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标吉买那些红漆料是因为有个院子需要修葺,旧的木制品都要重新上漆,陈岚对于这个理由虽有怀疑,但是无凭无据,不好询问,于是便想着跟邻县县令大人说上一说,有县令大人帮忙,他们想找阁楼里那四人问话就方便多了。
陈岚三人朝走过来的黄秋丰黄县令一拱手,“见过黄县令!”
黄县令随意摆摆手,“你们对本官为你们安排的住处可还习惯?”
“黄县令,您的安排非常周到,我们今天来是想跟您汇报一下我们的发现。”岳明生是三人中官位最大的,一般的讲话都要靠他发言,万幸的是岳明生跟当官的讲话都很周全,唯有跟陈岚讲话的时候频频失态。
黄秋丰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子,“哦?这么快就有发现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
黄秋丰端坐下来,拿起一杯茶,“说一说,你们有什么发现。”
岳明生凯凯而谈,将他们如何发现新涂上的漆料,银两的可能去处,林标吉买了三桶漆料等等发现说了出来。
岳明生顿了顿,“大人我们的发现就那么多!”
黄秋丰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们一天就就有那么多的收获,好!好啊!”
陈岚适时站了出来,“大人,为了更好地查案,能否给我们一个特权,一个可以找嫌疑人问话的特权?”
黄秋丰略有迟疑,似乎有些难办。
“什么?审查犯人?你们不要以为查出了点什么就可以得意忘形了!你们审查了犯人,那我们做什么?”陈岚三人这才发现,站在县令身边的不是之前那个捕头,而是另一个人,刚刚就是他阴阳怪气地插话。
黄县令咳了一声,愠怒道:“何仵作,你逾越了!”
那何仵作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十足,本来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忽然有了变化,陈岚三人反应不过来。
那何仵作却没有因此而退下,反而继续说道:“我们县令大人是想结交一下你们的县令大人,才发送信函说有案件需要帮忙侦破,哪知他自己没有过来,却派了你们过来,岳明生是明县师爷来了也就算了,至于你跟你,一个仵作,一个仵作的助手,居然来查无命案的盗窃案,这是什么道理!?”
黄县令面露伤心神色,“韦大人是看不起本县令啊,但是何仵作,这件事就休要再提!这事儿与他们三人无关,他们也是被韦县令派遣过来的,我们也还要感谢他们让案件有了新的突破。”
这黄秋丰很何仵作一唱一和,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唱的陈岚三人脑袋嗡嗡作响。
陈岚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客栈的,晚饭时间,三人各占桌子一方吃着黄秋丰为他们准备的饭菜,难以下咽。
岳明生首先发话,“陈岚,何栋我们明天就回去,这县令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们为他查到了线索,他们竟如此对待我们!”
何栋也是满脸阴霾,“是啊,我们陈仵作,又不是跟他一样只会验尸,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呢?陈仵作,我们明天就走,他们十天都毫无进展,如今我们走了,我看他们还怎么查下去!”
陈岚疑惑地说:“不应该啊!韦道光不是有跟他打过交道吗?否则怎么会在兄妹仇杀案上拿出了邻县的案件卷宗?”
岳明生哼了一声,“他是看我们提供的线索,有了侦查的方向,不想让我们插手,才会在我们面前上演那一出,如果他们县的案件要靠我们明县的人才能查出来的话,他们的面子可就丢大了!这就是过河拆桥!”
陈岚不由叹气,怪不得那捕头,马天以及那何仵作都要如此刁难他们,原来他们还有
这样的顾虑。只是,她看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的,如果他们不细查,就将林标吉抓拿归案的话,那自己的过错就大了。
“陈岚,你不用想了。这个案子,我们是没有办法再继续查下去了,冤枉也好,不冤枉也好,都与我们无关了。”陈岚晃神,岳明生还是第一次猜到自己所想呢。
“好!我们明天就回明县!”陈岚大喊一声,希望将自己的不畅快都发泄出去。
第二天,陈岚三人早早醒来,准备梳洗一番,就到县衙找黄秋丰那老狐狸辞行。
陈岚三人在县衙大厅等候,很快,黄县令便从侧门走了进来,身旁跟着的就是那说话尖酸刻薄的何仵作。
陈岚三人向黄县令行了一礼,岳明生便直接说明来意,“黄县令,我们今天过来是要跟你们辞行的,大人一个人在明县,想必有很多事情忙不过来,下官作为师爷理应回去为韦大人排忧解难。”
“哎呀!岳师爷,不急不急!韦大人在明县没有什么大事,你们不用着急着回去!”
这黄秋丰一改昨天的傲慢,变得有些谦恭,这是为何?陈岚也在衡量这黄县令想要挽留他们到底是真心,还是客气话。
那何仵作此时也不出声,似乎对于他们县令的挽留很早就知道,陈岚决定再试上一试,“黄县令,我们真的该回去了,这个案件想必靠该县的捕头师爷们很快就可以查出来的,我们也有要事要办,就此告辞了。”
陈岚说完就想拉岳明生以及何栋离开,哪知那何仵作,竟然走到他们面前拦住去路,“你们给我们查了一个如此荒唐的线索,让我们差点冤枉好人,就想这样就离开?”
陈岚偏头问道:“什么荒唐线索?冤枉好人?难道你将林标吉抓了起来?”
何仵作哼了一声,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
岳明生憋红了脸,怒视何仵作的眼睛,道:“何仵作,你们凭什么抓林标吉?难道就因为我们说过对他有所怀疑?你们就是这样办案的吗?我们从来没有说过林标吉就是犯人,况且你们抓人难道不用证据的么,被人投诉了!就说是我们的错,这是什么道理!”
岳明生扭头,就吼道:“陈岚,何栋,我们走!”
陈岚还是第一次看到岳明生如此生气,也跟着岳明生的步伐,往外走去,不管黄秋丰在身后如何喊也不回头。
此时一个衙差从大门跑进来,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
“所为何事?”黄秋丰问道。
“偃月楼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