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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过往(1)

风有如刀片一般刮着我的脸,我懊恼地咬牙道:“麻烦您慢点!”十三阿哥不说话,而是搂着我腰的手收紧了些,我靠在他怀里觉着也暖和也就向后靠着。

我闭上眼睛,将头埋在十三阿哥的臂膀上,马仍旧飞快地跑着颠着,只是感觉一股寒意渗透,从缝隙间渗透到骨子里,异常的冰寒!我不禁眯着眼看着前方,却从方才满目的低房小摊变成了寂寥的森林!不安的成分又透了出来。

我赶忙抓着十三阿哥的手问:“这是哪?”十三阿哥没有回我,我抬头想看他是什么表情,只见他的下巴绷着两眼目视着前方忽然他的手勒马,马可能是不适应忽然的刹住长嘶一声,再原地打圈起来。

“老云!”十三阿哥勒好马,朝前挥挥手,笑得连眼里都尽是笑意。他翻身下马自个走了,我在马上看着马低头吃草又惊又怕,“十十三阿哥!!”我喊他,他跟没听见一般和一个猎户打扮的男人说话。

我四处望了望,才小心地自己挪下了马,真高啊这马!“哎呀!”我边揉屁股边起身,愤愤地向前走不去理会他们,环视四周,竟是隐世般的小村。看着门前挂着的牛角再看看这挂着的羊皮……

“这是老虎的!?”我跑过去揪着一张挂着的类似虎皮的东西大声问。“是一只瞎大虫的,昨夜跑到村里来的!”那个叫老云的老伯说,我点点头,打量着虎皮上已经干了的血迹,现在的老虎还不算保护动物,但杀生这种东西在我这个现代人看来仍是很血腥很无耻的!

我霎时没了兴致,站在那裹着披风看着四周。“嘿!兆佳温玉!进来啊!难不成你想在这冻着?”十三阿哥冲我喊道示意我进屋,我方才怨气没消,冲他喊:“要你管!”他一愣后,笑道:“我可关门了?”我这才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心跑了过去!

进去后,一个妇人便给了我一杯热乎乎的奶子,我说了声谢谢后呼着气喝了起来,一杯下肚才觉着暖和些。“爷,这是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掀开帘子,看到我便一脸的排斥。

十三阿哥看着我说:“这个啊,朋友罢了。”说完继续喝他的烧酒,我也不理睬他,随便找个地坐下。“爷们可得说实话啊!你可未曾带过哪个女子来过。”那个老云笑呵呵地看看我又看看十三阿哥,我忍不住对他说:“老伯,我和他没关系!”

十三阿哥转过头看看我转头对老云说:“这样说吧,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又冲我眨眨眼睛。我一个兔绒帽砸过去:“鬼才你未过门的妻子!”那个妇人见状道:“呵呵,小夫小妻的感情就是好,打打闹闹的。”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喝着另一杯奶子,不搭话。

“娇曼!你这是作甚!”老云忽然怒斥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女孩愤愤地瞪着我又委屈地看着十三阿哥,我一笑。原来是有心人啊!不过看十三阿哥的样子,唉,恐怕这心意犹如河水般滚滚却付诸东流啊!

“爷让您见笑了!回屋去!没看到客人在么!丢人!”老云边和十三阿哥和我抱歉地说着,边转过头怒斥仍然愤愤的娇曼。“老云没事!”十三阿哥举起酒壶又喝了一口,想想这十三阿哥今儿也只不过16、7岁吧?不过古代这会,恐怕这年纪的男子都已经有了孩子吧?!

“来喝一杯!”十三阿哥忽然转过头对我说道,我坐到他旁边,拿起酒杯让他倒,他也很诧异我的爽快一笑为我添酒。烧酒就是烧酒!哪能和小儿科的啤酒相比,我一口下去呛得不行,十三阿哥在旁边大笑,老云也笑着看着我。

“让你装豪爽。”十三阿哥一眼的笑意,话语里有种别样的……嗔怪!“我只是喝急了。”觉得好些了我就又喝了一口,火辣辣的!“你干嘛带我到这?”等老云和妇人出去忙后我忍不住问。

“散心,这里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也没人知道京里的那些事,例如像你这种年纪的女人应该在家里等着选秀!”十三阿哥说着又喝了几口,豪爽!我也一口气把酒喝了,又呛了会,看着十三阿哥充满笑意的眼睛,我缓了口气道:“好地方!”他把他手里那壶酒给了我自己又拿了一壶,又两个字!能喝!我大着胆又喝了一口,浑身立马暖和了。

“刚才你扔下我的事!一笔勾销了!”我有些迷糊,毕竟喝啤酒就能倒的人酒量能好到哪里去?“我什么时候扔下你了?嘿!你掉水里还不是我捞你上来的!”他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干嘛捞我上来!你在哪捞的!?”我问,“这啊!后边那条河!”十三阿哥晃晃酒壶往后边指了指,我顿时清醒过来,踉跄着跑了出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河!

