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忠心耿耿做贼心虚,听的景帝头都痛了,他不耐烦的指了指安敬月,“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容王的人怎么就跟州府的人打起来了?”
这句话摆明了已经承认那些杀手就是容王的人。
林水的视线不动声色的落到金骅玉身上,说起来这件事还要感谢他,正是因为他装疯卖傻的挟持容王,才迫使容王在众目睽睽之下无从抵赖。
金骅玉站的笔直,并没有看林水一眼,薄唇却微微翘起,像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她的谢意。
安敬月走上前,朗声道,“回禀陛下,州府的人是得了下官的命令一早在徽记茶楼里设下埋伏。就是为了捉住前几日在街头刺杀魏王妃和李太保之嫡女的凶手!”
景帝闻言一愣,看了看金昭凛和林水,“有人要杀魏王妃和李太保之女?”
林水上前一步,拜倒在御前,“回禀陛下!确有此事!十日之前,臣媳邀请李烟霏小姐到府中做客,行至水袖巷中时遭到了弓箭手的埋伏。李小姐有皇恩庇佑未曾遇难,臣媳福薄,被利箭所伤……”说到这里,林水的声音渐弱,语气中带了丝哽咽。
景帝叹了口气,他知道林水口中说的‘福薄’指的是她林家近来的变故。女人就是女人,一遇到点事情就只会怨天尤人,好似全世界都嫌弃她似的。
“好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朕已经派了三名御医去署门关为你父亲诊治,想必不日林爱卿就能康复。”景帝安抚道。
听到这话,林水抬起头,满眼皆是感激到惶恐的神色,语气激动到颤抖,“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一届弱女子带有崇敬的向他谢着恩,景帝很是受用,脸色逐渐变得晴朗,说话间也慈爱起来,“你受伤了?现在可都好了吗?”
林水受宠若惊道,“回禀陛下,都是小伤,劳陛下费心了,只是那箭头上有毒,多亏李太医妙手回春,臣媳休养了几日,现在已经大好了。”
“有毒?!”景帝闻言,双眸不经意的扫过容王,“竟然用这么阴毒的法子去杀两个弱女子!安敬月!你可将那些刺客捉拿归案了?!”
“回陛下,那些刺客已经被关押在州府……”
安敬月的话还没说完,景帝便截断了他的话头。
“那便好,也算是给了魏王妃和李小姐一个交代。安爱卿,你这次办案有功,朕会赏赐你的。”
众人微微一愣,将刺客收押,这就算完了?!
安敬月蹙眉,拱手继续道,“陛下!依臣这几日的调查发现,这些刺客是受人指使的,下官定会将此案追查到底!”
景帝摆摆手,“不必了,既然刺客已经归案,下面的事情就交给州丞去做。”
安敬月面色一凛,不再吭声。
谁人不知州丞是容王举荐的,景帝说将这件事交给州丞去做,无疑是要放容王一马。
景帝的个性是绝对不允许他的儿子胡作非为的,可如今他选择保儿子,无非是因为:这两个女人的性命加起来也不及一个容王。
林水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她呼出一口气,面露喜色道,“多谢陛下为臣媳和李小姐做主,想必李小姐也可以安心了。殿下,改日臣妾再邀李小姐入府,扫一扫那日的晦气。”最后一句话却是对金昭凛说的。
景帝何尝听不出她语中所指。
容王之所以按捺不住要动手杀人,是因为李烟霏倾向于金昭凛。这魏王妃又是个孬种,不想着如何争夺夫君的宠爱,反而净由着魏王胡来,帮着他大张旗鼓的表示李家小姐要进魏王府的门。
景帝沉吟,李烟霏……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居然敢仗着自己的家世在两个皇子间兴风作浪。
“魏王妃,你与李小姐交好吗?”景帝垂眼思忖了一会,忽然开口道。
林水点点头,“回陛下,李小姐是大家闺秀,文章武略皆通,臣媳很是欣赏。”
“文章武略……朕瞧着你也不差。倒是这李家小姐,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景帝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而后望向容王和金昭凛。
金骅玉很是自觉的退到一边,又探到安敬月身边悄声道,“不想娶李烟霏就赶紧闪开。”
安敬月闻言身形快速一闪,行动间好似带着风一样。然后老老实实的与金骅玉并排做起了金銮殿里的两根树桩子。
容王和金昭凛稳稳的站在原地,两人不动声色,摆明了都想娶李烟霏。
景帝目色深沉的在两人之间打量了几番,开口道,
“魏王妃,既然你与李小姐关系交好,那不如……”
景帝现在只想将李烟霏这颗烂地瓜赶紧送出去,免得她搅的人心不稳。
容王一听这话,连忙上前一步,急道,“父皇!魏王他已经有王妃了,这……这怎么说,轮也该轮到儿臣了呀!”
景帝闻言差点跑下去给他一耳刮子,“混账东西!什么叫轮也该轮到你!婚姻大事,你以为是掷骰子闹着玩吗?朕原以为你能想出选才任贤之策,是有了长进的,没想到说话还是这么没有章法!”
一提起选才任贤之策,金昭凛的脸上便露出杀气腾腾的微笑。
凭容王的脑袋能想出这种计策吗?若不是他身边出了内贼将原本是他想好的计策透露给了容王,哪里会有容王露脸的机会。
“父皇!儿臣真的是大有长进!”容王急声道。
他现在一心以为林水和金昭凛沆瀣一气,合着伙的把李烟霏娶过门目的就是为了掌握李家的兵权,他要做的,是赶紧打消景帝为李烟霏和金昭凛赐婚的念头,若是景帝把这句话说出口,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容王来不及细想,匆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举起来,面对众人展开,大声道,“父皇您看!上次您说这选才任贤的计策有形无实,无法落实。儿臣回去之后茶饭不思,今天早上终于将具体的实施计策想出来了!请父皇过目!”
金昭凛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很好,纸上写的果然是他绞尽脑汁才胡编乱造出的一篇庸才之论。没想到容王这么好骗,那个躲在暗处的眼线刚把消息传给他,他就迫不及待的拿来对父皇邀功了。
金昭凛掩住不屑的神色,假装很是认真很是懊恼的盯着那篇原本出于他之手的‘良策’。
抄的几乎一字不差,字迹娟秀有序,想必容王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忽然,他面色一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纸,好似要将这张薄薄的纸瞧出一个洞来。
很快,他直起身,嘴角轻扯,伸出手对容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可以将良策呈交给景帝过目了。
容王炫耀完,景帝身边的刘公公便将那张良策收走呈递圣听。
景帝细细的瞧着。
金銮殿下,金昭凛状似不经意的幽幽道,“皇兄果然是人才,这等英才得需才名远播的李小姐才配得上。”
金昭凛这句话说的极轻松,在场之人却如闻雷声般的望着他。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要李烟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