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窗外大雪纷飞的景象,暗叹真是前所未见的暴风雪啊!南巡回来也已是入冬时节,和青吟她们有说有笑地坐在太后塌下的鞋踏上缝制着各自的冬天御寒的贴身衣物。肚兜是我到这清朝来最最无法忍受的!春夏秋冬除了大点和小点的区别就没点别的功能!今日!我就明目张胆地拿着新做好的肚兜,又毫不避讳地在肚兜的里衬缝进了些上好的棉花,在肚兜边缘又缝制了许多御寒的小绒毛。光想着就觉得实用无比!
身随意动,刚拿着针线要缝,又忽然想起自己从来就不会这种玩意!看着青吟歌舒快速地穿来穿去,我真是看得眼花缭乱无所适从!“你们慢点呀我跟不上!”终于忍不住抱怨了出来,歌舒抬眼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呀!我还真没见过那家的姑娘不会女红,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说完坐到我旁边,刚想教我又看到我手中的肚兜,挑眉低声尖叫:“呀!!你这丫头!待会来人了可怎么办!那些阿哥们可都是男人!”
我瞅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雪下得这么厉害,爷们不会来的!再说他们又不是没看过肚兜!福晋小妾那么多,我就不信没……”说着说着感觉说的内容不大对劲也不大合乎道理,赶忙乖乖合上嘴,再抬眼看太后的表情……果真惊讶非常……“你这孩子,待会让人听见还不羞死,还未嫁人就说出这么不害臊的话,我看你日后有没有人要!”太后嗔怪道。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嘀咕:“没人要就陪您到老呗……”自从南巡回来,身子明显比以前差了很多,怕冷还容易犯昏,气色也一直不振,太后赏了许多上好的补品吃可就是不见好,不止太后奇怪我自己也很奇怪!
“十三阿哥最近怎么没来啊?”太后手里也忙不停地绣起帕子,歌舒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我佯装不知情地,“啊?”了一声,青吟连忙替我复述道:“太后问你十三阿哥最近为何没来!”看来这个问题还是躲不掉……让我不禁想起在承露寺的那天晚上。
坐在床上,窗外的风呼呼地呼啸着。起身刚想关上窗户,却不料四阿哥的脸浮现在窗的那头。“给四阿哥请安。”微微屈身做了个福,四阿哥出乎意料地快速扬手,“免!你身子还弱,私下见到我就免了这些俗礼吧。”我点点头应答:“是。”风仍旧不住地呼啸,抬头意外看到四阿哥未着披风外衣,穿着也很是单薄地站在窗前,下意识地发现和四阿哥还正隔着窗,不请他进来又有点说不过去了,连忙对他道:“奴才这间是陋室,若四爷不嫌弃,就进来坐坐吧?”四阿哥未曾沉思或考虑竟一口应道:“好!”提了提僵掉的嘴角,关上窗转身去打开紧闭的门。
“这里的茶有些苦涩,味道也没宫里的那么好,奴才也没带茶只好委屈四爷您喝这清水了。”正在倒水,余光一瞥发现四阿哥的眉头都挤到了一起,又赶忙补充:“这是那些小和尚从高山上挑下来的泉水!凝日月之精华,又有晨间的露水滴入,这水是没法和一般水相比的!”看到我这么认真地“推销”这清水,四爷终于舒展紧蹙的眉头,伸手将我已经倒好的水拿过去喝,只见他微微抿了一口如同品茶一般闭上眼睛,喉结微微滑动,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扰乱这片刻的清静,毕竟我和四阿哥是很少如此这么相视而坐又能不谈到两人都不愿提及的话题。剑眉上扬,四阿哥带着些许玩弄之意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也是这么盯着十三弟看的吗?”
回过神,急忙看向他的被子里,发现水已经少了一大半连忙添水边道:“爷不要误会,是奴才分神了并不是盯着爷看!”“噗哧!”四爷猛地笑开来,似乎是从未如此开怀笑过,眼睛竟然显得有些晶莹,“我未曾误会,而你也确实是盯着我看得失了神!”看着四阿哥昙花一现般的笑容,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恶霸啊!你赶紧喝完了走吧!我已经后悔请君入瓮的这一举动了!根本就是引狼入室!“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奴才无话可说。”下巴猛地一紧,头急急向四阿哥的方向掠去,我连忙别开脸拉开距离,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怎么?之前更亲密的我们不也做过?还怕什么?”“啪!”似乎是什么瓷器碎成一地的声音随着四阿哥的讥讽响起,我的右眼突突地没完没了地跳着!不会的!不会的!刚转过身跑出去,便发现地上的碎成无数瓣的小花瓶。蹲下身,手不自觉地随着地上裂开成无数瓣的瓷片颤抖,有一块儿瓷片上画着的,是十三阿哥的脸,他的眼睛似乎在注视着他前方的什么东西,再看,另一块碎片,是我的半张脸……
“玉儿!”歌舒的一声娇喝猛地在耳边炸开,我一吓迷茫地抬起头看向她,“啊!你别这么吓人好不好?”“谁愿意吓你?是太后问你话你你这么久不回答,看你溺水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还神游太虚,游到十三阿哥那儿去了?”歌舒莹莹的笑容让我松下心,勉强扯起一笑,抬头却看到青吟正蹙眉看着我,似乎要说什么却又在纠结些什么。这时,门外守着的蒋海打开门掀帘走了进来,打了个千道:“参见太后!”“蒋海啊,可是有什么事?”太后放下手中的帕子,掖了掖自己身上盖着的毯子,边问道。“是,是钟粹宫那边的小福子说有事相求,说是让……”说着,蒋海忽然没了下文。
屋里烧着的炭火时暗时亮,有时还会轻轻地啪啦啪啦响,之前还未曾这么大声过,可能是屋里一时太安静了。“嘶!”一阵钻心的刺痛从指尖传来,和那天晚上拾起那一片片的碎片时刮伤手一样的疼,却远远比不上心上的痛。隐忍着想揪着蒋海的领子怒斥的冲动,微微一笑抬起头:“可是找我的?”却发现一室人的目光早已全都停留在我的身上。“玉姑娘所言正是,那……”蒋海私底下叫我玉姐姐,正式场合他仍旧毕恭毕敬地称我一声玉姑娘。“太后,玉儿先随蒋公公去一趟。”福下身向太后说道。“去吧!有什么事就说白了明了地说!你们这些孩子啊!”没等太后的一口气叹完,我已经后退两步随着蒋海一起掀帘而出。
“玉儿!等等!”歌舒急匆匆地从后边跑上来,紧接着肩上一沉身上也暖和起来。“谢谢!”对着歌舒盈盈一笑,歌舒瞪我一眼道:“身子差自己不会多注意点,出门还不带衣裳,真是!”废了一堆的口水才把歌舒给哄了进去,看着蒋海一脸的笑意我无奈地摇头笑道:“赶紧走了,别误了正事!”
