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前一天的场景,12个人集合在大礼堂。只是,气氛变了。
梁静琦面无表情。
“干嘛不说话?你不是最有主意的吗?啊?你说话啊!现在文婷还在昏迷,她那么怕痛,全身都是被殴打的伤,你说话啊!”蓝浩晖抓住梁静琦的衣领,气愤的双肩在不停地抖动。
“蓝浩晖,你给我放手!”姚伟冲过来将蓝浩晖一把拉开。
梁静琦随着他们的拉扯身体有些晃动。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毫无一丝情感的眉眼。
“这次的事件,有绝大的可能是针对我们戏剧的。”梁静琦有些沉重地吐出这句话。
底下的人开始不安躁动。
何佳开始哭泣,“不要,不要!”她红肿的眼睛望着众人。“那下一个会是谁?我不想死!我不要我不要!”
下一个会是谁?没有人知道。全部人在何佳的哭声中陷入了一种极度恐惧的氛围。
“别哭了。”梁静琦的声音带着柔和的安慰。
“别哭?!你说得简单,好端端地叫我们演什么戏剧?演演演,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演了!我要退出!你自己去演个够吧!”何佳有些崩溃地喊了出来,话刚说完就要离开,夏亦乐一下子抓住了何佳的手。
“放开我,你是谁啊你?!”何佳死命地挣开被夏亦乐紧紧抓住的手臂。
夏亦乐皮笑肉不笑,“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戏剧内部的问题,不过我记得没错的话,前两位受害者的衣服上有一段话,我想你现在离开,可能,对你自己,不太好吧?”
夏亦乐的话让大家想起T恤上的一段话。
‘死亡剧场,现在开始!一旦开始,不得拒演。’
何佳也怔住了,泪眼汪汪地望向梁静琦。梁静琦此时正看着假笑中的夏亦乐。
“夏同学说得没错,这段期间,大家尽量不要独处。相信我,我会解决的。”梁静琦淡定地宣告着。但是心里,却是一场空,她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能不能解决,从小到大,她都是闪光点,一个骄傲的存在,从来都没试过这样地心虚。
底下的人小声地附和着,因为除了相信梁静琦,他们有没有其他办法了。
“今天先到这里,我们按照惯例,每天都在这里集合,确保安全情况。你们先回去吧!”
梁静琦的话一落,底下的人趁着天还没黑,背着包包迅速地离开。
“夏同学,你留下来。”梁静琦走到了夏亦乐的身边。
“有事吗?导演?我们还赶着去吃饭呢。”夏亦乐还没来得及回答,苏子月就挡在了她和梁静琦之间。
梁静琦看着苏子月的架势,微微笑了。“放心,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是有些话要说而已。”
“既然没什么特别的话,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说完,有些赶时间,还请您简说。”苏子月弯着眼笑着,这是他最擅长的一个勾人的微笑。
夏亦乐拍拍苏子月的肩,“人家跟我说话,你插什么嘴!一边凉快去。”她心里知道苏子月是想保护她,但是她也很想听听这个女生心里的想法。
苏子月挑挑眉,移开了一小步。现在礼堂分成了两个局势,梁静琦与姚伟在一边,夏亦乐他们5个人在一边。
梁静琦收起了微笑,直直地望着夏亦乐。“听说,你创立了一个非正式的协会,非自然事务所?”
听到非正式3个字,一旁的柯牛心里一把火就直往上窜。夏亦乐亦有些恼怒。“协会请求书已经提交了,很快就会批下来的,有劳您操心了。”
感觉到夏亦乐语气中有些不舒服,梁静琦扯出一个微笑。“无意冒犯,还请见谅。今天我请你留下来也不是要讨论协会的问题。”梁静琦扫过苏子月他们一眼,“我是想听听你这个所长的意见。作为一个局外人,看得更加清楚,所以我想和你讨论一下这件事。”
“您也说她是一个局外人,她根本了解得不透彻,我想也没有讨论的必要,而且……”
“苏子月!”夏亦乐打断了苏子月的话。
苏子月望着夏亦乐,吐出一口气,像泄了气一般,坐到了椅子上,抱着双臂不再出声。
辛欣咬着自己的嘴唇,挨着苏子月坐下,许少时却有意无意地瞄过姚伟,姚伟亦然。
“我想知道一件事。”
梁静琦抬一下下巴示意夏亦乐继续说下去。
“你上次让所有写的那些纸条,我希望能参考一下。”夏亦乐舒展了一下身体。
梁静琦笑了一下,“就是你写我是凶手的那些纸条对吧,你先说,为什么会怀疑我?我的动机是什么?”
