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乐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时,见到梁思韵和一个女生就坐在路边。他猜想应该这个就是梁思韵口中最要好的死党程子仪了,一想到梁思韵有人陪着,担心的感觉一下子减轻了许多。程子仪扭头一看,帅气的陈家乐站在自己面前,很早就从相片上看过他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把手伸出来,帅哥!”程子仪先开了口,陈家乐莫名其妙的也乖乖伸手过来。
程子仪拿出笔,一笔一画的在陈家乐手心写上自己的QQ,还有电话号码,之后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说:“以后你再找不到她,记得找我,我不敢说我一定可以,但是我相信我是最大机会知道她在哪的人,外界都号称我是她的私人秘书。”吐了吐舌头的程子仪,被酒精渲染红了脸颊,很是可爱。
“切,你应该说这个世界只有你才知道我会神经病就突然停在马路边,而且一定环城路随便一段。”梁思韵叼着烟,又是半眯着眼睛的看着程子仪。陈家乐看着她们的默契度,也不禁快乐了起来,人生有此朋友,确实是件痛快的事。
自己没有在路边的习惯,望了望时钟,已经午夜了,陈家乐问道:“两位美女,深更半夜,你们打算做什么呢?去哪呢?”
“不去哪,就在这里喝酒,要不要一起?”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陈家乐的眼光充满了疑惑,去哪找酒喝?这周围宽大的柏油路,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别说便利店了,连车都难得一见。说真的,觉得这两个女人挺大胆的,就这样坐在路边也不怕,要是换成别的女生,起码会觉得不安全而不这么做。而陈家乐的突然从心底笑了出来,对的,这两个女人是不按常理来出牌的,不能用正常人眼光对待,她们会半夜三更这样,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像是看出了陈家乐的心思一样,程子仪说:“男人,你是不是在想,这大半夜的在这种鬼地方去哪找酒喝?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刚说完,梁思韵站起来,走过去打开车尾箱,陈家乐愣了。
一眼看去,整个车尾箱里全是酒,保守估计各种洋酒至少十瓶,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水果酒,甚至,白酒都有。陈家乐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望着自己深爱的女人说:“哎呀,可惜,今晚我想喝百威或者红酒,你这里没有呢!”那模样,像是故意找茬一样,也算报了自己担心她那么久的气吧!
喔,原来是找茬的来了,梁思韵抛了一个眼神给程子仪后讲:“他妈的,又是你的表演秀了!该你了。”
“他妈的,为什么每次那些人看到都故意会这样,真麻烦!”程子仪喝完最后一口酒后,把酒瓶子丢了,站起来走自己的车边,然后朝陈家乐做了示威了一下的表情:“小男人,看好了!”说罢打开自己的车厢,百威两箱,青岛一箱,还有红酒一箱,这样的场景,硬是将陈家乐折腾得没了脾气。
“怎么样?不就是百威和红酒嘛,有的,来,接好咯!”程子仪拿了一罐啤酒直接甩到陈家乐手上,关了车尾箱走过来,笑呵呵的。梁思韵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指着程子仪说:“女人,真他妈有你的,凡是人看到我们两部车这样,基本都没话好说了。”
程子仪满不在乎的新开了一罐酒说:“这馊主意还不是你提出来的,来,吃点花生!”
陈家乐这才看到,她们不仅是满车的酒,就在路边这儿摆放的,就像野餐一样多的下酒零食。
“这,这些都是你们的平时买了放在车上的?”陈家乐忍不住问。
做了一个碰杯的姿势,梁思韵点点头,表示没错。
之后梁思韵就说起了这样一段故事:
几年前,她也是心情不好,然后就去酒庄买了很多不同的酒,放在车上,想着哪天自己一个人或许想安静一下,去到哪都有酒陪一下,不至于太寂寞。后来朋友们都知道她的这个习惯,久不久出去哪玩,大家喝剩下的酒就往她车尾箱塞。好让大家一时兴起出去玩时,又不用临急临忙的去买。到后来,程子仪个人不大喜欢洋酒,她喝酒纯粹小小的怡情或者陪陪梁思韵,也为了让梁思韵多点选择,索性就在她自己的车上专门放啤酒红酒,供大家有多点选择。
“所以啊!程子仪可是当之无愧的挚友!”梁思韵说完最后这句话,没有留意到陈家乐的眼神,里面有几丝复杂的情感。他在想,究竟是怎样的人生经历,让梁思韵会看起来比起同龄人沧桑得多。又是怎样的故事,让她看起来那么的神秘。陈家乐不懂,他很想知道梁思韵究竟有多少的过去是自己所未知的世界。而他的心思,没能逃过心思细密的程子仪。拿起酒和陈家乐碰杯,程子仪若有所指的说:“喝酒的时候就是喝酒,很多事情,到谜底揭开时自然就会知道的了。”
梁思韵倒是来得直接,她听到程子仪的话后,大致明白她是在叫陈家乐不需要想太多关于自己的事。“乐乐,你是对于我很好奇吧?你没想到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格还有脾性对吗?你在猜测我过去发生过什么事,导致我现在这样。”梁思韵一字一句,陈家乐终于明白了,她们两人之间所建立出来的那种默契,还有对于他人观察入微的细节方面,确实很厉害。
