速度蠕动着。
妇女的叹息声此起彼伏,天真的小孩子望着重装上阵的威武将士,望着森寒的兵刃,好奇地听着“哒哒”的马蹄声,痴痴地盯着那盔甲下面的威严眸子,全然没有惧意。
而关樾,却在此时紧紧地攥着小小的拳头,在这样威武的家庭背景下成长的他,对于战争却不似其他的孩童那般懵懂。
“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家眷,万万不可应战啊”,周仓的脸上显露更多的焦虑,好战的他在这紧要关头还是抑制住了内心将要燃烧起来的战火,一本正经地当起了统帅。
“命令队伍加快行军速度,江东大军已经遥遥可及了”,回头悲愤地望了一眼让人咬牙切齿的大军,他叹了口气。
……
“将军,出事了”,早先出去探查消息的战瞳小队队员,飞一般掣马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言语之中透露的惊惶,让所有的捏着一把汗的人眸子霎时间昏暗下去。
难道——
关平的反应迟钝到了极点,一阵的沉默,他缓缓地抬头望着惊慌失措的队员们,没有任何的言语,看来不愿意相信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尽管不想要相信。
“将,将军”,所有的人,满面愁容,眼中泪光盈盈,目光聚集在了关平的身上,他们等待着关平的定夺。
“兄弟们,战瞳小队会败吗”,关平一改之前的重重愁容,气定神闲之余,层层的威势泛上,浑然的杀气丝丝外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震慑力。
“战瞳不败,战瞳不败”,血气方刚的百人校刀手,战无不胜的百人战瞳小队,所向披靡的杀手阵营,声声誓言,震天动地。
“战瞳出击”,关平稳稳地握起威芒毕露的青龙刀,义愤填膺式颔首向天,睥睨邪恶,杀气冲天。
“杀”,亢奋的脸庞,之前的众许火气全然附和在了靡靡杀音里,一柄钢刀就要插进江东大军的脏腑。
“咚咚”,急切的马蹄随着战瞳的节奏愤愤地踩踏着大地,浊浪拍击,尘霾土雾浑然被抛在了身后,长长的嘶叫,沾惹云菲。
“什么?关平来了”,潘璋神情自若地骑在马上,眼眸微缩,望着长龙一般缓慢行进的家眷队伍。手下的卫士前来报告,着实让他有些震惊。
“呵,这黄毛小子还有几分胆量”,轻轻一笑,笑声仅仅维持了一秒的时间,浑然间眼中的杀气毕现。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今天就让他亲眼见证家破人亡的场景”,这潘璋也算是一个狠角色,瞬间的表情转换,几乎没有承接的瑕疵。
“这些家眷,一个不留,格杀勿论”,伸了伸手指,眸子之中闪现的狂荡让人生畏。
“杀……”,鸦鸦大军,浑浑气势,敖敖天音,在这一方天地延续荡开。
凄冷的秋风,瑟瑟地吹着,歪斜的夕阳,惨淡的霞光,印证着殇站的开端。苟延残喘的光叹息着,叹息着,落幕在这苍茫大地。
光霞降落的地点,森寒的光芒自源地扩散荡开,所有的一切都陷身在了火海杀气之中。
无穷无尽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战场,颤栗鼠辈的心门。而此时,关平俨然成了战场上面的一个亮点,如同收割机器一般,所到之处,全数倒伏。
他的心门,在赶紧战场的那一刹那就牢牢地关闭了。他的眼里,只有敌人,他的心中只有杀戮。
而不可思议的是,江东方面已经对荆州家眷展开了大肆地屠戮。周仓带领的数百人,面对着巍巍万人大军,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看似重重护卫的长龙,在对方的一次大肆冲击之下,便无声无息地破碎了。
手无寸铁的家眷,如何能逃脱江东铁骑的魔掌,“噗”地一声,屠戮家眷的第一刀挥砍了下去,整个战争的结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刀完全改变了历史。这一切,还都只是开始。
“母亲,父亲是不是就在不远处的战场上”,六岁大的关樾,首次见证了杀戮,没有哭,没有闹,只是拳头攥地更加地紧了,无邪的眸子中竟然流露出来无从化解的深仇大恨。
“会的,你父亲会保护我们的”,关平的妻子赵氏,也不像其他的妇人那般,哭哭啼啼,深深地望着混沌的战场。
而此刻正深陷战场的关平,隐隐约约感觉到心中的悸动,来自穴脉深处的悸动,他知道,之前的一切不祥的感觉,真的要在眼前上演了。
青龙刀饮血无数,滴落着煞人鲜血再一次被重重地舞动起来,犹如隔天分地一般,将一片的士兵砍落在了马下。
他心急如焚,他要救荆州的家眷,至少要保住自己的家眷,不然无颜面对关羽。杀开一条路来,勒紧马套,掣马在狼藉的战场上面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终于,他如愿以偿见到了荆州的家眷,但是他的脸色更加地深沉了。
眼前的无情铁骑,践踏着这些柔弱的灵魂。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江东的军队居然能下的了狠心。
禽兽不如——
说他们禽兽,竟然是玷污了禽兽的声名。这样屠杀家眷百姓的事情,居然在他的眼前真真切切地上演了。
眼眸深沉地寻找着熟悉的影子,急切地搜索着,良久也没有找到,而此时不远处的一束威芒,已然将他锁定了。
“你就是关平?”,戏谑一般的质问,实在让人窝火,关平的眸子之中闪动的却是无与伦比的冷气,冰冷彻骨。
“畜生,拿命来”,关平的底线在这里被彻底地打破了,他没有办法控制了,全身的血液都要开始燃烧了。
“哗”,龙环随着舞动的节奏,在空中奏起响彻心魂的悲音,没有任何的预动作,朝着这人砍去。
眼前的这人正是潘璋,在接触到关平浑身散发的无量杀气之时,已然有些心魂不宁了,但他却不是一般的菜鸟将领,虽然说实力比不上关平,但是还是有一拼之力。
“铛”——
金戈交鸣,火花攒动,威波荡漾,关平面不改色,冷冷的气息依旧是如此的浓重,而潘璋,脸色居然在这一击之后立马变得惨白。
“噗”
仰面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手中的武器在渗血的手中并没有停留多久,便落在了地上。
“哐当”
尘土飞扬,映着霞光,透着血光,撩人心魂。关平呢,却在这一刻间驾马飞跃到了远处。
“母亲”,绷着无情的冷面,在见到母亲胡氏的一刻,之前的忧虑都化解了开来。,之前的忧虑都化解了开来。
“樾儿和他母亲呢”,然而悲情就在这一刻愕然上演。
“母亲,母亲”
熟悉的童音,嚎啕大哭,颤抖的哭声,让所有的人都心底传过一股电流。
关平的脑子瞬间炸开了,眼眸长大到了极致,而时间不能倒流,后悔无济于事,一柄钢刀砍在了赵氏的脖颈处。
他的心顷刻间冷到了极点,而那柄罪恶的钢刀,再次将矛头对准了关樾。
轰——
愤怒,悲愤,火气在一瞬间自关平的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恍若天开一般的焦灼气息,绕着他飘散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