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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9°]: 微光·希翼

可怕的沉默。

空洞无限放大着,席卷而来的冷意与暗夜之黑共同构筑绝望的寂静。

仿佛啼哭的孩子被扼住了呼吸,一丝一毫的挣扎也被消磨殆尽,最终化为无力的死亡。

躺在冰冷地板上的瓶子,身躯碎裂,散尽光芒。没有惨烈,除了粉身碎骨之前那声最后的求生,变没有其他内容。

其实死得很惨。

就那么碎了,任凭它前朝风光无限,华光璀璨,碎裂之后,除了一堆无用的碎片和散落一地的碎芒,已经没有意义了。

试图拼凑么……

也已经不行了。

碎裂之后就算能够重新拼起,可是那难看扭曲的裂痕还在,就像一个失去身体一部分的残疾人一样,失去的部分总是被人在意、议论、嘲讽,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你,曾经有一段不堪,是那样的扭曲锥心。

痛苦到极致……

时针旋转滴答,流逝的时光是最冰冷无情的,它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只是如一个沉默智慧的老者,静静观望人世苍凉。

时针指向凌晨三点的时刻,复古的欧式刻印浮雕钟盘敲响了整点。而那悠悠荡开的钟声,却只徒添了一份更加冷寂的沉默。

冰冷奢华的大厅,一位少女静静沉默着站立。

同样绝色倾城的冷眸凝视着那样碎裂的瓶子,眸光复杂深沉,暗含心疼。

曾经娇小玲珑的少女失去了那份柔软可爱,取而代之的是犹如高贵白瓷一样的冷漠疏离,置之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仿佛冰山雪莲,凛然绝傲,可却又如花开开到败的凄凉之美,蝴蝶一样扑闪的长睫之下,覆盖的冰凉中带着冰箭刺心般的哀伤。

要像曾经一样么……

决裂。破碎。

再也无法挽回……

再一次……

——变得一无所有。

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沧玄轻合双眸,覆上长睫,掩尽悲伤。动作僵硬地移到瓶子前,没有力气的脚卜步仿佛灵魂已被掏空。

白皙犹如凝脂般的双手此刻却显得苍白无力,一片一片,机械重复着捡起地上碎片的动作。

跪地屈身,双眸无神。

已经……

放下了所有的高傲……

少女仍旧跪在地上,一遍一遍捡起碎片。每一次,都能感觉到那种彻骨的寒意浸凉入骨,无力悲凉的渗入,逐渐侵蚀着脆弱敏感的神经。

差一点,眼泪即将倾泻。

但那种意味,是为自己的无能。

……

沧玄将拿碎片的手逐渐握紧……

一滴妖红的血缓缓落下,

最终浸映在剔透的碎片上……

尤为鲜艳刺目……

——“那是,为了更好的记住而已……”

虚无的声音,伴着妖艳的血液。

黑夜寂凉,渲染出浓郁深沉的忧伤色彩。沉默的,平静却痛苦的,仿佛被大火烧过之后的一片萧凉,枯草丛生,死气沉沉。一切都是焦黑色的,那么触目惊心,可却又是那样荒芜,好似一场战争进行后的完结,地上、河流里流淌着鲜艳的血色,却又被雾蒙蒙的黑灰色笼罩着,晕染出一片荒凉凄惨。

诡谲的沉默。

千万种痛苦交织,可却被深深压抑着,扭曲而残缺,无法爆发,最终将自己折磨至死。

使劲揪着,揪着,扭曲着,面上却还是那样平静的表情。没有人会知道,那一瞬间的不能呼吸,如死鱼一样的挣扎,有多么痛苦……

“樱……”良久,鸢干涩出口,语气苍凉。

长长的黑色笼罩着八樱,她躲在黑暗里,轻轻叹息:“对不起……”小小的身影蜷缩着,用浑身尖锐的刺来保护自己阴暗孤独的心。

不想这样的……

但是……

为什么就说出口了呢?

为什么……

为什么……

八樱紧紧捂着胸口,发出低微的喘息。因为压抑太久,以至于连大声哭喊发泄的权利都已经被黑暗剥夺。苍白的手挣扎着,在死亡的边缘求生着,那种一瞬间的窒息,痛彻心扉。

“樱……其实我只想告诉你,你并不需要那样的封闭隔离自己,当你眼前只一味注重自己,看到的黑暗,你就会挣扎,越挣扎越痛苦,然后选择将所有一切埋在心里,而那些伤痛最终会腐烂,而那时,你便会坠入黑暗,陷入沉沦……”鸢叹息。

或许她已经忘了多年前,曾对另一个走在黑暗边缘的人说过这段话……

鸢抬头仰望上空,叹道:“身边其实有很多光明是能让你敞开心扉的,我,沧玄,我们都可以陪你一起哭一起笑,何必疏离呢?”

黑暗里的身影,在默默的抖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冷……

垂下头,鸢扯起一个灿烂明媚的微笑,缓缓说道:“而千水墨殇……对于她我只能说,你们都是被黑暗选中的傀儡,所以……只要你能不忘初心,我都不会干涉你什么……因为,我害怕,害怕你纯净的笑容,终究会有一天彻底消失……”

害怕。

害怕你从此离开,害怕你从此封闭,害怕那个唯一纯粹的笑容像彩虹一样消散……

世界已经不再干净了。

唯有你的笑容,那么干净无暇……

孱弱的身影依旧是微微抖动,她还在压抑,却已经用眼泪证明——她痛。

但其实哭出来会好很多,不是么?

压抑太久,会烂掉的。

像腐烂的心一样。

注定了不完整……

痛其实很好,至少还有感觉。

如果麻木了……

就真的永堕沉沦了。

“谢谢……鸢……”黑暗里的她,看到了一丝令她不禁想要落泪的光芒。

那是名为鸢的人,带给她的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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