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据探子来报,有一队身手不凡的人马正往城外观心寺的方向走,属下觉得这事有蹊跷。”衙役对安敬月道。
安敬月放下手中的笔,“可知道这批人是谁组织的?”
“组织的人并没有露面,不过……跟上次咱们在街上看到的那些冒充林家军的人,身手很像。”
安敬月抵着额头叹了口气。
这个容王还真是不老实,可惜他空有一批忠心的死士,却没有半点脑壳。
“大人,我们要不要去拦下他们好好查问。万一他们闹出事情的话……”
“不必了,你想办法把这件事透露给玉祁王。”
“玉祁王?”衙役不明所以,“玉祁王怎么会帮咱做事呢?”
安敬月微微一笑,“照办就是了。”
他答应了姑姑不为难容王,可没说过不让别人去收拾他。
如果不是金骅玉,上次容王安排在街头巷尾假冒林家军的死士,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在做事干净利落这一点上,安敬月还是很佩服玉祁王的。
安敬月料定,金骅玉既然能帮林家军帮到那个份上,那么这次来者不善的人马,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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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晌午,林水和樱桃到了观心寺。
“小姐!您说的果然没错!还是山里更漂亮!虽说王府也很美,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樱红一下马车,就急着向山上走去。
“这里有鸟,有花,有草,还没有人管着你,当然舒服。”
这一年来,林水头一次感觉心情大好,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小姐你看!前面还有酸枣树呢!我去给您摘点来吃!”
林水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脸上漾出一抹灿烂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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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不能去!您的伤口已经恶化了!”任冰猛的跪到金骅玉面前,手里死死的扯着金骅玉的战衣。
“放手,我就是去骑骑马散散心。”
“您又诓我!刚才您分明是得了消息,容王的人马正往观心寺走!属下知道您是要去救魏王妃!您大可以告诉魏王,让他去救啊!殿下!您不能再这么折腾您的伤了!”
金骅玉用力将任冰手里的衣摆拽出来,一边系着衣带一边淡淡说道,“本王跟魏王不熟,告诉他干嘛。”
“可是!那是魏王的王妃,是别人的妻子啊!”
金骅玉手下一顿。
很快,他系好了衣服,垂首轻笑一声,“没错,她现在是魏王妃,我会离她远一点,但绝对不会把她的性命假手他人。这次去的人不易太多,以免暴露实力,任冰,牵马过来。”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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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林水只顾着摘酸枣,却忘了躲避酸枣树上的荆棘。她迅速的撤回手,莹白的指尖上冒出一粒殷红的血珠。
樱红连忙掏出绢帕替她细细擦净。
“小姐,我自己摘就可以了。你在一旁等着,等摘完了,我给您泡一壶酸枣茶。”
林水抽回手道,“哪有那么娇气,不过是被扎了一下。”
樱红呵呵一笑,“是啊,时间一久,我差点忘记小姐可是咱署门关有名的女侠客了,这点伤算什么!”
林水弯着继续腰摘枣子,淡淡道,“我自己也差点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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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有病是吧?!青天白日的干嘛挡老子的路?!”
容王吩咐他们去观心寺杀了那个碍事的魏王妃,没承想刚刚出城就遇上了两个捂的严严实实压根认不出是谁的拦路狗。
为首的不想惹麻烦,他心想自己这边有十个高手,对方却只有两个人,吓唬吓唬让对方知难而退就是了。
“我说,你们两个不管是为谁卖命的,也没必要这么拼吧?我们十个人,你们就只有两个人,还不赶紧让开,老子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
话刚说完,他忽然看到,对面那个身长如玉的男人自双眸中迸出一种野兽般放肆的光芒。
为首的大叫不好,刚想让兄弟们抄家伙,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就被一柄飞来的弯刀瞬间削掉了脑袋。
男子的头颅咕噜噜的落到地上,杀手们怔愣在原地。
“驾!一个不留!”金骅玉低喝一声,催马执剑冲进刀光剑影之中。
一时间,这处城外隐秘的小路变成了修罗场。
金属碰撞的声音,男子的惨叫声,钝器击打在身体上的声音乱作一团。
金骅玉被团团围住,长发上浸着不知是汗还是血的液体。
腰间隐约传来血肉撕裂的声音,血迹沿着他黑色的锦靴在地面上蜿蜒成一道道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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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红,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再晚些时候可就赶不上开膳了。”林水摘了满满一捧的酸枣,红彤彤的酸枣好似一粒粒珊瑚珠子,煞是好看。
樱红依依不舍的将酸枣装进布袋中,“那小姐,我们明天再来摘好不好?”
