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此时内蒙西北虽然白天热的出奇,夜晚却是充满了凉意。月亮像一张弓,弯弯的挂在天空中,校园内因为大一新生入学而依然热闹非凡,我拖着行李箱,手里拎着脸盆、暖壶在叔叔家回到了宿舍。
“大A(jian)”
“俩王”刚刚走到宿舍门口便听到一阵嘈杂的打牌声。
“尉迟木,我来介绍下,这是咱们宿舍的其他几个兄弟”一走进门,丰岩嘴角叼着烟,坐在一个用纸板支起的简易小桌前,手里拿着一大把扑克牌,正同四个人围在一起打牌打的火热。跟我说话时因为一心不能二用,而被烟熏得眼睛半睁半闭着,费劲的在嘴里挤出一句话之后,随即给烟呛得一阵咳嗽。
“你好”见丰岩沉浸在一阵猛烈的咳嗽中,一个发型弄得和刺猬是的小伙,最先站起来跟我打了招呼。我看见这哥们站起来的一瞬间,他犹如火炬般的头发上分出那么一支,就像一根天线,晃了两晃。这让我自然的想到,这哥们莫非童心未泯,偶像还是天线宝宝?
“你们好,我叫尉迟木”见这哥们首先同我打了招呼,我赶忙介绍自己。然后仔细打量着将要在同一间寝室一起生活三年的兄弟们。
没想到,刚来到B市某某职业技术学院第一天,才刚刚认识的同学们就凑在一起打起了扑克,玩的不亦乐乎。我想象着高中老师见此情景会露出多么痛心的表情,说出多么语重心长的话语。脑海中浮现出了小学时音乐老师教我们的那首“我们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
“哥们,我叫杨强,这位叫吴林,那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叫做李小平,他跟我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刚说话那个天线宝宝是杨鹏,以后咱们就一个宿舍的兄弟了”一个衣服上印着一个大象的胖子,起身指着他身边的三个哥们给我介绍。没想到我对杨鹏的第一印象十分准确,杨强直接称呼杨鹏为天线宝宝。
“擦,你才天线宝宝。”
“行了,你不是天线宝宝就是奥运****”见杨鹏反驳吴林也凑热闹插嘴说道,逗得大家一阵哄笑。
“我擦,还没等我说话,你们就都说出来了,尉迟木咱们一起打会牌吧”丰岩在咳嗽了半天把脸憋得通红之后终于缓了过来,见大家已经相互介绍完了便提议说道。
“这个我不太会,你们先玩着吧,我这大包小包的,先收拾收拾东西。再说打大A不是五个人嘛,你让我在这插上一腿,那就没意思了。要是让我插哪个漂亮姑娘一腿还行,别说6个12个都他妈成”刚在叔叔家回来有些累,行李箱里的东西还没收拾,而且我不会玩他们那规则下的玩法,于是开玩笑说到。
“想的美,你也得有那精力”丰岩讪讪的说道。
可能感觉我说话有些随意、裸露。李小平和杨强咧了咧嘴,露出一幅“哥们你太牛B了”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好像前一刻我还是个为了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的革命战士,后一刻我就变成了破坏伟大革命的反动派。
当时看着他俩的表情,我是真想不通高考考了300多分的他们,在这给老子装什么纯。看来他们的低分数多数真的是智商所使了,这让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悲哀。后来才知道他们上学那个地方考300多分已经算是成绩不错了,这让我大跌眼睛。我一直以为,其实高考时你把选择题全部蒙成B,然后写上800字的作文,基本就能考个300分左右了,真不知道他们的高中老师平常教他们些什么,难道连“B……..”也不认识…..。
“你们先玩着吧,哪天等我学会了,加我一个。”我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尤其是装逼的人。无心理会他们的眼神,拎着东西,我回到床铺所在的位置,开始收拾行李箱里的东西。
后来据李小平、杨强回忆,当我一走进宿舍他们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第一印象是文质彬彬的。听我说第一句话时感觉也不错,然而当我说出第二句话的时侯却是生猛异常了,让那时的他们还很难接受。在开学之后不久的一次聚会上,酒过三巡之后,李小平摆出一副颇有见地的架势,假装有些善意的、带着教导我的语气说,“尉迟木,你说话时,有时候用词用的有点太俗了,有时候太脏,这样不太好啊”。这事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的我也就着酒劲回答他,“傻×,全世界就他妈你一个最纯,就他妈你不懂做爱、自慰、阳痿的意思,别跟我说你TM不会撸管子,傻×”那天我一句话里面带了两个傻×,确实起到了强调作用。从那以后,只要李小平喝醉了酒就再没凑在我身边和我说过话。
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时间改变了校园内荒凉的面貌,也改变了我们。毕业时我们宿舍的这几个货不仅个个满嘴污言秽语,而且见着大街上的漂亮姑娘就会把眼睛瞪的老大,一副马上就要飞出来的样子,然后咧着嘴****的喃喃着“这妞不错”。就因为这事,我们宿舍还跟别人打过好几次架。
“我擦,你咋出的牌,给我拿回去”
“操,你刚刚出牌时明明说的四,所以我才出的九”
“我说的四四,不四四”
“是啊,你这他妈说的不就是四嘛”
“不四,我说的四四啊,你用九怎么管的上我的四”
“操,你TM说的这不还是四嘛,九比四大你都不知道,你小学毕业没!来,你TM把手指伸出来算算,四个手指和九个手指哪个多哪个少?”当我才刚刚开始收拾东西,那边丰岩跟李小平争执了起来,听的我一阵糊涂。打牌归打牌转眼的功夫,俩人咋还在那嘶嘶上了,不知道还以为有人要死了呢。等我抬头望去,丰岩正拉着李小平的手,让李小平看四个手指头多还是九个手指头多。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凑热闹看一看到底什么情况。过去我才知道,起因是李小平是内蒙西北人,说话口音特殊。咬字“十”和“四”发音分不清楚,李小平打牌时,出牌出了张十,嘴上说出来发音却是四。丰岩没看牌面上的牌,直接出了张九。李小平不干了,让他拿回去,于是两人起了争执。其实丰岩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李小平说话的语气有些牛逼。所以丰岩故作不知,在这跟他耗。
李小平伸出十个手指头,嘴里嘶嘶的说着“我说的四四”
“十是十,四是四,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你TM说清楚了不得了”丰岩见李小平就是分不清十还是四,故意取笑他。不过丰岩说话时唾沫满天飞,喷了李小平一脸。
这回李小平急了“操,我他妈不管四四四四,还四四四四,你的嘴简直就他妈一喷壶”
见李小平有些急了,大家赶忙上来劝架。吴林说“十就十,四就四,十四就十四”
杨强说“四就四。四就四,四四就四四”(李小平他俩高中同学)等几个人一同开始劝架,一时间,那个用纸板支起的小桌上面,唾沫横飞。之后,所有人一阵恶心,趴在阳台上好个呕吐。
第一天住宿的晚上,因为丰岩跟李小平争得面红耳赤,几个人牌局也就到此为止不欢而散。大家洗漱完,随便聊了点家常便睡了。从那以后我们发现李小平那人挺损、还记仇。李小平和丰岩在那时候因为这个小事结了梁子,但是直到拿毕业证的前一天,李小平还处处挤兑丰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