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辛巴达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觉他身在一片海滩之上。
辛巴达第一个动作就是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发觉自己的脸颊疼痛难忍,才知道自己还活着,并不是在白日作梦。
辛巴达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大海上漂泊了多少天,此时肚子饿得前心贴后心,才明白自己在大海上漂泊的日子至少也有两天了。
他重新站起,这一站起大感吃力,他看到前方树林郁葱,料想没有人家也应该有一些野果树之类的植物。
辛巴达脚步蹒跚地往树林里走去。走到树林深处时,他惊喜地发现了一匹马。那匹马长得非常膘肥,若不是有人用心驯养,它哪里能长得这般好?
辛巴达由这匹肥马便推想到这片树林附近一定有人居住。想到此节,辛巴达心头不由得一喜,这片树林只要有人居住,他就死不了,因为他可以向人家借宿借粮。
辛巴达正要走向那匹肥马,突觉一阵劲风袭来,直扑自己后背。
辛巴达大吃一惊,心头一凛,马上想到有人从背后偷袭自己。这阵劲风十分凌厉,他立时知道偷袭他的人本领不弱,想要回身还击,已经不能,只得避过,脚步向前急迈,已经跨出了三步。
辛巴达在大海上被大风大浪折磨了几天,身子早已虚脱,此时能一晃跨出三步,实是尽了生平全力,若不是心存求生之念,要一晃跨出三步,哪里能办得到?
辛巴达跨出三步后,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他本想立脚站稳,刚一收脚力,忽觉后背一痛,暗叫“不妙”,话还没有说出来,他的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飞向了前方。砰的一声响,他被摔了个俯跤,这一跤摔得他好生疼痛。辛巴达知道自己虽然极力躲避,但还是着了别人的道儿。
他一经摔倒,要重新站起却是极难。他趴在地上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轻轻走来。辛巴达忍不住回头一望,来人却是一个打扮得稀奇古怪的土着人。
那个土着人长得非常高大魁梧,皮肤微黑,头上戴着鸡毛帽,古怪之极,辛巴达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只听那人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到我们这里来?”
辛巴达想自己跟他无冤无仇,刚才被他一掌打倒,肯定是冒犯了他,倘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这个土着人想必也不会为难自己。于是辛巴达便告诉了那个土着人自己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如何沉船后逃生了下来,又如何漂泊到这里。
辛巴达口才极好,讲起他这些遭遇,悲苦之处说得极为煽情,忧愁之处却又说得甚是感人。那个土着人果然被辛巴达说得感动了,待到辛巴达说完,那个土着人已经热泪满眶了。
辛巴达见那个土着人哭得甚是动情,心中好生感激,对这个土着人大有知己之感。辛巴达问那个土着人:“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这里是一个岛国吗?”那个土着人正要告诉辛巴达,忽见前方海滩上露出了一个黑影,不及细想,立刻拉着辛巴达的手便向肥马对面的一棵大树疾奔了过去。辛巴达暗恃:“这个土着人的步代并不慢啊!怎么在这么荒僻的岛上都有这等人物?”两个人藏身在大树背后,慢慢蹲下了身子。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匹大海马缓缓走到那匹拴在树下的肥马面前。两匹马互相嘶嘶了几声,然后神情渐渐温和了起来。
辛巴达轻声问那个土着人:“这匹肥马怎么和海马好上了呀?”
那个土着人神情庄重,一声不吭,两眼只望海马和肥马的举动,并不理睬辛巴达。
辛巴达不好再问,只得也向海马和肥马望了过去。只看了一会儿,便立时明白了原来是海马和肥马要交配。
海马和肥马一交配完,那海马便踢起肥马来了。
那个土着人轻声说道:“来,我们一起去赶走那头海马!”说完,他首当其冲地往那头海马冲奔了过去。
辛巴达紧跟而上,那头海马突然看到辛巴达他们俩个人气势汹汹地向它奔来,立时知道不妙,不等那个土着人拣石头砸它的屁股,早四足并行,已经逃出树林,身子一跃,扑通一声,跳进大海再也不敢冒出头来回望一眼。
这时那个土着人才告知辛巴达他叫巴巴拉,这是一个大岛国,岛上面积宽阔,最高首领是国王;这个岛国尚武,民风淳朴,与世隔绝,不知道岛外的情况。
辛巴达又问巴巴拉刚才海马跟肥马交配又是怎么一回事?巴巴拉回答了他说海马和肥马交配,产下来的马那是世上少见的独特骏马。巴巴拉还告诉辛巴达再过五天一年一度的赛马大赛就要如期举行,到时候全国赛马好手会聚一场,全国几万人观看,那才是热闹无比。
辛巴达是一个好动的人,听得有竟技比赛,心中狂喜,恨不得比赛现在就开始。
巴巴拉牵上那头肥马,然后引着辛巴达朝自家走去。巴巴拉敬重辛巴达是一个英雄,盛情款待了他。杀鸡宰鸭,敬上佳酿,两人吃喝得好不痛快。
辛巴达突然想到了生死未卜的柯叔克船长等人,忍不住长叹了一声,泪水还是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顺颊流下。
巴巴拉问了他的情况,便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喝了一碗酒,大声对辛巴达说道:“只要柯叔克船长他们还活着,我们就一定要把他们找回来!”
