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细细观战的李逸终于长舒一口气,不乏惋惜地叹道:“至仁至善的逆刃刀也要逆主了!”
下一刻,便听他朗声向场上的李家子弟宣布:“李修德嫉妒心太盛,为人蛊惑,残害苍生,伤及手足,危险至极。现,我以益阳脉门主之名、以李家历代祖先之义、命李家第三十五代弟子李修衡破其道体,打为常人,即可执行!”
李修若等人无不骇然,但是看着已经完全失去神智的李修德,看着沾满血的逆刃刀,他们都明白,这已经是门主最仁慈的决定了。李家祖上以炼丹救人为主业,在多年的传承中才逐渐发展出以“炼丹,炼人,炼心肠;渡己,渡人,渡苍生”为主旨的修道门派。益阳脉祖上和佛教极有渊源,所以,益阳脉祖训便和佛教门规有些异曲同工之意。杀生为大忌!屠戮用命赎!而今,李修德作为下一任门主,触犯了李家雷霆之规定,能得生不死,,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修道之人之所以能运用道力,除妖降魔,皆是在修炼过程中在体内构建起了附体八卦。附体八卦是种形象说法,具体说来,和武学上的奇经八脉有些类似。如果打破了附体八卦,即破坏了道体,修道之人便再无体质去修炼什么道法,积聚什么道力了。当然,附体八卦因人而异,个个不同,又是极难损毁的。
可是,李修德因使用参辰散,体内道力出奇得劲猛,他体内的附体八卦因要适应如此强劲的道力,不得不自行做些调整,也就难免在外型上露出一些破绽。李修衡注意到李修德的指尖处少商穴通透明亮,近乎臃肿起来,料想如果不坏他道体,他被体内积攒的道力反噬而殒命的可能性也极大。
他不再答话,五帝铜钱祭出,不再想什么伤不伤,只是一心想救回李修德的命。
各位看官必定疑问,说,既然前文有言:李修衡天赋异禀,更胜李修德一筹,为何前几次两人斗法都是接连失利呢。
其中原委,请听我细细道来:李修衡何等聪明,见到李修德处处针对,便打小就知道这个哥哥对他有成见。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不想被打只能缩头了。于是,李修衡打小便懂得韬光养晦,专心修炼别人看不见的道力,转而对一些高级斗技不闻不问。他想,李修德见他连些高等级的斗技都不会,便说明他的道法还没成长到那个阶段,便是不如他,自然不再视他如眼中钉。这法确实有效,有段时间李修德、李修衡两人还算相处得和睦。但是,后来李修衡拜师在楚风堂门下,当然是忍不住学习了许多斗技。但也正因为此,他和李修德的关系又紧张起来。索性,他决定不在李修德面前使用高级斗技,免得家里生乱。
而今,事情紧急,救人要紧。他也顾不得这位一肚子酸水的哥哥的心思,转而施展开了他在楚风堂学会的“风之幻形术”。
便见李修衡右掌生风,五帝铜钱聚在他掌上随风跳动,叮当作响。李修衡微微运动手指,五帝跟随手指运动而变换着微妙的角度,迅速地,一把由五帝偏转而形成的风刀在李修衡手上形成。这风刀看不清模样,和李修德手上逆刃刀交接的时候,便看风刀的流转像齿轮一般将逆刃刀擦出阵阵火花。李修衡中指一弹,两枚铜钱从风刀上脱离,夹着半面风刀像李修德门面砍去。
李修德饶是有天大的蛮力,对这种精巧又难以捉摸的招式也是懊恼不已。便见两枚铜钱裹卷着强劲的风力向门面袭来,相距数尺脸上便被划出了数道细小的伤口。他哪里还敢硬碰硬,一刀抵开李修衡手中的风刀,又急忙将砍向门面的这半壁风刀挡住。
李修衡就是等的这一刻,李修德因为抵挡而将胸腹露出,风刀催着他的身体后仰。悬停在李修衡手上的铜钱立马变换角度,左右飞旋,便见一由风组成的狮子形气压直接将李修德按到在地。在空中飞旋的半壁飞刀落入李修衡手中,又迅速被抵到李修德的少商穴上。便听一声愤怒哀怨的狂吼,暴躁顽固的李修德在地上像婴儿一样在地上无力的挣扎着,一股股鲜血从他被割破的指尖流出,像是被割到动脉一样。
许久之后,待一切归于寂静,因为失血而脸色惨白的李修德也终于平静下来。他紧紧着抱着逆刃刀,嘴唇微微颤抖着,怯生生地盯着压制着他的李修衡。
李修衡站起身来,将他的手臂搭在脖子上,在众人的簇拥下将他扶回了帐篷。
看着眼前坐着衣衫褴褛,满脸污垢,头发散乱,两眼无神的大哥,众人无不叹息怜悯。李修若流着泪拿毛巾给他擦了脸,当李修晴要来给他止血的时候,他却像被烫到一样不停地反抗。没有道力的李修德使劲全身的力气才微微推动李修晴的手臂,自己反而因为用力过猛碰到了伤口,有一阵凄苦的呻吟。
众人看着昔日叱咤风云,英雄神武的李修德都变成这副模样,眼里一阵酸涩。便是那驭兽族的康韦不知场合的冷哼道:“你这小子俺还记得,昔日俺偷吃了你一根帮帮糖就拿刀来砍俺。过去那个神气劲哪去了,要是俺们驭兽族有你这样失魂落魄的门人,早自己乖乖地跑出族外自行了断了,岂会呆在家里败坏门面!”
“你们驭兽族一个个人面兽心,哪里还有什么人情味,在这说这些话,才是败坏家族门面呢!”李修若哪里听得下去这些话,当面反驳道。
“哈哈哈,人情味算什么东西?正所谓天无情而长久,佛无情而慈悲。自古成仙的都是精灵,又有几人修成正果?就是因为这些丧良心的人情味才让你们愚蠢的人类难弃红尘,远离修真大道。哪里有我们活得逍遥自在!三生石上天注定,该死的死,该亡的亡,掉眼泪管屁用。现在大敌未去,你们在这过家家一样的亲亲我我,哭哭啼啼,早晚会被敌人抹脖子吃掉,到时候,看你哭得是谁!”
“你…”,没想到这山旮旯蹦出的土包子这么能说,搞得李修若一时语塞。
“他说的没错…”,众人追寻着这声音的根源看去,倒是李修德又回复到原来的模样,一缕英气在他眉宇间缓缓汇聚:“是我败坏了家族门面…我…不该留在这。”
众人默然。
“但在我走之前,我还是想告诉你们关于参辰散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