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齐瑞欺压百姓、强占民田、残害无辜,无视北魏法纪,经朕与太后屡教却仍不知悔改,反而勾结蛮族,妄图颠覆北魏,以叛国罪论处,本应凌迟处死。然念其过往功绩,免其一死,流放至河畔大营为北魏镇守国土。荣亲王府内家眷奴仆俱有从犯之罪,当如数从诛……”
荣亲王府的大门前,身着皂衣的小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大声诵读着手中的圣旨,身后一众身着戎装的军士手持闪烁着寒芒的利刃,然而兵刃带来的恐惧感并不能阻挡周围围观人群的好奇心,尽管一再维持秩序,王府的大门口仍是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陈墨和谢雨霏也是挤在人群中,虽然昨晚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但陈墨也并没有睡到日上三竿。只不过怀揣几百两黄金,放在汴京,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贵,但起码不用再为了生活而生活了。
“怎么这些人好像都是提前知道了这事似的?”谢雨霏纤细的身躯在人群中仿佛一叶扁舟,若不是一直紧紧抓着陈墨的胳膊,恐怕早都被冲散了。
“这……”陈墨有些无奈,本以为自己昨天做的事情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市井间信息的传递速度,正对王府大门的这条街平日里人流极少,这么多人准确而又突兀地出现在王府门口,而且个个精神饱满,以至于陈墨险些把他们当成了请来的群众演员……
好不容易带着谢雨霏挤到了前排,陈墨擦了擦额角的汗渍,叹道:“这王爷一死,好多人都要跟着死喽!”
谢雨霏不解地问道:“王爷一死?圣旨上明明说的是流放,说是流放,其实不就是去游玩一圈!”
陈墨摇摇头,说道:“不然,就算是流放也要看流放到哪里。若是流放到北方宁大将军那里,纵然不能吃喝玩乐,也能保得自身性命,而你看圣旨上可是把荣亲王给流放到河畔大营去了!河畔大营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孟起的老巢,以前有多少王公贵族被流放到那里,几乎不到半年就被折磨至死,要我说,这流放到河畔大营还不如直接就地斩首来的痛快!”
“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皇上舍不得杀自己家人呢!”谢雨霏满脸惊讶。
陈墨嗤笑一声,说道:“舍不得?哼……但愿是吧。”
说罢陈墨便不再言语,默默地看着王府内那些被五花大绑的家丁奴仆跪在当中,而周围的人群中不时飞起各种杂物,好多人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其中还有几位身着丝绸的美貌妇人被众奴仆护在中央,正是王府中的极为王妃,陈墨摇了摇头,啧啧叹道:“这荣亲王的眼光还真不错,这王妃一个个都堪称国色天香,这脸蛋,这皮肤,这身段……真是可惜了!”
“哼!”身旁传来一声轻哼,被谢雨霏抓着的胳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不用看便知道难免一块青紫色烙印了,陈墨瞬间脸色一正,说道:“无数百姓家中的女儿都幻想着有一天能入豪门做一个如花美眷,却不曾想过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妃也会有这种落魄的时候吧!|霏儿,你以后要嫁人也别嫁给什么王爷,平时看着挺放肆的,没什么用!”
“我可不想天天呆在一个屋子里呆上一辈子,就算是雕栏玉砌也不行!”谢雨霏挺了挺发育良好的胸脯,骄傲地说道:“我的理想可没这么简单!”
陈墨哈哈一笑,问道:“那你的远大理想是什么?”
“赚钱!”
“然后呢?”
“再赚钱!”
陈墨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的钱赚的够多了之后,你想干什么?”
谢雨霏满脸疑惑地反问道:“钱还有够多的时候吗?”
“……”
陈墨表情严肃地盯着谢雨霏好一会,确定这小丫头说的话没有半点打趣的意思之后,长长地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说道:“好吧,既然你是赚大钱的人,是不是先把家里的那些老掉牙的家具换一套新的?然后再捎上几坛上好的杏花村,最好再买一个漂亮能干的婢女……”
谢雨霏一脸笑意嫣然,说道:“既然你想买……那就买吧,不过我现在要去买菜了。”
说罢谢雨霏转过身去,脸色也瞬间变得冷如寒霜,陈墨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谢雨霏的变化一般,一脸向往的神色,说道:“太好了,没想到霏儿你这么善解人意,那就快点把钱给我点吧!”
“我说了让你买,可从来都没说过要给你钱!哼!”
谢雨霏冷哼了一声,就钻入人群,完全不理会身后嚷嚷着要钱的陈墨。
陈墨也不着急去追谢雨霏,这汴京城陈墨比谢雨霏熟,但是这菜市场到天飞巷,谢雨霏可比陈墨要熟悉得多,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陈墨自言自语道:“就你这傻乎乎的小丫头还当骗子,怪不得在八面城穷成那样!”
转过头瞥了一眼那些正在被压上囚车的王府中人,早已经不复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样子,那些平日里最为蛮横的恶仆们此刻哭嚎的声音最为响亮,相比之下,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王妃虽然也是满脸泪痕,却显得冷静了许多,陈墨暗自叹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就这种水平的王爷还想谋反?怪不得死得这么快!”
陈墨其实也明白这件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不过身为草民却间接地把一位想要谋反的王爷给揪出来,这种感觉是陈墨非常享受的。人群拥挤,进来难出去更难,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陈墨没有在王府门口再做停留,不过菜市场陈墨是绝对不喜欢去的,况且陈墨也不担心霏儿会虐待了他,于是便径直往自家店铺的方向走去。
此刻刚才宣读圣旨的皂衣小太监也正在人群外,只待这些军士们把所有犯人全部押上囚车,便要返回宫里。陈墨恰巧从小太监身边走过,却被小太监一把拉住:“哎哟,这位小兄弟,可还记得咱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