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妖媚的人儿笑得倾国之色,血色的唇瓣淡淡掀起,眸中那幽邃的血色也在此刻变得更加阴暗:“怨念之灵-红色妒欲!”
丝丝缕缕的黑红色血雾在这一刻汇集起来,暴风涌起,那沉重的血腥味也在此刻不断放大,欲与妄的心念爆发出来强悍的力量,人性的阴暗面也在此刻凸显出来。
面前,突兀地出现了千水墨殇的面容,她睁着不甘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眸中的血色掺杂着愤怒与诅咒,她的身躯像是被铁链禁锢,然而她抖动铁链从胸腔内滚动出嘶吼:“你会遭报应的……”
你会遭报应的……
你会遭报应的……
会遭报应的!
幽怨的声音混杂着无数个未被炼化而破碎的亡灵的挣扎与呐喊。那股令人心惊胆颤的野兽般地嚎叫那样清楚,抨击人心。
这便是怨念之灵,蕴含着太多深重的罪孽和人性的阴暗,那么幽深,那么血腥,像是无数个梦魇里那些拖你进地狱的不甘之人。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时至今日,依然想问为什么。
沉默的目光凝视着那个对她发出诅咒的人,深邃的眼中却是几许怜悯。
微怔。
“砰——”
直到一道强悍的力量把她击倒在地,静静地看着,那爆滴的血雾龙卷风就要吞噬过来。
压抑……
无比的压抑……
胸腔内的鲜血也在此刻狂涌起来。
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近了……
似乎下一秒,便能触碰到死亡!
——然而!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更加强悍的劲风席卷过来,那道血雾便顿时消散。
血色的空间里,一双令人胆寒的血色魔眼忽的睁开,又缓缓地闭上……
所有一切都像是幻觉,原本弥漫着血色的天空也被撕裂,露出那如璞玉一般的澈蓝之色。
“……结束了?”
樱发少女卧在地上,嘴唇淡淡地喃喃着,望着那碧蓝的天空,沉默……
“八樱,你没事吧!”
远远的,沧玄便看见了那里躺着的樱发少女,脚步急匆匆地便奔了过去。
“……”
八樱垂眸,目光空滞地看向面前的沧玄。
而此刻,海滩的游客也都一个个从酒店里陆续出来,谈笑风生,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一场梦……
是的,一场梦。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
——真的,结束了。
她的脑中浮现着那个人的面影,挥之不去,如同梦魇一般将她夜夜惊醒,醒来之后,空荡寂静的房间让她止不住的惊慌。
手心,一片冰凉。
“没事……”
淡淡回复了一声,强撑起满面笑容,如同阳光灿烂。
身影,失魂落魄。
-
黑鸦,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凄惶声音划过天际,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木掩映着这里,层层叠加笼罩出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界。
窸窸窣窣的深处,亦不知是不是不甘的灵魂在飘荡,只听闻这里埋葬了太多的血腥,寒气重。
“啪——”
一声令所有人震惊的巨大声响划破了这个看似平静的地方。
“滴答。”
有一滴刺目的殷红落在黑暗的地上,迅速便与之融合,开出一朵暗红色的血腥红梅。
颓败的碎裂着。
如同……
——腐烂的心。
“清骨,好歹你也是跟我这么多年的人,但今天你可看看,接二连三的任务失败,难道……是想叛变么?”
血肆少年冷然屹立于那黑色石阶之上,暗红的眸底,潜藏看深深的阴寒,如同秃鹫一样勾勒着血腥而锋利的光芒。
“是属下办事不力,但请责罚。”
一身墨绿的少女被巨大的掌力刮倒在地,猛烈咳了几声后却端端正正跪坐于地行礼,任由嘴边的血迹溅落在地,开出血花。半边红肿的脸上,一道红色的痕迹自嘴角滑下。
“以你的目光,可不是会选择欣条美子那样的蠢货作为怨念之灵的一代实验人。你难道不知道为了炼化一个怨念之灵需要耗费我们多少的精力么?”
以赛冷声,虚眯着眸子,话语里是不容驳反的威胁与杀戮。
“属下此次之所以选择欣条美子,是因为她的嫉妒心念是检测出来最强的,所以作为寄生人是有足够养分的。”
清骨垂着首,眼底眸光幽幽。
“是么……”以赛勾起薄唇冷冷一笑,而后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慢慢地来到少女面前,侧耳俯首道:“那么你告诉我,最后出手救八樱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
骤然色变的她平间那副完美的假面再次演绎出平静淡然。
似乎所有的一切与她无关。
故作的镇定。
或者说……
“来人,送到地下一层,四号室。”
他站立的背影很高大,像投掷了毁灭六翼般的遥不可及,犹如枯骨簇簇堆积而上的路径充斥着暗与血,又岂是她能匹敌?
清骨垂下了幽长的羽睫,眼中有落寞缓缓湮灭。
或者说……
或者说,他早已知道,解释无用。
-
轮转的刀剑和荆棘倒刺像是流光一样不断地在她身上穿插,黑暗而冰冷的世界里没有一丝辉光。
……谁曾救了她?
她不曾知道。
只知道,自己一醒来后才发现青栀站在自己的面前。
唇畔蠕动几分,却发现连说声道谢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是啊,起不来了呢。
骨头咯吱咯吱的一直在响,像是碎了一样。
“把你带出来浑身都是血,身上有太多窟窿了就先帮你补了一下,你现在最好别动,细微的伤口要是裂开了我又要耗费一晚上帮你缝着了。嗯……命挺大的,这么快就醒了,念在你能力拔尖的份上没让你死,没让你生不如死。”
青栀就站在那里淡淡地说着,晦暗的眼底有无人察觉的一抹痛色。
那件少女原本穿着的衣服已经被抽烂划开了,鲜血浸染在上面,染成了暗红色。
四号室……
丝毫不亚于第十八层地狱的地方。
帮她治疗的时候,后背上全都是鞭子打的伤口,一道道血痕扭曲张狂,颓废下来又那么哀伤。
她干裂的嘴唇阖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一点声音也没有,哪怕是一个破碎的音节。
但青栀明白清骨的意思。
唇形划过的弧线在说……
——“谢谢……”
谢谢。
突然有一种漫天的悲伤席卷过来,浓浓包围着这个本就罪孽幽深的房间,不能呼吸的窒痛,堵在胸口。
“为什么救她……?”
可惜,无人听到这个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