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是自己睡得太久,让钟少错过了晚饭,蝶儿心里有些愧疚,只好跟他上了楼。其实,还有些她不愿承认的东西,在这个全世界都抛弃她、背叛她,不,是认为她背叛了他们的时候,有个人愿这样走近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眼下的她,都有些贪恋。
蝶儿并不会做什么吃的,何况,某大少的冰箱里也没有什么。她找了卷挂面煮了,又用凉水过一遍,打开一袋面酱和鸡蛋一起炸了,就端上了餐桌。
鸡蛋有些粘锅,炒得碎碎的,和酱搅作一团,某大少看得直皱眉:“就吃这个?”
“这个比较快,而且我也不会做什么,要是嫌不好,你就出去吃。”
蝶儿拿筷子挑了一碗面,又盛了勺酱拌在里面,面条立刻变得发红,钟少又皱皱眉,把碗推到她面前:“给我盛上。”
蝶儿鼻子里嗤了一声,给他挑了满满一碗,又淋上两勺酱,送到他面前。
“你喂猪啊?”面条太满,钟少拿筷子一拌,有两根面都掉到了外面,偏偏大半还在碗里,他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那两根面掐折,不满地瞪眼。
“你不是饿了吗?”蝶儿夹起一筷子面,边吃边说。
看她吃得蛮香,钟少也不再跟她计较,夹起面呼噜呼噜吃起来。
“再给我一碗。”一碗面见底,他把空碗推到蝶儿面前。
刚才不还嫌人把他当猪?蝶儿翻翻眼睛,又给他盛上。结果,两人把一锅面条吃得一根不剩,钟少擦着嘴角,优雅地靠在餐椅上,蝶儿收了餐桌把碗筷洗干净,走出来对正看电视的某少说:“我走了。”
某少抬眼她:“这么晚,你出去若出了什么事,警察会来找我。”
“我不会出事,你知道。”蝶儿已经有了斗嘴的心情。
某人磨牙:“去洗洗澡把你这身衣服换了,看着碣眼。”
“我没有衣服。”蝶儿低头看看,这衣服是脏了点,大夏天的,好像都有味了。
“次卧衣柜里有,你能穿。”某人把目光移向电视,掩饰自己的脸红。
“我明天自己去买。”
“你有钱?”
“我向庄毅要,怎么说他都欠我一点。”
“你敢?你还想和他搅在一起?”某人从沙发上弹起来,直接把她推向次卧,“去拿换洗衣服,洗澡!”
蝶儿被直接推进门,看着门从身后关上,她抬起来砸门的手又放了下来。
想起那个混乱的清晨,她也是这样砸门,门外那人紧张得先给他打预防针,然后,因为穿衣服的问题,两人争执了好久。
记忆与现实重叠,在她又一次被抛弃的时候,又是他接纳了她,感动吗?意外吗?好像都没太有,只觉得是他,她不奇怪。
走到衣柜旁拉开柜门,拎起里面的那套衣服,她眉头拧了起来。
这是一条真丝睡裙,肩上两根细细的带子,下摆宽松,镶着蕾丝花边,鹅黄的颜色娇嫩柔媚,看长度,应该不及她的膝盖。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艾一一的睡裙,她的身材比她还要高一些,穿上这裙子,会是怎样的风光,想想就让她脸红心跳。
忽然觉得自己是闯入了别人的领地,她忙把衣服放回去,出了卧室也不看沙发上的人,径直走向门口:“我走了。”
那人被她忽然的动作弄得一愣,继而跳起来直冲过来,赶在她打开门之前按住她的手:“怎么了,忽然又要走?”
“没怎么。只是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处在一室不合适。”
“那有什么,又不是没住过。”他有些急,说完又觉得不妥。
蝶儿以为他说的是他和艾一一同居的事,脸上更红:“那是别人,我不行。”
“什么别人——你是说一一?”钟少反应过来,似乎明白了她忽然闹着要走的原因,咧嘴笑了,“你吃醋?”
“什么吃醋?我不过是个打酱油的。”蝶儿一句流行语蹦出来,引得钟少放声大笑,然后又忽然变了脸:“既然是打酱油的,还怕什么,没人会把你怎么样。”
说完,他拉了蝶儿的手就往屋里拽,蝶儿有些恼了,另一手上去掰,用了些功夫。
钟少疼得嘶地一声,手腕一阵酥麻,他气得甩手:“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谁让你硬拉着我,掰疼你了?”蝶儿有些惭愧,她这样,貌似叫恩将仇报。
“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重?把你喂饱了,又睡足了,又有力气耍威风了是吧?”钟少磨牙,揉着自己的手腕。
“对不起,我就是一时着急,其实没使多少力气。”
“没使力气?你要是使了力气我这手腕不得折了?”想起她确实曾经让自己的腿折过,钟少身上一阵恶寒,他不就是那个心软的农夫,救了条没良心的小蛇,被咬了一回不过瘾,又送上门来让人家咬。
“算了,懒得跟你争。你睡这,我走。”他气乎乎地走到茶几边,抓起车钥匙就走。
刚开了门,衣襟被人拉住,身后的声音蚊子似的:“你也别走了,我没关系。”
钟少的嘴巴瞬间咧大,防止暴露,没有回头:“你确定不会再打人?”
“不会,我保证。”蝶儿举起右手。
“那你去洗澡换衣服。”某人继续提条件。
“只有那一件?”蝶儿发愁。
“什么叫只有那一件,你还想要几件?”
“那你现在就回卧室,我洗完澡出来,你不许看。”
“你怎么这么多事!”钟少又想发火,转过身来看见眼前红透的一张小脸,火气顿时化成空气,“回就回,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也不等蝶儿反应,他就登登登回了卧室,顺手把门摔得通响,以示声威。
蝶儿看了那门一会儿,笑了,几天了,这是她第一个笑容。
钟少真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起手机还在外面,出来取一下。然后,卫生间的门就开了,然后,他就看见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往上,是鹅黄的裙摆、高耸的曲线、性感的琐骨、纤细的脖颈,最后,是一双既惊且羞的眼睛。
“啊……”一声尖叫震得他耳朵疼,紧接着,一条湿毛巾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