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帅府不比皇宫,没那么多规矩,秦申是韦妃和柔福公主的救命恩人,自然不能安置在外面,住在了韦妃的边上,柔福公主带着小女孩,住在了赵构的旁边,周伟则被安置在军营。
梳洗完,用过晚餐,没了奔波,没了劳累,秦申舒心惬意,躺在椅子上,正哼着小曲闭目养神,柔福公主蹬蹬蹬闯了进来。
秦申一阵恶汗:刚刚安全了一点点,就恢复公主的本来面目了!一路上那个乖乖的柔福眨眼不见了踪影,门都不敲就闯了进来,也不怕人光着屁股!
放下翘在凳子上的双腿,秦申尴尬道:“公主。”
柔福气呼呼坐到跟前,一双眼睛睁得老大,逼视着秦申,盯得他一阵心慌,好一会,柔福公主道:“秦申,你到底什么意思?”
秦申纳闷道:“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你说说看,你是不是想一走了之?”
“怎么会啊,公主,我哪有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只想做个言官?言官啊,你懂不懂言官干啥的啊?!”
秦申茫然点点头:“懂。”
柔福气极,道:“你知不知道,我做梦都想着把金贼赶出去,做梦都想着报仇……可我,是个女人,什么也做不到,于是就……想到你,想你帮我报了仇,就跟我自己报了仇一样……”柔福公主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泪珠眼看着就要滚了下来。
秦申心里很不是滋味:合着自己跳来跳去,都是你赵家的一颗棋子啊!韦妃想着保护她的儿子,柔福想着报仇雪耻,而且,全都打上了自己的主意!这柔福公主也真是,理虽是那个理,可这话听着,咋就这么不是滋味呢?!
秦申想了想,笑道:“公主,你多心了,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
“有什么理由?!一个小小的言官,能成多大的事?”柔福公主依然气呼呼。
“公主,先别急先别急,这第一嘛,就是……就是太祖皇帝曾经说过……这个,不杀言官的,咱先把小命保住了再说。”
宋朝的言官可以风闻言事,尤其是御史中丞,上至宰相,下至文武百官均在其监察之内。太祖皇帝建国之初就立下誓言:不杀言事者!不管台谏官言事正确与否,也不管是否触怒皇帝、得罪宰相等高官,一律不许处死。秦申明白得很,这个不利用,还是人吗?!
“还有呢?”柔福公主扑哧一笑。
“第二嘛,我初来咋到,一无资历,二无功劳,要是一下子就到一个稍微重要的位置,难免引得他人眼热,而现在,我想还是先躲在一边,看看形势,顺便看看其他人,瞅着谁不爽,先扑上去咬他两口,你想想,要是我在上面,那就只有被别人咬的份了……其实,我也想报仇,想雪耻,可大宋现在千疮百孔,急,不是办法啊公主。”
柔福公主听着听着,破涕为笑,低下头,咬着嘴唇道:“你……好卑鄙……”
秦申大恨,自己深思熟虑之举,竟然换来这样一句评价!讪讪道:“公主,这叫谋略。”
“我知道,勾心斗角嘛,官场都这样,我们皇室,也是一样。”
秦申尴尬道:“公主……”
“我叫嬛嬛,都跟你说过好几次了。”
“小人不敢。”
“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就这样喊我,好不好?好了,我走了,哥哥早点歇息。”柔福公主说完,对秦申嫣然一笑,起身飘出了门外。
嬛嬛……盯着柔福公主婀娜的背影,秦申一阵迷茫:娶了公主,还能勾搭其它人吗?
喝完一杯茶,他跳到床上,盘腿而坐,一路紧赶,已经好些日子没练习一下气功了。一口气提了上来,丹田一阵空明,闭上眼,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阵争吵!秦申一惊,凝神静听。
只听隔壁的赵构低吼道:“娘,他们管过我的死活吗?!孩儿只身前往金营当人质,他竟然派兵夜袭金营,哪将我这个当弟弟的性命放在眼里!国破家亡之时,父皇和皇帝哥哥,还在相互算计,一个想拼命保住位置,一个想在镇江复辟!娘,我总算看清了,他们的眼里,只有权力!孩儿在他们眼中,就是一颗棋子!就是皇帝哥哥送出去让人扣押让人杀的,对外是牺牲品,对内是替罪羊!”
秦申松了口气,叹道:帝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象张邦昌这个可怜人,不敢去金营,赵桓就拼命升他的官,一直升到太宰,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结果张邦昌前脚刚走,赵桓就下诏免了他,根本就没指望他回来。
儿子在京师玩手腕,老子又在镇江搞小动作,好不容易两位“厚黑学”顶级大师巅峰会晤,赵桓马上就把他老子软禁了起来,诛亲近,除党羽,忙得不亦乐乎,到最后两人还是把戏演砸了,赵佶四十四岁大寿,父子俩竟然相互猜疑起下毒来……
秦申盯着油灯一阵出神,等再提气的时候,隔壁的谈话还在继续,而赵构越说越起劲,吓得韦妃斥道:“皇儿,小声点!”
“娘,所以第二次去议和,孩儿到了磁州(今河南磁县),宗泽宗老将军力阻孩儿北上,孩儿这才捡回了这条性命,否则就跟肃王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韦妃长叹一声,道:“皇儿,话虽这样说,可眼睁睁看着皇室被掳掠北上,你身为勤王大元帅,这叫天下,会怎么看待我们母子啊。”
“娘,一路南下,孩儿心里好受吗?那里面,还有孩儿的五个女儿,最小的才两岁啊,娘,但是孩儿要活下去,孩儿不能冒险……”
听到这里,秦申又是一叹:赵构要是拼死一搏,不是没有机会的,金兵毕竟才十万啊……李世民十八岁策划谋反,二十岁挂帅出征,还是隋唐的孩子早当家……老赵家这教育,真是奇怪,硬生生把男儿养得象女子,把女子养得象男儿……
秦申不愿再听下去,别人的家事,还是少掺合为好,更何况是皇帝的家事,知道得越多,越不是好事。
盯着油灯,突然想起那两道千钧一发的寒光来,为什么会变慢?难道自己这眼睛,也带了外挂?仔细回忆了两次遭遇,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依然没想通关键所在,仿佛就在危急的关头,自己的眼睛,就变得有些怪异。
呆坐了好一阵,提起一口气,隔壁已没了声音,秦申马上盘腿而坐,调息起来,睁开眼,油灯还是老样子,跳跃的火苗没有丝毫改变。
他不甘心,一遍又一遍努力尝试着,还是没有效果,只得放弃,自言自语道:“时灵时不灵不要紧,关键时候灵就行。”
已经接触到大宋的核心了!秦申又努力回忆了一遍历史,想想可能遇到的人,可能发生的事,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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