“哗啦啦”河水哗啦啦地流着,带着一丝丝的冷冽,我站住脚往后看,再看看周遭。没错没错!是这里!就是这!我忍不住激动地大笑出声,大步朝河走过去心一狠踩下去,又是那个感觉——冷!无比的冷!感觉靴子袜子全部都湿了,慢慢的,膝盖大腿也感觉湿冷。我的牙开始打颤,方才烧酒的辣劲已经过了,这会只有更鲜明的冷!刺骨的冷!我可以回家了,我可以回家了!闭上眼睛盲目的扑过去,忽然手腕一紧人再睁眼时已经被十三阿哥他们拉回了岸边。

“你这是做什么!”十三阿哥一声怒斥在我耳边嗡嗡地回荡。“我要回去!”我倚在他的怀里回着他不解又暴怒的双眼,直视着他。“回去哪里!?阴曹地府!?你知不知道你阿玛额娘会担心你!你又想你的奴婢额娘哭晕过去是吧!?”他一声声地暴怒咆哮仿佛又把我拉回现实,我扭头看着滚滚的河水。

如果回不去,不但我的小命丢了,那些以为我是温玉的人也会为我哭断肠甚至会因丢了秀女而没了小命,全府都要因我而死。“为什么是我!”我推搡着要抱起我的十三阿哥边哭道。“乖,别闹了。”十三阿哥忽然将额头抵在我的额头,哄道。我也因他这么一哄,哽咽着揪着他的衣服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

“姑娘,来。喝茶热热身子!”妇人叫莲婶,莲婶搂着发颤的我捧了杯热茶给我,我咧嘴接过捂着,等手觉得暖了再去喝。“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好好的孩子……”

莲婶忽然在一旁啜泣起来,我裹紧被子的手不知怎的就是无论如何也伸不过去,可能是冻僵了,才发现原是我不敢。我靠过去对这个热情又好心的妇人道:“你真好,谢谢你。是我喝多了本想出去走走,身上热得很就跑河里去了。”莲婶转过来替我拉好被子:“好孩子,下次多注意些!你说这么个跟玉一样的娃要是真没了……这……”

说完端走我喝完的茶,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我叹口气。却不料十三阿哥走了进来,问我:“感觉好些没有?”我鼻子又一酸扭过头不理他,他又说:“衣服拿出去晾了,这天气恐怕很难干,你先穿着娇曼的衣服。”

我身上穿的就是那个娇曼的衣服,方才进屋时她看到十三阿哥抱着我已经是气得语无伦次,而十三阿哥还问她借衣服她更是瞪着我边磨牙。屋子陷入一片沉寂,“对不起。”我对十三阿哥说道。

“你应该说对不起的是你的阿玛和额娘。”他柔声说道,又递过来一壶酒,我扑哧一笑:“还喝?”他满不在乎地道:“喝个痛快!这次不会让你跑的!”

我端过酒一大口灌了下去,呛是又呛着了,可是身上也暖和了。我抬头看正在仰头灌酒的十三阿哥,忽然想起方才他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还是忍不住的烧起脸。他侧头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笑得:“我有这么……让你都脸红了?”还边摸着自个儿的的脸。我嗔他一眼夺过酒:“是喝急了!”“又喝急了!?”他夸张地大喊,我点点头,嘴角不经意地扬起。

等到我裹着被子把昨晚没睡好的觉补回来后,发现已经是日落西山了,急急忙忙披上十三阿哥放在一边的披风跑了出去。门口,篝火升起,男人都聚在一起喝酒,女人则是在一旁说笑。

十三阿哥正和一群男人喝酒,笑声十分响亮。这时莲婶走过来问:“睡得还好吧?看你累的,昨晚肯定没睡好!”我笑笑:“还好!我饿了!”莲婶急急忙忙给我找吃的,我转过头,视线与十三阿哥的对上。

我下意识朝他笑一笑,他朝我扬扬手上的酒坛,旁边的男人都转过头来,有的不知和十三阿哥说了什么,十三阿哥用拳头轻轻地捶在他肩上,那人又夸张地翻倒一脸暧昧的在我和十三阿哥之间游移,我长吸一口气走过去。

“你醒了?”十三阿哥起身笑嘻嘻地对我说。“我站在这我还能睡不成?”我夺过他手中的小酒坛,好吧!在这里我要为了别人努力地活着!今晚!就让我醉一回!

“我敬大家!”说完我自己仰头喝了口,酒溢出来湿了衣襟,我擦擦下巴上挂着的酒。“好!”那些男人举起各自的酒坛,仰头喝。怪不得十三阿哥喜欢这里,因为这里的人没有虚礼没有隐瞒,每个人都很洒脱豪迈,犹如草原上的男子一般。

当晚,一坛一坛的酒被十三阿哥喝下肚,可他仿佛是喝水一般的一坛接着一坛,而我一要喝他便拦着说女孩子家不能喝酒。不知为何,我竟然顺着他放下酒,看着他和那些男人说笑,自己也仿佛融入其中,听着他们讲着捉那些猎物时碰到的趣事,跟着他们高声大笑,甚至笑得倒在地上,就连那些男人也对我很意外,连连说:“我还以为这山外的女子都矜持得跟仙女一样!没想到竟还有如男子一般放声大笑的!再干!你不能再拦了啊兄弟!哥哥们可翻脸了!”十三阿哥这才递过他的酒坛。

十三阿哥牵着马,我穿着已经干了的衣衫,和莲婶老云他们拜别。“下次记得再来呀!”莲婶一脸的不舍,我连连点头说好。老云则说他们都把我看成了自己人,只是娇曼还扭捏着,却没之前那般排斥了,兴许是因为我手里的那个银镯子让她知道我不是恶意的侵犯她领域的人吧!

“十三阿哥!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我们往回走着,牵着马慢悠悠地走,边赏着皎洁又仿佛触手可及的月亮。“在我十三岁那年,我额娘去了。我不想让额娘看到我哭,自己骑着马胡乱跑着,误打误撞到了这个隐世的村庄里,认识了老云他们。那时我哭着他们就一脸纳闷着问我:‘小哥你哭什么?碰见大虫了?’我那时就记着这句话。”十三阿哥笑着说,眼睛望向遥远的地方,思绪可能也回到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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