大雪纷飞着朝我刮过,好几次都差点被扑到地上。小福子还是那身太监的衣服,只不过是比往常的臃肿许多,鼻子冻得通红,手也不住地颤抖着。“小福子,为何不多穿点衣服?”我问,“啊,小福子自个儿懒得穿那么多,姑娘小心些!是小福子不懂事,这么个大雪天还劳驾姑娘出来!不过奴才也是迫不得已,爷昨儿个夜里忽然就发起高烧,太医看了开了药爷就是不肯喝!还尽说糊涂话!睡着时梦魇了也喊着姑娘您的名字,小福子这才让姑娘过去看看,看有什么法子劝爷喝药!”我点点头,“应该说的。”说着,暗暗加快脚步。
钟粹宫此刻在大雪的衬托下也显得毫无生气,“咿呀”有人打开了大门,小福子急忙吩咐道:“赶紧把药端来!这时候该是吃药的时候了!”那人也急急忙忙地打了个千转身跑了起来。“姑娘,这边!”小福子一路领着我到了内室。原本船室里的那幅画就足以让我吃惊,可是看到这十三阿哥的房间更让我有些瞠目。地上掉落的、书架上挂着的、桌案上摆着的……全部都是我的画像!放轻脚步缓缓向屏风那头走去,又看到了许多的白瓷,白瓷上画着的女子也是我!“玉儿……不要走……”刚走到屏风前,十三阿哥的呼唤便已尽数灌入耳内,多日来压抑的心痛和无奈也一触即发,咬着微颤的下唇,缓缓朝放着罗帐的床走过去。满室飘着一股药香味,罗帐上还有一些晕开了的污迹,可能是他不怨喝药将药推开不小心倒上去的缘故。
隔着罗帐,我的手揪在帐子上,却迟迟不敢拉开。“四哥……为什么……为什么!”即使天再冷,可十三阿哥的额头上却都是冷汗,他的头不安地胡乱摆动,我再也忍不住狠狠掀开帐子扑向床上那个不安颤抖的人的怀里,“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不照顾好你自己你为什么要这么傻!”“……玉儿?”十三阿哥的手缓缓抬起,手轻轻捧起我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玉儿!”狠狠被摁入怀中,即使下巴磕得再疼即使嘴唇被咬的鲜血直流,我也不想再失去紧紧抱着我的傻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自己!你知不知道我会痛!会痛!你这个挨千刀的坏人!”我舌头胡乱搅在一起,乱七八糟地快速地把话尽数发泄出来,十三阿哥的手仍在不住地使劲,“你又为什么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不敢去找你,我怕又看到四哥和你!玉儿!为什么你会这么让我心痛!四哥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不想放手!我没法放手!我没办法!”
“你这傻瓜,四阿哥说的并不是你所想的,我和他只是主仆关系而已,他是阿哥我是奴才,只是这样,即使四阿哥对我真的动了真情,那也只是南柯一梦,梦醒便什么都不会记得了!你这混蛋!”张口狠狠往他的手咬去,耳边又仿佛回绕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坏玉儿,我舍不得。”垮下身子,转为轻轻地吻了吻方才被我咬过留下牙印的地方,声音温软而细腻:“坏胤祥,我舍不得!”一瞬间,腰被狠狠带去,唇立即触到一处炽热,再一次地唇舌相交少了上一次的甜蜜却比上次来得更加激烈更加难舍!手缓缓搭上他的肩,怯生生地轻咬他的唇,十三阿哥一顿,身一翻再睁眼时他已经处于我的上端。两人重重地喘着气,十三阿哥再次低下头,我连忙闭上眼,嘴巴也下意识微张,可是脑海中炽热的唇却落在了额上,十三阿哥的呢喃自耳畔缓缓滑入心间:“我信你的南柯一梦!胤祥,以后就这么叫可以么?”又对上他的双眸,又是那份不安的情绪,我鼻一酸揽过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除非你把病完完全全地治好我就叫。”再看他的眼神,足以融化千年的冰山。
PS:准备寄合同……都这么多章过去了,我仍在准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