“是的,我对你的过去很好奇,但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窥视欲望,而是我想好好的了解你,让我日后知道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能更好的和你相处。”陈家乐很深情,他想过很多,梁思韵的过去究竟是如何他都不在乎,但是他想知道,好让自己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程子仪仰天一望,想起梁思韵从小到大的故事,真的是有够坎坷的。
也许是酒精麻痹了思想,也许是梁思韵太想说说心底的话了,她点了烟,缓缓的开始说:
“那年,我出生正是寒冬,我的母亲即将临盆,那时候的医疗设备不如现在,几乎使得她难产。当生下我时,医生说再生下一胎的机会很难了。我的爷爷奶奶发觉我是个女孩而母亲基本不可能再孕,然后毫不留情的唾诅我母亲没有本事,不能为他们家继后香灯,开始了对待我们非人的折磨。我亲生父亲后来无故失踪了,留下了离婚协议,留下母亲与我,最后我从小被不断的虐打,甚至被烟头烫身,不让我吃饱饭。母亲一怒之下,最终签了离婚协议书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家。”
“到了上学,我还是瘦得营养不良的,但是母亲每天很辛苦的兼职,将我辛苦拉扯,直到遇到我继父,视我如己出,也没有再生育。但是我却无法去言会在学校时,被同学怎样的欺凌,我学习成绩优良,他们拿我的文具丢进厕所,拉扯我的辫子,甚至是大庭广众嘲笑我是野孩子,没人要的孩子。我都能忍,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奋发图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再欺负自己。”
“我们开始过上了比较好的生活,但是一场大病,却几乎夺取了我的生命。在医院醒过来时,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十几天,而且出现了并发症,发烧就快烧到了四十度,从此我的身体,就一直很弱。但是,我却无法再好好的读书了,由于那次病得厉害,我一读书就头疼,而且记不住老师的话,记不清楚书本上的东西。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的记忆力衰退得很厉害。”
“可是,我没有放弃,我每天带着记事本,记录我该做什么,我该怎样去生活。我遇到了现在这个男友,他是我的朋友,当时他拿着二十万出来投资,想叫我帮助他创业。因为他知道,凭借我们家族在当地的影响力,很多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我因病早退学,之后他投资,我出力,就那二十万,我帮他第一年翻了一倍,然后我们走在了一起。”
“于是,我更用心了,可是逐渐的,我发现,生意越来越大,我们之间的磨痕越来越多。当我在为生意额烦忧时,他从来不会站我角度去为我思考的。他所做的,就是在公司拿钱,然后花天酒地,最后沉迷赌博。而我不甘心,我一手打造的王国,虽然不是什么上司公司,可如今也小有名气。再加上他父亲死得早,只留下他母亲拉扯我,我也曾是单亲家庭成长过的,看到她母亲对我好,我也有不舍。”
“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随便的过了,我的心在很小的时候已经死了,被他折磨后简直已经封尘。其实,我曾经私下和他母亲说过我要分手,她第二天吞安眠药自杀,还好发现及时。醒过来时她只说自己病得太辛苦了,不想活了。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我,你如果要分手,你就是间接在逼死我。所以,我也懒得再说,就随便他们两母子不断的伤害我吧!反正他们也不会觉得这是伤害的。”
梁思韵没有哭,她觉得自己眼泪早就流干了,有时候人的命,看似风光,看似幸福,当中滋味只有自己才明白。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酒瓶子丢得满地都是,梁思韵望着陈家乐,看看程子仪,她说:“我经常被人讲,你到处都是房子,车子都五六部,还有你每年赚那么多年,男朋友对你又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每当那时候,我都低头不语,我总不能告诉每一个人我的过去,我的现在,我身边那个男人拿着我赚的钱又鬼混又涉赌吧?”
程子仪不说话,用眼神示意了陈家乐,也是叫他不要讲话。三个人,就听着梁思韵说着往事,一夜坐在路边,直到有了微微的光线,看到了路边的日出。梁思韵重重的烙下狠话:“今天,是我这些年第一次看日出,这也是我新的一年,新的希望,从今天开始,也不会再有人能伤害我,我们干杯!等会喝完,各自回去睡,等我出差归来,我们再好好的聚!”
一轮碰撞声,酒精下肚,每个人各怀心事,回味着刚才梁思韵的话,没有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