“我们这次出来是受罚的,你以为真是来游山玩水的啊!”
“哦对了小姐!你可要夸夸我,我还偷偷带了坛酒出来……”
林水忍不住弯起手指敲了敲她的头,“佛门净地!你居然敢带酒!”
樱红吃痛,“那您别喝,我一个人全喝了!”
林水剜她一眼,笑道,“还不赶紧去准备几道好菜,否则拿什么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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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怎么样了?”任冰扶住几乎跪在地上的金骅玉。
金骅玉以剑撑着地,沉声道,“我没事。”
可能是因为伤口失血过多,才会眼前发黑从马上跌下来。
对面还剩下三个杀手,尸体横陈在几个人面前。
这些杀手骇然于金骅玉利落的身手和不要命的打法,见他从马上摔下来,这几个人仿佛见到一线生机般,连忙抓住这个档口向金骅玉冲过去。
“上!”金骅玉翻身跃起,大喝一声劈剑而去。
冲在前面的杀手只看见那男子一跃腾到他的马前,眼前是那人阎罗般弑杀的目光,耀眼的正午日光映在他背后,还未等杀手看清他的身形,胸膛已被利剑刺透,杀手轰然坠马。
“殿下!”任冰眼见金骅玉在腾空那一刻腰间的血迹溅满一地,忍不住开口大喊。
金骅玉回过头,见任冰已经将另外两人斩杀,这才吐出一口浊气,举步艰难的向战马走过去。
任冰连忙扶住他,“殿下,人都死了,我们回府吧!”
“不行,去观心寺。容王的人没有完成任务,很有可能会再次派人过来,而且,我们并不清楚这是不是第一批杀手,万一我们去晚了……”金骅玉说着,摇摇晃晃的要上马。
“殿下!”任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马缰,大声恳求道,“属下求您了!回府疗伤吧!”
金骅玉夺过他手中的马缰,声音因伤势加重而低不可闻,“本王死不了的,十年前因为她没死成,现在哪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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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喝酒了,樱红,你也来一杯。”林水一边闻着酒香,一边将另一个杯子递给樱红。
“我记得,小姐还在署门关的时候,连男子都喝不过您呢!”樱红喜滋滋的接过酒杯,回忆道。
林水品着酒,眉头微锁,“说起喝酒……我第一次喝酒,在七岁那年。是他教唆我一起偷爹的酒喝,结果被爹给捉住了,还打了我十记军鞭,半个月都没下床。”
“哦,是那个姓玉的小哥哥。”樱红砸吧了下酒。
林水微微一笑,“后来多亏了他,我还是喝到了酒。”
“啊?您受伤了,他还让您喝酒啊!”
“他总是会顺着我的。”
说到这,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林水悚然起身,神色凛然道,“有人!听马蹄声像是战马!樱红!先躲起来!”
还未等樱红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进了院子,压低了声音呼唤。
“是魏王妃吗?求您救救我家王爷!”
林水眉头一皱,“什么王爷?!”
“玉祁王!”
林水闻言二话不说走到门口,迅速的打开了房门。
门外,任冰扶着金骅玉,两人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一般,周身染满了血迹,脑后的长发毫无章法的披散着。
听到门开的声音,金骅玉抬起头,吃力的拉下了脸上的面巾,一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一边断断续续道。
“有酒啊……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