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汐匆匆而来,见到的就是霍婉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她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护在自己怀里,“怎么回事?”
“简汐,简汐!”霍婉如获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简汐的肩膀,“你帮帮我,帮帮我,不能用他的血,一定不能!用了的话,睿睿就真的,真的”
云朗暗骂了一声靠,若不是沈淮墨在场,自己必须继续端着高冷的气场,他早就拂袖而去了,“不要也罢,那你且等着吧。”
简汐虽然不明白霍婉为什么会执意如此,却知道睿睿是她的命。
拒绝这个人的血,估计也是有缘由的。
她定了定神,朝云朗开口,“这位先生,请问你还认识其他有熊猫血的人吗?”
光看穿着,就知道这个人身价不菲。如果他也是熊猫血的话,那他不会对这样意外的事故没有准备。
云朗眸中一丝暗芒划过,“我为什么要认识?”
“为了您自己的不时之需。”
“难道我随时会预见到我自己会失血过多而死,随时得准备一些移动血库给自己?”
话里已经带了讽刺。
“我知道您一定有,”简汐也没有十足十地把握,可这个人看样子应该是沈淮墨的合作伙伴,她便只能大胆地尽力一试,“盛世云庭的员工都会和霍婉一起感谢您的。”
居然有人敢威胁他?!
这句话的反面就是,如果没有,盛世云庭的人都会诅咒他?!而且沈淮墨会与他为敌?!
云朗眉峰一划,“你威胁我?”
“人命关天的事,我怎么敢拿这个来威胁您?”
好一个人命关天!
云朗恨恨地咬牙,走到一旁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然后才旋身回来,“马上就会有人过来了。”
霍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无力地坐到了一旁,静静等着对方的到来。
沈淮墨则赞许地看了一眼简汐,“亏你想得到。”
“他是?”
简汐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云朗,“你的合作伙伴?”
“嗯。”
“对不起,可能会把你的合作案搞砸了。”
“不,这才是我成功的第一步。”
沈淮墨露出意味深长一笑,“睿睿观察一晚上以后,让霍婉和你一起到兰苑住一段时间吧,你和她一起照顾睿睿,好不好?”
“真的?”简汐眼神晶亮地看着他,“会不会太打扰了?”
“当然不会,”他宠溺一笑,“不然你也不会安心住在兰苑了,是不是?”
“那好。霍婉肯定也会愿意去的。”
翌日。清晨。
沈淮墨沉稳入内,看着坐在餐桌边,闲散地吃着早餐的云朗,柔和一笑,“云先生,早。”
“沈先生上班倒是勤力,”云朗不怒不喜,只专注着自己面前的吐司。
“谢谢夸奖。”
沈淮墨自顾自地落座,与他面对面,却打了一个响指,吩咐一旁的服务生,“去酒柜里拿一瓶07年的帕图斯过来。”
“早上喝酒?我倒是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沈淮墨,是个酒鬼。”
云朗讽刺往椅背上一靠,“还是沈先生和我说事,居然需要用酒来壮胆?”
“呵,”沈淮墨神情淡然地坐在原位,看着服务生将红酒开瓶,然后倒了两杯酒给他们,将其中一杯递给云朗,“云先生,我相信你接下来会很需要喝一杯。”
“我没有早上酗酒的习惯,对不起。”
云朗修长的手指在酒杯旁的桌面上轻敲,并不拿杯,十分地不给面子。
沈淮墨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服务生退出。
总统套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淮墨笑了笑,将自己杯中的红酒轻啜了一口,然后随意地晃动着酒杯,“好酒,云先生真的不打算来一点吗?”
“不了。”
“也好,”沈淮墨放下酒杯,轻轻起身,凭窗而立,“我昨晚碰到一个朋友,他给我讲了一个医学上的小故事,不知道云先生可有兴趣知道?”
云朗耸了耸肩,意兴阑珊。
沈淮墨看着窗外的水晶花园,那里蔷薇正好。
“我朋友说,父子、父女、母子、母女、兄弟姐妹之间大约有50 %的基因完全相同,他们之间在进行输血时,如果对血液没有进行特殊处理,供血者的免疫活性淋巴细胞不能被受血者免疫系统识别并会因此排斥,它们会在受血者体内增殖并攻击破坏受血者体内的组织器官及造血系统,导致患者出现生命危险。文献资料表明,这种情况下,死亡率会高达90 %~100 %,并且目前还没有百分百保险解决的办法。”
云朗心里一沉,握住叉子的手一紧,“你想说什么?”