辛巴达抓起一个酒坛,朝巴巴拉一敬,说道:“先干为敬!”头一仰,那个酒坛立时倾倒出一条酒线直往辛巴达的口中落去。
只听得咕咕咕一连几声响,那坛酒被辛巴达喝了一大半。巴巴拉手一伸,抢过辛巴达手中的酒酝,无丝毫顾忌,仰脖子张口便喝落入他嘴巴中的酒。
这一坛酒两个人分半喝完,彼此都互相佩服对方豪气干云义薄云天,胸罗大英雄大豪杰的气慨。
辛巴达在巴巴拉家一连休养了三天,这三天巴巴拉款待辛巴达款待得非常豪爽,餐餐有鱼,顿顿有佳酿。
辛巴达饭量很大,酒量也不小,只吃喝得辛巴达不好意思起来,忙叫巴巴拉随便煮点饭菜就行,不要每餐每顿都搞得这么丰盛。
巴巴拉只是叫他不要客气,他说家里没有什么好招待的,随便吃些东西。辛巴达无气又恢复了,人比任何时候都有精神。
辛巴达知道这些都是巴巴拉的功劳,心中对巴巴拉的感激就算是千言万语也不足以表达。辛巴达心里想:巴巴拉日后有什么要我做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替他去闯一闯。想到这里,辛伯达突然感觉胸口一痛,但马上就消失了。辛巴达只是觉得奇怪,也没有如何在意。
第五天一大清早,巴巴拉把辛巴达叫醒了。巴巴拉告诉辛巴达今天是岛上一年一度的赛马节,场面十分热闹,反正左右闲着也是无事,不如去瞧瞧赛马盛况。
辛巴达见巴巴拉激动的神情,不好拂其盛情,自己也热爱赛马,当下一口答应了下来。
巴巴拉和辛巴达换上劲装,走到后院马厩,身子一跃,跨上骏马,两腿在马背上一夹,立时两匹马飞奔向前,出了院门。
抵达岛中心赛马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此时赛马大会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辛巴达连声说道:“唉呀!还是迟来了一步!可惜!可惜!”
辛巴达为好朋友巴巴拉叫苦,两个人一路风尘,不敢停顿丝毫,没想到还是迟了半个小时。一开始就没有为好朋友巴巴拉做好事情,辛巴达愤愤不平,引为恨事。
却听巴巴拉笑道:“这不怪你!不过,先到有先到的坏处,后到有后到的优势。”
辛巴达见巴巴拉笑得极其神秘,不知道他后半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辛伯达不明就理,还道巴巴拉对迟来之事不以为忤,自己心中倒是一宽。
赛马大会一年才举行一次,岛上在民非常重视这次盛会,所以搞得非常隆重。
会场上人山人海,肩并肩,脚碰脚,场面十分热闹,赛马场却是一个环形长跑道。辛巴达微微一惊,暗想:“我们平时赛马选择的都是大草原或是非常宽阔的地方,万万没想到这个岛国却用环形跑道作赛马场,奇怪得很。”
巴巴拉全神贯注地瞧了一会儿赛马场的赛马情况,情况却颇让他失望,忍不住自言自语了起来:“怎么这次赛马大会的参赛选手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样的水平也敢来参加比赛,这不是把观众当猴耍吗?”
辛巴达道:“巴巴拉老兄你说什么来着?什么一年不如一年?”
巴巴拉低声对辛巴达说道:
“我说的是这些赛马的人。我们再静观一会儿,不妨我们俩个人也去赛一赛马!”
辛巴达急道:“我可不懂你们的规矩,不比也罢!”
