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帮忙?你能帮二哥什么忙?”冯昱心情大好,笑着道。
“这么看不起我呀?”冯蓁撇撇嘴。
“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些兵油子?”冯昱却来了兴趣,正色说道。
“二哥是领兵的,蓁儿不敢班门弄斧。古人言之,擒贼先擒王,二哥抓个带头的杀鸡儆猴便是。”
冯昱无奈叹气:“擒贼擒王我如何不知,只是军队无军规不立,我也不能随便给人安个罪名啊。”
冯蓁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为什么一定要安罪名?蓁儿有法子,若是这法子还凑效,二哥可要答应帮我个忙才是。”
“你饶是要求我帮忙,倒也不必大费周章,直接同我说声便是。”冯昱叹息道,他很不喜欢自家妹子这般泾渭分明的样子。
“那就权当蓁儿为二哥分忧咯。”冯蓁从流苏帐前取下一把红色的弓箭,掂了掂重量,笑着朝他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冯昱听后果然大悦,忙问冯蓁有何事相求。她趁机将独孤九那本薄薄的册子交了过去,并诉说来意。冯昱疑惑道:“让我转交李夫子?这倒是不难。不过是谁家少年郎,竟招得我家蓁儿倾力相助?”
说着,一边随意翻开了书册,一边看着她笑得有几分揶揄。
冯蓁懒得理他,懒懒凑过去看他手中那本册子。只见那一页上写的是:“……一曰首正名分,使指挥千百户旗军丁舍,秩然有序,而卫所之号令,必行于上下;二曰拿治剥军贪官,以苏久困之卒,使士气渐裕;三曰重治刁军刁官,使卫所之官,敢于任事;四曰……”
原来,这本册子,竟是独孤九自己所著的一本兵书!
冯蓁登时来了兴趣,也不等冯昱看完,径直翻到扉页,匆匆浏览过目录,意想不到,薄薄的一本册子,竟分为了十八篇十八卷,其中,束伍篇第一、扌喿令篇第二、阵令篇第三、谕兵篇第四、法禁篇第五、比较篇第六、行营篇第七、扌喿练篇第八、出征篇第九、长兵篇第十、牌筅篇第十一、短兵篇第十二、射法篇第十三、拳经篇第十四、诸器篇第十五、旌旗篇第十六、守哨篇第十七、水兵篇第十八。
“水兵?这人倒是有些真才实学。”冯昱赞叹道,一边翻到了水兵篇。原来北魏军队历来长于骑兵苦于水战,因而他一看到水兵篇便生出几分期许。冯蓁见他看的认真,遂默念着册子上的内容道:“……海舟比江中不同,战贼时,惟用风力帆樯之功,但有舟利帆速者,随便劲上以间船之力耳……海中风涛潮汐,非内地江湖摇橹整次之比也。舟中既不能扌喿矣,而不取於陆以习之,不几於弃之耶?或又曰:取之扌喿於水寨是矣,而又何以陆扌喿?水陆之分,可恨正在此……”
“真是奇人。”冯昱赞叹道,复转眸看向她,道:“蓁儿,你的这位朋友在哪?可否为二哥引荐一番?”
“不不不!”冯蓁忙道,见二哥面露疑惑,又忙解释道:“那个,你急什么,都托你转交祭酒了,事成之后难道还怕没有见面的机会么?”
“那好吧。”冯昱微笑道,“夫子涉猎颇广,除五经外最喜兵法,你的这位朋友,定是有戏。”
从冯昱的练兵场出来,冯蓁一眼就看见骑着白马一袭红衣猎猎的身影。
“四小姐来了。”执着缰绳的斛律光笑着同她打招呼,冯蓁回以一笑,低下头打算绕过马儿,马背上的女子倒先开了口:“冯蓁,你过来,本宫有事。”
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行礼:“臣女见过公主。”
心中更是疑惑,自清明书院月昙之事后,元宏对元滢的管束越发紧了,今日怎么放了她出来。
元滢朝她伸出一只手,没什么表情地道:“上来。”
“公主这是何意?”冯蓁诧异地看着她,纹丝未动。
“本宫叫你上来就上来,哪那么多废话!”元滢语气中已带有丝丝不满,目光之中,更是带着几分警示。冯蓁只好握住她的手踩上马镫翻身坐在了她的身后,只听元滢轻哼一声道:“本宫亲自来接你,你别不知好歹。”说着,从斛律光手中接过了缰绳,调转马头朝宫城的方向跑去。
两位美人同骑一马,一路自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元滢一路脸若严霜视若未睹,冯蓁却很是臊得慌,低声问道:“公主要带我去哪里?”
元滢马速疾快,声音传过来一阵风儿似的:“这就是句废话,到了你不就知道了么?”
马儿很快在一处僻静的院子前停下,周遭街道似乎被人清理过,一个人也没有。元滢翻身下马,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冯蓁紧跟而至,然而开门的人却让她吃了一惊。
“折叶,怎么是你?”
微微开启的院门间露出折叶巴掌大的一张脸,面对主子的询问,折叶抿了抿唇,笑而不言。元滢将其疾交给她,推开门自己走了进去,头也未回地道:“杵在外面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冯蓁忙跟了进去,出乎意料的是,这座小院竟是一座梨园的后院。元滢引着她来到一处戏台前,屋子里明暗难分,一个人也没有。一个峨冠博带的年轻人掌着灯从门边走了进来,细语温言地道:“四小姐莫怕,是我们。”
竟是元勰。
冯蓁愈发疑惑:“六王爷,您怎么也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滢白了她一眼:“你自己的生辰,你也不记得么?”
冯蓁一愣,差点脱口而出:什么,她的生辰?
她愣了半息,很快反应过来元滢说的是原主的生辰,抿唇笑道:“是吗……原来今日是我的生辰,怎么都没人提醒我……”
“不是今日,是明日。你这几日考试都考糊涂了?”元滢鄙夷地斜了她一眼,倒也并不怎么在意,元勰却若有所思地打量起她来。冯蓁心里一虚,忙垂了眸,笑道:“还真是有些糊涂了,可不么,六月廿六,我的生辰。”
她话音才落,戏台帷幕忽地拉开,一位花容月貌,水袖逶迤的戏装美人挽袖而出,冯蓁惊道:“呀,还有人给我拜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