沈淮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旋身,将放在桌上的公文包打开,拿出里面的一个信封,放在手中把玩,“昨天的孩子,叫睿睿。是霍婉的孩子,今年五岁。这是他的头发。”
云朗抬眸,冷凝地看着他手中的信封,“关我什么事?”
有一个概念,却在心中模糊地形成。
可太过荒唐离谱。
他从未见过那个叫霍婉的女人!
“我只是一会儿要将这个头发带去给我朋友看看,这孩子失了那么多的血,我怕他跟不上营养,先让朋友帮忙看看,他缺什么微量元素而已。”
沈淮墨淡淡地,不经意地将信封再度扬了扬。
白色的信封像一块磁石,吸引着云朗伸手。
可就在他触及信封之前,沈淮墨的手一转,信封已经回到了公文包里。
云朗的反应让他满意。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想如何促成他和盛世云庭,以及和自己私人之间的合作,可云家在云海的实力不容小觑,恐怕根本不是他能够驾驭的。
如此,只能拉着云朗下水。
而霍婉昨天的反应无疑是一个突破口,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突破口。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管心中的猜测能不能得到证实,可在证实这个猜测之前,已经能够做很多的事了。
如果自己和云朗是棋逢对手,那么霍婉和睿睿,无疑可以好好地牵制住他的对手。
云朗却突然出声,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随便找个女人和孩子来糊弄我,就可以让我听你的?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沈,淮,墨。”
沈淮墨友好地一笑,“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怕您跟我一样担心昨天那个孩子,所以告诉云先生一声。既然云先生不喜欢,那沈某以后不提便罢了。”
云朗眸色一沉,明显带了几分怒意。
直觉告诉他,沈淮墨给自己下了一个局。
而这个局是真的,还是假的,不得而知。
昨天那个叫霍婉的女人,慌得六神无主,不像是作假,而且孩子受伤,的确也很严重。
沈淮墨的手覆在大理石桌面上,一下一下地轻敲着,“云先生,如果您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云海的人皆道云家三少云朗沉稳内敛,永远的波澜不惊。
可此刻的云朗,却是暴躁的,愠怒的,随时会爆发的。
沈淮墨的背影都染了一丝志得意满,越往门口走,唇边的笑意就越深了几分。
出门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云朗的声音――
“沈淮墨,你到底要什么?云石的投资吗?我会尽量促成的。”
“盛世云庭这么优秀的合作伙伴,我相信云石投资是不会放弃的,”沈淮墨没有回头,只微微颔首,“再见,云先生。”
“沈淮墨!”
云朗蹭地起身,站到他面前,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眸瞳里一片肃杀之气,“开出你的条件!”
沈淮墨淡淡勾唇,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云先生让我开,那我就开一个。”
“说!”
“用云家的势力,帮我在云海找出一个人来。”
“谁?!”
睿睿第二天便出了院,和霍婉一起住进了兰苑。
小家伙因着不暂时不能上学,还郁闷了很长时间,可就在一段时日后妙妙也住进来之后,就不再有任何的怨言了,只每天打着石膏跟在妙妙身后,小跟屁虫一样,屁颠屁颠地要做人家的独臂骑士。
可妙妙显然十分地不领情,总是端起小公主的模样。
两个大人坐在桌边,看着追逐在院子里的两个小人,总算落得一处清静说话的所在。
霍婉看着简汐熟稔地端起紫砂茶壶,三起三落地将自己面前的杯子注满,才悠悠开口,“这泡茶总是不好学的,需得能静心才好。我看你状态还不错。看来沈淮墨对你尚可。”
只说是尚可,是因为实在无法揣度一个已婚男人的心思。
若说是他对简汐极好,这段时间来通过自己的观察,那也是说得上的。
只是不能在简汐面前说这样的话。因为说了,就变成了劝。劝她和沈淮墨走到一起。
于理,不合。
简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将茶壶缓缓放下,素白皓腕也执起一方精致的茶杯,放在唇边浅浅啜了一口,才道,“茶很香,很容易让人喝了上瘾。我不过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了。很好笑,是不是?”
眸中已经穿云带雾,隔着薄薄的水汽,看着霍婉。
这段时日以来,有两个小家伙的陪伴,有他无微不至的照拂,又住在这样与世隔绝的园子里,到是真让她忘了许多。
苏 二字,更是禁忌得谁也不会去提。
她不会,是因为害怕失去。
他不提,却不知是因为怕失去她,还是失去苏 了
“简汐,”霍婉皱了皱眉,隐隐觉得今天的茶水发苦,却也依旧执起壶将茶水再泡了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