巴巴拉笑道:“不是我自夸,像场中那些脓胞还没有人能胜过你我二人。”
辛巴达说:“没有人能赛过你,我倒相信。但我却是不行的。”
巴巴拉说:“辛巴达老弟,你不用害怕。我告诉你赛马的规矩就是了。”巴巴拉当下便对辛巴达说了赛马的规矩。
辛巴达这才知道只要围绕那个长环形跑道连跑五圈,而这五圈之中有五五二十五个大土坑,若赛马者连人带马能安全跨过这二十五个大土坑,最先到达终点的便是胜者。
巴巴拉又告诉辛巴达前面半个小时已经有六队赛马者比过赛了,没有一个能够安全跨过那二十五个大土坑。有的是一个大土坑也跨不过,最厉害的也只跨过了五个。有个参赛先手厉害得很,他一口气冲过了五道土坑,待跨过第六个大土坑的时候,胯下马匹已经累得精疲力尽,跃倒半空,眼看就要跨过第六个大土坑,不想却是强弩之末,大势已去,连人带马摔落大土坑中,立时尘土飞扬,显然人马摔得不轻。
辛巴达对巴巴拉说道:“这赛马过程看似简单无比,只要跨过二十五个大土坑便胜了,但那大土坑却是又宽又深,坑宽少说也有三米,深度却是看不清的,难度挺大。”
巴巴拉却指大会场东侧的一块大招牌说道:“你瞧招牌写的是什么?”
辛巴达依言望去,但见大会场东侧高台上却是国王等宫廷显赫人物端坐在那里,高台下立有一块金子镀造的大招牌,大招牌上用金镀了四个赫赫大字:胜者为将。辛巴达立时醒悟原来巴巴拉想当将军,只是转念一想参赛的选手都有这个想法,想想场外也有不少有这种想法的人,将相爵位谁见了不心动?
巴巴拉对辛巴达说道:“瞧清楚了吗?我就是这个意思!”
辛巴达说道:“既然老兄有这个想法,我便陪你一起进去走一趟。”
巴巴拉哈哈大笑道:“这才是好兄弟嘛!我们有难要同当,有福要同享。”
辛巴达淡淡一笑:“只要巴巴拉老兄胜了,我比谁都要高兴!”
巴巴拉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已经举行到了第十场了,还有最后两场比赛就要结束了。此时虽然没有一人能够跳完那二十五个大坑,但是越到最后赛马精英越是聚集。前面的都是一些糟泊,后面的却是精华。”辛巴达点了点头。巴巴拉看了看自己的坐骑又瞧了瞧辛巴达的坐骑,又道:“虽然我们乘坐的这两匹马都是千里马,但我这匹马脚力却要比你那匹马快些。你是客人,我们互相交换一下坐骑吧!”辛巴达不知道他此时乘坐的骏马实际上比巴巴拉的那匹要强,但辛巴达哪里知道这一细微小节。他还以为巴巴拉谦虚,连忙摆手说道:“不,不,我们不换!你骑脚力快一点的,取胜的机会就更大一些。如果一交换你的亏便吃大了。”
巴巴拉暗暗叫苦,想到刚一上马的时候就不应该让辛巴达选择那匹最棒的千里马,现在提出交换的要求,辛巴达还以为自己是对他好呢。他一心想让自己取胜,倘若没有辛巴达屁股下面坐着的那匹骏马相助,一切都枉然。此时若不向辛巴达讲清楚,等一下大赛一开始要讲都没有没有时间了。
当下巴巴拉又说道:“辛巴达老弟,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有难共当,你此时有难,怎么不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分担你的困难?”辛巴达惊讶地说道:“我有什么困难?”巴巴拉突然灵机一动,说道:“如果这次赛马大会你不取胜的话,你就做不了将军,你做不了将军,你就得不到一艘大海船,没有了大海船,你就不能返回你的故乡,道理就这么简单,你不要耽误时间了!”辛巴达听得巴巴拉这环环相扣的推理极为正确,心中一动,想到自己如果不乘船回归故里就要客死他乡了,这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啊!辛巴达不愿意一生就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岛国度过,他还要去闯荡赚钱为家争光,荣归故里呢。但辛巴达也不愿意巴巴拉因为照顾自己而错失当将军的机会。权衡轻重,最后辛巴达还是以义气为重,最算自己不能回归家乡,也不能让巴巴拉错失当将军的机会。
巴巴拉一心想换取辛巴达的宝马去竞赛夺取将军大位;而辛巴达一心想让自己的劣马换取巴巴拉的宝马,他只想让巴巴拉乘着快马去夺取将军大位。就这样两人的误会越弄越深。此地,第十一场赛马开始了,六个骑手都十分敏捷,胯下的马也是好马,转眼之间,六匹马都同时飞跨过了七个大土坑,人跃马跨,六人六骑并驾齐驱了起来,场外此时才响起了热烈的喝采声。
巴巴拉和辛巴达眉头都是微微一皱,想到第十一场好手济济,到了最后一场那就是精英荟萃了。时间已经不多,再耽搁,连比赛的资格都没有。
巴巴拉皱眉的是不想让辛巴达骑着宝马跟自己竞争。但辛巴达皱眉的是希望巴巴拉竞赛成功,他心里哪里有和巴巴拉同场竞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