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急文书雪片一样飞到南京,朝廷陷入了一片慌乱。金兵来势汹汹,李纲苦心构筑的防线,在金国的铁蹄之下,脆弱得不堪一击。秦申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破灭了:为什么冷兵器时代,骑兵的优势如此之大?为什么大宋,疲弱到如此惊心的程度?
不得不走了!站在南京城高高的城墙上面,群臣肃穆而立,呆呆地注视着北方,赵构背着双手,在城楼上伫立良久,转身道:“李卿……”
李纲赶紧跪倒在地,泣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赵构叹道:“不用自责,朕明白的,平身吧。巡幸扬州,李卿还有何意见?”
“臣请陛下即刻启程!”
赵构点点头,把目光转向汪伯彦,道:“汪卿。”
汪伯彦跪拜道:“陛下,南巡之事,早已准备妥当,陛下随时可行。”
“传旨:明日一早,南幸扬州!”
群臣散去,李纲依然站立在城头,盯着遥远的北方,老泪纵横。短短的几个月,虽然保住了李纲,却依然未能改变历史!秦申的心中一声叹息,上前劝服道:“李相,此等局面早有预料,大人不必伤怀。”
李纲没理会他,哆嗦着嘴唇,喃喃道:“我大宋,究竟是怎么了?!”
看着这个年近五十,已操劳成白发斑斑的老人,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敬意,道:“李相,大宋不会垮,我们还有江南!”
李纲转过头,盯着秦申,一字一句道:“老夫死也不离开南京!”
“李相,难道您想看到汪伯彦之流把持朝政吗?!您不走,他们就得逞了,李相,留得青山在,总有打回来的一天!”
李纲浑身一震,良久咬牙切齿道:“秦申!记住你今天的话,不然,老夫会死不瞑目的!”
第二天天还未亮,赵构率领群臣,浩浩荡荡出了南京城,却还是惊扰了城中部分留守的民众,纷纷赶来,跪在两边,嚎啕大哭。南京留守孟庾跪倒在赵构面前,泣道:“陛下保重,臣拼却残躯,誓为陛下护卫南京,以待陛下早日回还!”
“辛苦爱卿了!”赵构叹道,随即望向前方,低声下令道,“启程!”
秦申走到孟庾跟前,道:“孟大人保重。”
“秦大人,孟某若有不测,还望大人照应妻儿老小!”
秦申眼眶一红,道:“大人放心,秦申知道该怎样做。大人,南京城毫无屏障,只可固守,城中民众,虽多已撤离,但只要想出去的,还请大人善待,引导他们前往鄂州(今武汉)方向,设法渡江。”
“谢秦大人,一路保重。”
秦申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朦胧中的南京城,毅然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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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八,汴京留守司突然接到急报,金中路军先锋完颜银术可突袭河阳(今河南孟州),南渡黄河,进逼汜水关。宗泽急令岳飞带着五百骑驰援。
“兄弟们,走!”岳飞提起铁枪,翻身上马,话音刚落,已经窜出了城门,身后五百骑,紧紧跟随,向汜水关奔去。
汜水关又名虎牢关,位于郑州以西八十里的汜水镇境内,是洛阳东和郑州西的门户,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乃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不容有失。
岳飞带领五百骑,马不停蹄,用了一个时辰,黄昏时分,赶到了汜水,外围已可见金兵活动的踪影,岳飞心中一怔:汜水已失陷!
挥手制止了身后的五百骑,他爬上旁边的小山,放眼望去,只见金兵正三五成群,挖土成壕,砍下树木为栅,在安营扎寨!
岳飞悄悄地退了下来,挥着铁枪,一指山头,低声喝道:“兄弟们,山那边就是金兵,毫无防备,听我号令,出击!一击即走!”
五百骑唰地抽出钢刀,落日的余辉照在刀身上,闪闪发光。岳飞一抖马缰,冲在了前面,身后将士紧紧跟上。
一阵急奔,转过了山脚,漫天遍野的营帐就在眼前。
“杀!”岳飞大吼一声,挺起长枪,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杀!”身后的五百骑同时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呐喊,纷纷散开队形,高举着钢刀,向着金兵的营帐践踏过去。
金兵正在疑惑隆隆的马蹄声,突然见一支宋军自山脚杀出,从天而降,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弄不清宋军多少人马,一时慌不择路,四散奔逃。
为首的金将惊疑之后,回过神来,在他的眼里,宋兵历来不堪一击,现在竟然有人敢单枪匹马冲过来,一下就被激怒了,匆匆上马,挥舞着大刀扑向岳飞。
岳飞催马迎了上去,“杀!”大喝一声,双臂抖起千钧之力,挽出一阵枪花,直取金将。金将举刀相迎,却不料岳飞虚晃一枪,一个横扫,重重地拍在他的腰身,那金将一个晃荡,跌下马来,岳飞回身一枪,正中他的胸膛!金将凄厉地惨叫一声,身体一阵抽搐,没了动静。
金兵突遭奇袭,主将又死,顿时乱成一团,离得远的,急急上马逃去,离得近的,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没头苍蝇般在营地里乱窜。
厮杀了片刻,岳飞只有五百骑,而且根本搞不清金兵的虚实,不敢做片刻的停留,喝道:“兄弟们,走!”说完长枪一抖,又结果了一个金兵,带着五百骑,向汴京奔去。
得到岳飞回报汜水已失,宗泽站在城墙上,望着一片漆黑的远方,久久不语,汜水一失,退路基本就没有了,汴京除了死守,再没有任何出路!
洛阳无城池,西京留守孙昭远派骁将姚庆出至偃师御敌,遭到金国精锐铁骑的毁灭性打击,姚庆战死。孙昭远引兵南撤,洛阳沦陷。
洛阳失守,郑州成了汴京最后一道屏障。宗泽闻讯,立即派部将刘达火速增援郑州。刘达尚未赶到,郑州守臣董庠已望风而逃。
完颜粘罕亲率主力向东京进逼,摆在宗泽面前的,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救不救援周边各州郡?不救,这些州郡很可能被金兵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一击破,自己侧后的要害之地全失,退路尽断!救吧,没有强大的骑兵,如果让步兵去救援,完颜粘罕的铁骑就在附近等着!只要宋军一离开城池、工事,到了平原旷野之上,马上就成了猎杀的目标。
宗泽站在地图前,看着周边州府接连沦陷的消息,一股悲凉弥漫在心头,他清楚地知道,完颜粘罕的意图,在于引诱自己出兵救援。
北面,在磁州、相州、卫州一线,完颜粘罕亲领主力,牵制住了宋军的正面,同时也截断了太行山义军增援汴京的道路;
西面,完颜粘罕的重甲骑兵虎视眈眈;
东面,完颜兀术分出一部,与完颜粘罕构成了东西对进的钳形态势;
南面,完颜银术可已截断了宗泽的退路……
汴京,已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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