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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迹

由于英法银行专员的帮助,摩莱尔公司总算暂时免于破产。然而,公司的处境依然困难,所谓延期付款,无非是把倒闭的日期拖延了三个月而已。

转眼间,付款的日期就要到了。摩莱尔相当焦急,他想尽各种方法,希望能够挽回公司的命运,可是谁愿意将钱借给一个面临破产的公司呢?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摩莱尔抱着最后的希望,动身到巴黎,专程去拜访邓格拉斯。他想,邓格拉斯是个拥有七、八百万资产的富翁,凭着往昔的交情,一定会给他这个老主人一个面子,借给他一些钱。

可是事情完全出乎他的预料,邓格拉斯早已忘掉旧恩,把摩莱尔给拒绝了。

“世界上竟有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摩莱尔带着愤怒的心情回到了马赛。

“这一次,我们真的要破产了。”裘丽伤心地和依曼纽说。

九月五日马上就要到了。家里人最担心的是摩莱尔的身体。摩莱尔是个非常注重名誉和讲信用的人。如果逾期还不了钱的话,他可能会寻短见,以死来抵债的。

这几天,裘丽和母亲一直严密监视着摩莱尔的一举一动。裘丽还写了一封信给哥哥玛西米兰,催促在尼斯米当兵的他赶紧回来。

第二天早晨,也就是九月五日。摩莱尔吃过早餐后,很快地回到他自己房间。裘丽觉得情况不对劲,就悄悄地跟在他后面。

“你不要跟着我,到你母亲那儿去。”

“可是,爸爸……”

“不要跟着我,这是命令!”摩莱尔严厉地喊道,然后踏上了楼梯。

裘丽悲哀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大吃一惊,回头一看。

“啊!哥哥是你!”

这个二十二岁的骑兵少尉穿着笔挺的制服,显得英姿帅气,一副军人本色。

“裘丽,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玛西米兰迫不及待地问道。

“到妈妈房间告诉你好吗?等会儿,我先向父亲打一下招呼,说你回来了。”裘丽沉着脸说。

正当裘丽引哥哥去见父亲的时候,一个手拿信封的陌生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对不起。请问你是裘丽小姐吗?这封信非常重要,请马上拆开来看看吧!”陌生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裘丽急忙把信打开,上面这样写着:

请你立刻到米兰街十五号,向看门人索取钥匙,打开第六号房间,拿回放在壁炉上的红色钱袋,转交给令尊大人。切记,不要忘记了你对我的许诺。

——水手辛巴德原来在三个月前,那个英法银行的专员临走时,曾经悄悄地告诉过裘丽,有一个名叫辛巴德的水手将送信给他,希望裘丽能按他的指示去做。

米兰街十五号的第六间房,正是爱德蒙·邓蒂斯父亲逝世的地方,这个地方裘丽是知道的。她接到信后仿佛得到了某种启示,便瞒着母亲和哥哥,单独出门去了。

玛西米兰从母亲那儿得悉一切后,马上到父亲的房里来。摩莱尔不知道儿子回来了,忽然听到有人喊爸爸,吓了一跳,赶紧往上衣袋里藏着什么东西。可是眼前的一切逃不过玛西米兰的眼睛。

“爸爸,你不用藏了,你为什么会这样傻呢?难道……”玛西米兰心里充满焦急和不安。

“唔!你是不会了解的。玛西米兰,你是一个军人,一个知耻的男子汉,我愿意把理由告诉你。”摩莱尔把儿子叫到身边,然后放下手枪,打开桌子上的账簿给他看。

望着这笔庞大的债款,而又无能为力。玛西米兰低着头,不敢正视父亲的面孔。

“这么说,半个钟头之后,我们的名誉就要受到严重的损坏!”玛西米兰无力而沮丧地说。

“所以,只有死才可以补偿名誉的损失!”

“是的,爸爸!我很了解你。就这么办!”玛西米兰伸手也抓了一支枪,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爸爸,你一支,我一支。”

“不,我的儿子,你是有作为的青年,你必须担当起摩莱尔家族的责任,照顾好你的妹妹和妈妈。”

父子俩在这生死离别之际,含着眼泪相对,很久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

“噢!时间到了,来吧!上帝,我将亲近你!”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爸爸!爸爸!我们得救了。”

裘丽高举钱袋,兴奋地闯进了摩莱尔的房间。

原来,那钱袋里放着一张英法银行签发的收据,金额正好是二十八万七千五百元。另外还有一个橡皮擦大小的钻石,附带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裘丽的嫁妆费”。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钱袋好像是我以前用过的。告诉我这……”摩莱尔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时,墙壁上挂着的钟正好敲到了十一点,英法银行的专员就要到了。突然,门外跑进来的却是依曼纽,他疯狂似的大喊:

“摩莱尔先生!‘埃及五号’!‘埃及五号’……‘埃及五号’进港了!”

“什么?你说‘埃及五号’进港了……”摩莱尔简直就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他一骨碌就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玛西米兰也冲了进来,告诉父亲“埃及五号”复活了。

于是,摩莱尔随着大家赶到了码头。一路上都听到有人在惊诧地说:“‘埃及五号’回来了。”

果然,在马赛港口停着一艘巨型大帆船。那船和已经沉没的“埃及五号”一模一样。船尾醒目地写着“埃及五号”几个大白字,下面还注着“马赛摩莱尔公司”。只见船的甲板上站着原班人马。他们正忙着收帆和抛锚……这是铁的事实,摩莱尔不信也不行了。

“这是您行善应得的补偿。请您接受这份礼物吧!”一个留着黑色胡子的男子,凝望着那些欢呼的人群,含着喜悦的泪水喃喃地说道。

“现在,应该报答的都已报答了。再见吧!善良的人们,再见吧!慈悲的人们。从现在起,我要代表复仇之神,去惩罚那些行恶的伪君子。”

邓蒂斯挥着手,坐上白色的游艇,向着地中海疾驶而去了。

原来,布朗尼牧师,奇怪的银行专员,水手辛巴德,都是邓蒂斯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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