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级在即,学生们各个严阵以待,他们的努力我是看得到的。有时候也跟sunny抱怨,中国的教育制度为什么要以考试来衡量一个学生的价值呢,在我眼里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好孩子。Sunny说,你以为没有考试来约束他们,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认真努力吗。我无言以对,想到自己当年如此痛恨高考,烦躁时把书扔的满地都是,最终不也是乖乖收起自己的满腔怒气,日日挑灯夜读,才钻进那座象牙塔的吗。
作为老师,我要做的就是安抚学生的情绪,让他们抱着平和的心态参加考试。考级的那天,我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我对同事说,想当年自己的几次大考都没这么紧张过,如果可以,我真想替他们考了。同事说,你平常那么用心,他们一定没问题的。我双手紧握,我的神啊,我的上帝以及老天爷啊,不管谁听到我的祈祷,请保佑我那群可爱的学生吧。
还是出了事情,小胖子在考试时被电子狗搜出携带手机,还未开考就被监考老师轰出了考场。办公室里,小胖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别的老师从他身边走过时,摇摇头,又摇摇头。
我看着他,“为什么这么做,考场的秩序你不会不知道吧,告诉我,你存什么侥幸心理?”
他把头埋的很深,“没有。”
“那进考场时为什么不把手机上交?”
“忘了。”
我愤怒的站起身,右手指向门口,“出去,你太让我失望了。”
资本家下了死命令,像这种作弊的学生往年也是有过的,作为处罚将不能继续呆在ST学习。我对主任千求万求,说小胖子不是那种孩子,说他只是忘了上交手机而已,说以他的能力这回考级应该没问题,他不会作弊的……说到最后主任拍拍我的肩膀,摇了摇头。他在监考老师三令五申之下没交出手机是事实,明知道被抓到后会按作弊处理,他还是那样做了,学生作弊本就是恶劣的行为,做了还死不承认更是罪上加罪。知道小胖子被开出ST是铁定的事实,突然觉得自己沮丧极了。想到上中学时,有次期末小考,后排的男生交卷时往我桌子上扔了张小纸条,监考老师走过来打开,是一连串的英文字母,他认为那是铁定的选择答案,认为我和后排男生联合作弊。我说我没有。他逼着我承认,最后给我一个选择,承认,留下来继续答题,不承认,拿东西走人。我满腔委屈,点了点头,却再也坐不下去,提着书包出了考场。我的那门成绩被记成零分,错过了那年的一等奖学金。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那天所受的委屈,发誓如果自己有天当了老师绝不会这样怀疑自己的学生。可是,如今,我是怎么了,虽然心里是向着小胖子,但不得不承认,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对他,我却有几分的不信任。
再次回到教室时,小胖子已经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耳朵上挂着MP3的耳塞,同学们站在一边不知说什么才好。我走过去,递给他一个U盘,他抬头望了望我。
“拿去”,我说。
“这是什么?”
“都是美国五六十年代的经典老歌,本想等你考完,作为奖励送给你的。”
他看着我,眼圈突然就红了,伸手推开我,“我不要。”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叫着,小胖,别这样嘛,小胖。
我把他的书包从肩上拉下来,“听着,胖子,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是我作弊了,是我给ST,给你们抹了黑,我……”他抽囊了下鼻子,用手噌了噌,“我走。”
“臭胖子,亏我一片苦心天天陪你们‘抗战’,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他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朱丽雅老师,你知道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伤害的感觉吗?”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胖子走了,考级完毕,英语培训班照例放假一周,我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马老师劝我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学生来来走走本也是平常事,何况是他自己作弊被抓,怪不着别人。我听后抬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悻悻的把头扭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