“第一,那个凶手采用的是cosplay即角色扮演的方式来折磨受害者的,这可以说明凶手极有可能是比较喜欢戏剧的,因为人总是会砸不经意间努力地传达出自己喜欢的事物。使用这么极端的手法,有绝大的可能是热爱着戏剧的。”
梁静琦挑挑眉笑着点头,“还有呢?”
“第二,就是你心里变态。大三这一年是最后的活动年,大四就不能参加社团活动了。而这几年,虽然戏剧协会在你的手里死而复生,却始终没能演出一部经典好看的戏剧,并且又没有一个人像你这么热心对待,于是你想,与其毁在其他人手上,不如由你亲自用这种方式毁灭它,并且让它能永远地成为校园里的一个传说。”
梁静琦点点头,“挺到位的,那你说说,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三变态女生,怎么可能伤害得了一个大男生呢?”
夏亦乐朝着姚伟努努嘴,“诺,他咯!他就是你的帮凶,这样一个健硕的大男生,打倒陈文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一件事。”
姚伟有些生气,“请不要讲你无稽的猜测作为侮辱人的一种手段。会长这几年尽心尽力,为了协会牺牲了很多,她很爱惜我们协会里的每一个人,如果你还是执意要用你可笑的言语来侮辱人的话,请你离开。”
梁静琦定定地笑望着夏亦乐,“我想知道,这是你真正的想法吗?”
夏亦乐走进了一步,摇摇头。“这是乱说的,我真正地想法是,要你知道我,让我们事务所接下这单案件,还有,要你手中的那些纸条。”
梁静琦沉思了一下,抬起头。“行!”
夏亦乐转过头对着她的成员们露出一个大大地微笑,只有柯牛一人也憨笑着回应她。
月黑星稀,寒风呼啸。
非自然事务所一行5人走在校道上。
“喂~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夏亦乐裹紧了自己的外衣,“我们非自然事务所如果搞定了这件事的话,其他人还会看不起我们这个协会吗?如果连梁静琦都无法解决的事而我们解决了,那我们的审判也会快些通过的。”
“你是笨蛋吗?”苏子月有些气愤,“这件事本来就是冲着这个戏剧来的,压根不关你的事,逞什么强?你很厉害吗?无缘无故卷到危险中很好玩吗?啊?”
“干嘛这么凶!”夏亦乐有些心虚,“我还不是为了事务所?”
“事务所又怎样?当时是怕你难过才加入的,早知道会带来那么多的麻烦,就不应该加入!”苏子月愤怒的声音在空荡的校园里充斥着。
“但是你和辛欣也在这部戏剧了……”
“我和辛欣在这部剧里是我们的事,辛欣我自然会保护好,用不着你在徒劳无功地瞎操心,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槽糕!你懂不懂啊?!”苏子月一下子打断了夏亦乐的话。
夏亦乐低着头,众人都沉默着。
“反正,”夏亦乐抬起头,一如往常得意的样子,“我插了一脚进来了,这件事谁也无法改变,我累了,先走了。”话毕,夏亦乐跑向了自己的宿舍。
“那个……”柯牛支支吾吾地开口,“所长也是为了事务所,为了辛欣和你,子月……你说得,有些过分。”
“我也累,我先回去了。啊牛,你送辛欣回宿舍。”苏子月大步地朝着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那个,少时。”柯牛望向一言不发的许少时。
“我也先走了。”许少时面无表情地走向男生宿舍的方向。
“呃……辛欣,我们走吧。”
辛欣瞄了柯牛一眼,沉默地和柯牛走回女生宿舍。
这一夜,夏亦乐接到无数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她接了,电话那头总是沉默几秒后就挂断。
苏子月在宿舍走道的公用电话不停地拨打,接通后又立即挂断。
许少时就站在通道旁的阴暗角落看着重复着同样动作的苏子月。
辛欣坐在床上抱住自己的双脚,不安焦虑地望着窗外。
柯牛躺在床上,打开钱包,摸摸钱包里照片中的女生。满足地将钱包合起来,微笑着进入睡眠。
在这一夜,一棵大树上挂着一个不断被风晃动的物体。
寒风中,这个被绑着吊在树干上的物体只穿着白色T恤与短裤。双脚从膝盖处被弯曲绑到身后,双眼被蒙上了黑布,眼角处被人用力地用黑色笔写上Sleepy。嘴角沁出血丝,物体被吊在半空中,似乎受到寒风的刺激,微微地醒了过来,不断地挣扎。一根长长的铁棍用力地击打在他身上,不留一丝情面。等到物体没了挣扎,铁棍才停了下来,被人拖着缓缓地离开了。
白色T恤依旧是娇红如血的字迹:‘死亡剧场,现在开始!一旦开始,不得拒演。’
这一夜轮到小矮人之一,瞌睡虫的扮演者,蓝浩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