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孤出门之后,便见陈家二名仆人在外恭候,这两名仆人见了高孤出来,便自在前带路。
陈家作为临明城中当之无愧的数一数二的毫族,此次起棺迁葬之事,关系着自家生意能否再次通达他城,遍布四周,乃是关系着家族兴旺,怎么会敢怠慢?而高孤被任尘视为己出,又将此事全权交与其处理,陈发明又见过高孤不凡与任尘等人的道行,当然要好好巴结。
在高孤随着下人到了府外之时,便有一人当先去通知,随后陈发明携一家老小,尽皆出府相迎,却是作足了礼节。
“陈老爷客气了,我们义庄既然受你们陈家所托,自会将事情办妥,还请陈老爷放宽心就是。”
一番客套,落席之后,高孤便向着陈发明承诺,也不知是看在所得的重宝小鼎身上,还是其它什么原因,高孤却是脸露微笑,叫人如沐春风。
“呵呵,那陈某便在此多谢高先生了,还这杯酒陈某敬高先生。”陈发明举杯就饮,随后又开怀大笑,道:“高先生此次若能办妥先交迁穴之事,陈某礼金加倍,还另有重谢。”
高孤眼神一亮,修道者修炼起法术来可是极其消耗钱财的,不说玉符炼制就要上好玉石,法器炼制,画符术等等,哪个不要花重金来炼的?还记得任尘炼制金钱剑的时候,将全部黄金熔炼,也才成就下品法器,那时他还摇头大叹“幸好吾非邪魔之辈”,思念微微一转,高孤举杯回敬:“那便多谢陈老爷关照了。”
这时陈家小姐陈韵婴出了房门,见得高孤在座,美目微微一亮,便款款而行,在其父身边就坐,也不言语,只是细细吃菜,不时拿余光扫视高孤。
“来,高先生,我敬你。”陈林明也正在坐,他见不得表妹对高孤眉来眼去,心中不痛快,便频频向高孤敬酒,似要将高孤就此灌爬下。
吃了好几杯酒,也不见陈林明消停,高孤也是眉头一皱,心想找我麻烦便要你好看,当下,运起真气将酒力化去,拿了个大碗,对陈林明说道:“小杯小杯饮酒,颇为不痛快,不若我们用这个?你看如何?”
“哈哈,高先生真是海量,林明,你还是别喝了。”陈发明老奸巨滑,却是早就看出由头不对,一切源头还在自家女儿身上,当下只好来打圆场。
陈韵婴脸上闪过些许担忧,也自劝道:“是啊,表哥,等下高先生喝醉了还怎么回去啊,别喝了。”
陈林明听了陈嫣语劝说,字里字句却更是担心高孤,这让他心中更是不痛快,当下怒道:“喝,怎么不喝?不敢喝的就是龟孙子!”
高孤嘿嘿一笑,便倒好酒,“来干。”陈林明也不似弱,倒酒就喝,连客套也无。
高孤又冷笑一声,一碗酒下肚便被他给炼化,化成一抹水汽被喷出,哪会有醉意?又是两碗下肚,饶是陈林明肚皮宽大,也自受不住,满面通红,晕晕摇摇,还自呢喃道:“来,继续,继续喝,上,上酒…”
“嘿嘿。”高孤又倒了两碗酒,就要灌这死胖子去见周公,却在此时,门外传来几声吵杂声,更有一人高喊:“林明少爷,老爷唤您回去呢,说请来的道长就要开坛作法呢。”陈林明已经醉了,只是一口怨气咽不下去死抗而已,哪还听得清楚外面的喊叫声。
“请来的道士?”高孤听闻却皱了皱眉头,这临明城哪个不知任尘是个道士,会降妖除魔,怎么这陈知府却请了别家道士,这不是不给自家生意麻?那道士也是罪过,这叫断人财路!这放在门派之争可是罪过不小啊!总要分个高下。
高孤正自思量着,就这会儿便见一个身穿管家服的老头匆匆忙忙跑来,见到陈林明醉的就差一口气的模样,当就吓了一跳,也气得半死,他吴管家服侍陈林明一家三代,却是不怕他,只怒叫道:“林明少爷!老爷令你回去,他说不准时到达,家法伺候呢!”
吴管家气得声音尖细,传入陈林明耳中却令他一下跳了起来,口中还叫道:“家法,我不要挨打!”似酒意醒了两分,见到是自家管家在边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一下瘫了下去。
吴管家见了无奈,只好对陈发明说道:“大舅老爷,还请你派几个下人送我家少爷回去吧,晚了老爷可要抽了他的筋骨皮啊。”
“嗯。”陈发明点头令道:“来人,送林明少爷回衙门。”
“是。”
随就见两人将陈林明扶起,随着吴管家一同出府。
“等下。”却在此时,高孤在后喊道。
吴管家回头见得高孤,眉头一皱,颇为不耐烦的说道:“你是何人?为何留我?”
