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尘贪玩,时常会趁着师父的不注意跑去凡世,等到浮虚主上慕尘她老爹来要人的时候,师父才追悔莫及,只好临时拉了寞荨充数。没想到这手下的小丫头倒是一个可造之才,装起少主来七成相像。久而久之,像寞荨假扮少主这一点已经是手到擒来了,举手投足间都是十分地相似。
——可见慕尘公子在公众面前的行为与私下里是相去十万八千里的。师父见到这是这种效果,甚感欣慰之余,如是说。
浮虚主城的金殿。
“祭典?”寞荨随意翻着软榻上的那件华丽的紫羽长裙,衣襟上飘落的绣成凤羽的是抽出来的银丝。怎么看,这都是一件奢华不可多得的衣物,她下意识去问这个词的意思,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一个。
慕尘身上有一件一模一样的曳地长裙,唯一的不同就是领口的花纹,慕尘的衣上有一朵蓝色的凌霄花——这是无色城的城花。此时她正忙着把自己的衣物收拾妥当,往腰上系着一根紫玉的细腰带。
“我让人赶着帮忙做了一件相似的,但是谁人都不敢仿制胸口那朵花……祭典那日炻浛会来接你,你随他上马车便好。抵达祭坛之后,我便在那里等你。”
“炻浛?”寞荨耳朵尖,很快揪出重点,“慕尘最近和暗君殿下走得很近啊。”炻浛原先是无色城的二公子,后来天帝在其接任父位时将他收做了义子,封为暗君。故年纪较青的人都习惯叫他“殿下”。
慕尘脖子一僵,只当没听到。
寞荨为她递着要坠到腰上的桃形璞玉,难得的白净颜色中透着浅浅的粉白,底下密密的鹅黄色流苏,看上去精致可爱。
“反正都是要到那里去的,为何不现在去,有事么?”
慕尘动作着的手顿了顿,半晌道:“没有,只是不想见他。”
寞荨倒是皱了皱眉:“暗君殿下?”
慕尘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最后只好继续低头,说:“嗯。”
“看殿下的样子,似乎很喜欢慕尘吧。”寞荨淡淡地将眼睛扫向别处。
罗慕尘说:“你介意?”
寞荨叹口气,顺手拿起梳子为她绾青丝,笑她没有心眼:“傻瓜,什么介不介意。你倒是个没良心的小笨蛋。天下哪有你这样的女子:别人觊觎你的相公你放任也就算了,倒是支持另一个人去与你抢良人?”
慕尘知道她没有在恼自己,顺眼去瞄整整齐齐叠好躺在首饰盒上白色的金鳞丝帕子,忽然道:“那……寞荨,若是我与炻浛间没有了婚契,是不是什么都不是了?”
素手拿着桃木的梳子顿了下:“这样的话以后万万说不得的。”
“……”
“少主不喜欢殿下?”
慕尘想了想,点点头,半晌,又摇头:“不知道,该是不喜欢……要说,也只能算是不讨厌。”
一根梳齿卡在发尾,尾端的一撮发丝凌乱,寞荨往下一梳,揪的慕尘一阵哀嚎:“哎呦。寞荨你倒是狠啊……半句坏话都不让我说得……”
后者闻言伸手去掐她的手臂上的肉。慕尘笑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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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是服侍慕尘的婢女,这****小心地将少主扶上马车,手指触到那紫色衣服的布料,触手微凉,料子这么好的衣服,好生羡慕啊……见马车行远,她一回头,忽然间见到一抹紫色的身影闪出少主的房门,轻巧落在房脊上,再一眨眼,就不见了。
小桃愣了:方才那个,好像是少主吧。
那马车上那个?
是……看错了吧。
……
此次祭典本就是一个无色城每年一次的形式,这次罗慕尘是作为无色城未来的城主夫人出席的,身上这套价值不菲的裙装便是炻浛送来的。
什么夫人,本少主年华正好,怎容许一下成为一个有夫之妇呢?还有这条长裙,不就是为了炫富吗炫富: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啊浮云……
尽管有了充分的内心准备,慕尘还是愤然地想咬袖子。
“少主的习惯倒真是与旁人不同。”一声低低的嗤笑,熟悉的语调,激的罗慕尘险些炸毛。
她平复了一下暴怒的内心,尽量控制自己不至于上去咬死他:“殿下不是应该在底下的马车里优哉游哉么。”
“既然少主愿意自食其力,本君只好来有难同当了。”他说的大义凛然。
慕尘嘴角不由地抽了抽:“那君上真是辛苦。”
炻浛认真地笑笑,一双绿眸弯弯,露出大白牙:“不辛苦,这是无色城历来的规定,城主需与未婚的夫人同行。”
罗慕尘看着他乐得像是捡到什么便宜一样的白痴笑脸,忍不住狠狠翻了个白眼,连余光都懒得给,不断腹诽:规定个鬼啊,谁不知道现在你是无色城的老大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尘就这样运气跳跃在浮虚各大建筑的屋顶上,炻浛始终跟在后面四五尺远的地方。
抬起眼无意地向炻浛瞥去,对方回了她一个粲然的笑,银蓝色的头发飞扬。慕尘忽然记得,他曾经说,本君是认真的,不再会让你一个人成为异类。
她觉得,其实要是一直有这样一个在背后默默地看着你,或许也是不错的。
唇角无意识地勾了勾。
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到了祭坛处,马车队伍还未到。
刚停下不久,十八骑之一的忘忧上前跪下,半张金面冷冷:“君上,属下失职。少主叫别人掳去了。对方用的是术法,灵力上乘。属下无能,不敌。”
不愧是是炻浛的手下,连汇报都是有条有理的。
“什么?!”慕尘的反应比谁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