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还要从头到尾慢慢细说。那就是维尔福家最近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意外。首先是他岳父圣·米兰侯爵的惨死。
维尔福是一八一五年二月二十八日和圣·米兰侯爵的独生女在马赛结婚的。结婚的当天正是邓蒂斯被捕的日子。维尔福的这位夫人生下女儿弗兰蒂后,不久就生病死了。
过了几年,维尔福又娶了第二位夫人,并有了一个男孩,也就是被基度山伯爵从马车里救出来的那母子俩。在拿破仑归国时,维尔福向国王告发了拿破仑要归国这个秘密。拿破仑上台后本打算处死维尔福,由于他父亲诺尔帝亚是拿破仑同党,所以才免于一死。可是,第二度王政复古后,维尔福凭着以前的功绩步步高升到总检察官的位置。
后来,诺尔帝亚在拿破仑流放圣赫勒拿岛后,突患中风,全身瘫痪。第二度王政复古后,维尔福任总检察官,看在父子的情面上,他才收养了瘫痪的父亲。此后十几年,诺尔帝亚都是躺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维尔福和现任夫人都不理睬这位老人。只有第一任夫人的女儿弗兰蒂依然照料这位年老而瘫痪的祖父,而且关心备至。维尔福一家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
现任的维尔福夫人有一个最大的烦恼就是:维尔福身为总检察官却没有财产。诺尔帝亚言明自己死后,要将九十万左右的财产留给孙女弗兰蒂。同时,弗兰蒂的外祖父圣·米兰侯爵也要将五六百万的财产留给外孙女弗兰蒂。因此,弗兰蒂将有两份丰厚的财产,而现任夫人的独子伊德却一无所有。
那一次,在奥特威别墅门前被基度山伯爵救起时,维尔福夫人曾亲眼看到伯爵用一种神奇的药把伊德救醒。于是,她好奇地问伯爵那是一种什么药。伯爵告诉她,那是一种东洋秘药,只用一两滴就可以救活人,用药过量反而会使人莫名中毒死亡。
维尔福夫人说自己有长年的风湿病,恳求伯爵无论如何要送她一点药水。伯爵无可奈何,只好派人送去了药水,并特意嘱咐维尔福夫人要注意用量。
当时,米兰侯爵和老夫人在外国旅行,他感觉年事已高,想趁早将财产转移手续办好交给弗兰蒂。于是,他们取道返回巴黎,并写信告知了家人。
在基度山伯爵别墅宴会后的第三天,维尔福夫人和弗兰蒂去参加舞会了,维尔福独自一个人在书房发呆。
——那天,基度山伯爵当着大家的面,说奥特威的房子里有问题,并说在院子里挖出了一具婴儿的尸骨。正如力诺男爵所说,那所房子是属于圣·米兰侯爵的,而维尔福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所以当维尔福听到这些话时吓得脸色苍白。明摆着是想揭维尔福的老底。是谁竟敢揭露我二十年前的秘密来破坏我的名誉呢?于是,维尔福展开了调查,他除了得知揭秘者是一个意大利马夫出身,拥有大量银矿的富翁外,其他一无所知。
正当维尔福为伯爵的事而伤脑筋时,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闯进来喊道:
“啊!糟透了,维尔福——你岳父去世了!”
说着,那老妇人竟大声哭泣起来。她就是圣·米兰侯爵夫人。
“啊?侯爵去世了?怎么会……”
维尔福吓了一大跳,从椅子上弹出来问。
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老夫人安慰下来了。原来,侯爵夫妇回巴黎的途中,两个人的身体都很好。哪晓得,侯爵吃完了药水之后,脸色马上变青,不久就身亡了。医生后来诊断,说是急性中风。
在米兰侯爵安葬后的几天,一直住在维尔福家的米兰侯爵夫人也突然去世了。最后,诺尔帝亚的诊断医生说夫人是死于药物中毒。
“维尔福先生,从米兰侯爵夫人的死状可以看出,她是被毒杀的。”诺尔帝亚的私人诊断医生悄悄地告诉维尔福。
“啊!毒杀……”
维尔福吓傻了。
“不可能啊!一个堂堂总检察官家里竟发生谋杀案……解剖尸体弄个明白吧?”
“不,就算解剖了也没用。我只是按照她临死的症状来判断……我认为圣·米兰侯爵的死,也是出于同一个情形。为了你的名誉,我不向外界透露任何东西,不过为了防止类似的第三第四次出现,我提醒你一定要多加防范!”
医生严肃地走了。只留下维尔福神经兮兮地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