“这位是高先生,乃是我府中贵客。”陈发明不敢得罪高孤,另其不快,便就解答道。
吴管家一惊,当下躬腰向高孤一礼,道:“不知高先生有何见教?”
“你家府中闹鬼?”高孤问道。
“呃。”吴管家不明高孤来历,但见陈发明对高孤似有恭敬之色,也自不敢怠慢,答道:“是的。”
“闹得什么鬼?”高孤又问道。
“这,这个。”吴管家思量一会儿,似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好半晌,这才又道:“回先生,老奴也不知是何鬼怪,只是我们知府一家大小,夜里睡觉,到了半夜之时就会无原无故的睡到地上,自搬入此新宅就没有一天醒来是睡在床上的。”
“哦?”高孤微微一顿,又问道:“那你们请的是什么道士?”
吴管家打开话匣,便自说道:“回先生的话,今听传闻,任尘法师法力高强,本来我们也想请任大法师,但听大舅老爷所说,任大法师外出有事不在庄中,此前我们陆续请了八个法师也都无用,事后那些法师都自发疯了,今日刚好碰到这个千明道长,见他有些道行便请其做第九个法师,看能否驱邪。”
“千明道长?可有门派?”
“好像是什么,哦,听他自说是崂山道士。”吴管家回道。
“崂山?九大玄门之一?”高孤微微一惊,当下便自起身,向陈发明拱手道:“陈老爷,此次宴会就到此结束吧,高某不得不前往会一会了。”
陈发明本还有几分尴尬,毕竟任尘远去是不错,但高孤却还在,他却未能跟其表弟详说,一为私心,二为也不看好高孤,如今被当场说出破绽,脸皮再厚也会红润,当下也不敢久留高孤,只得拱手道:“那陈某就不留高先生了,请。”
“告辞。”高孤向陈发明拱了拱手,便对吴管家说道:“还请管家带路。”
吴管家虽不明所以,却知道陈发明也要给高孤几分脸面,不敢多说,便在前面带路。
一刻钟之后,吴管家便带着高孤等人来到一栋豪宅之外,但见黄符道道飘挂,院中集满人群却两边散开,中间摆了法坛,一个身着明黄道袍,须留两撇八字的中年道士正执桃木剑立于法坛之前,两边各竖一合起来的黄符伞,法坛摆香、炉、糯米、铜铃、黄符、青灯、镜、针、红线等等法坛所必备之物。
高孤看着这名道士,眉头微微一皱,感觉他体内灵气充裕,却也在灵气初期之境,只比自己高了那么一点点,但这不是让他皱眉的,令他皱眉的是那两柄黄符伞,让他隐隐感应到鬼物阴气,想来内里封有鬼物,而坛中铜铃是下品法器,手中桃木剑也是百年桃木所祭炼而成的下品法器,驱邪所用颇有妙处。
这时吴管家带着陈林明走到一名身材同样肥胖的一位老年夫妇边上,千明道长突然睁开双眸,眼中倒是有一点精光闪过,大喝一声,一掌拍在法坛之上,顿时砰的一声,青灯火苗高蹿,糯米腾腾跳动如泉涌,桃木剑舞起,坛上法符飞飘,千明道长便舞起剑法来。
在高孤眼中,全然成了作秀,驱鬼就驱鬼,倒变成了用法术演把戏了,高孤觉得无聊便走到内堂外的走廊,靠着房柱观起千明作法,心中思道:“听师父说,这崂山道士以符法闻名,符法之道可与龙虎山的外丹内丹炼丹之术比肩,我且好好看看,这崂山道士有什么水平。”
却在此时,千明道长剑法舞完,突然将边上的两只黄符伞踢出,从高孤边上飞进内房门大开的内堂中去,千明道长竖起桃木剑,一手又拍法坛,一枚铜钱飞起,带起一根红线,穿到那根竖起的长针上,大声念道:“一根红线穿阴阳,金钱祭拜鬼门关,糯米散阴冲鬼气,青灯冲天渡投胎!疾!”
话音一落,法指一点,散落的黄符蓦然飞起,聚化成一支黄符箭,箭头燃焰,千明道长一掐法诀,符箭飞射而去,直进内堂。
高孤见得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这一击也有全力御使下品法器的威能,那些黄符不是法器,而只能算是带了点法力的物品而已,不想经这崂山道士的法诀引动,竟然也有此威能。
却在黄符箭射进内堂,突然砰的一声,内里阴气大起,烟气升腾,房门砰的一声便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