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决战之日，胆小鬼和懦夫不要出战，我只与你们当中的英雄较量。如果你们中间还有英雄，那就让他来与我交手吧！倘若你们无力拼杀，害怕大限忽至，那就立刻把你们的战马和武器留下，立即逃命去吧！假设你们没有能力与我单个对搏，那就百名或千名一起与我决战！来吧，你们所有的骑士一块儿来与我比试比试吧，看看谁高谁低，谁胜谁败！”
[0974]女将被俘
高菲朗叫阵声未落，埃端法尔想跃马冲过去与他交手，不料被姐姐小安塔拉拦住，并对埃端法尔说：
“凭创造太阳和月亮的主神及家父骑士之王的坟墓起誓，弟弟，我决不让你与这个魔鬼交战！等我不在人世，或者被他俘虏，到那时，你再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吧！”
埃端法尔只得让姐姐出战。顷刻，小安塔拉纵马冲入战场，直朝高菲朗扑将过去，心比石坚，势如大海巨浪。她骑着一匹红毛骏骐，奔跑快如父亲的千里驹，那是波斯科斯鲁当年赠送给安塔拉的宝马之一。她头戴足以抵御剑劈矛刺的阿德铜盔，腰佩印度宝剑，手握罕图长矛，矛头锋利如蝎钩似烈火。
一个进攻，一个防守，一个后退，一个前进，一个挥矛直刺，一个舞剑横挡，拼杀屡见奇迹发生，观战者只觉眼花缭乱。双方骑士大声喝喊，似雄狮怒吼，又像浪涛拍岸。小安塔拉察觉出面前的高菲朗是一名强悍骑士，出手不凡，难以对付。双方连连对战，声裂大山巨石，大地为之震颤，致使观战者心惊胆寒。双方都是奇勇过人的骑士，对搏一个时辰，未分胜败。小安塔拉策马急驰之时，不慎马失前蹄，登时人仰马翻，小安塔拉像椰枣树干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高菲朗未等对方站起，就像老鹰抓小鸡那样俯冲而下，用宝剑长缨将小安塔拉的脖颈套住，随即交给手下人，将她带到关押俘虏的地方去了。眼见自己被俘，小安塔拉惊诧不已，而埃端法尔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旋即，高菲朗像愤怒的雄狮返回战场，因征服了对手而洋洋自得，纵马左右驰骋，依旧高声叫阵道：
“喂，骑士英雄们，不要这样胆怯懒惰，快来与我交手吧！”
话音未落，埃端法尔急不可待，跃上马背，想冲入战场。阿慕鲁·祖·凯勒卜急忙将他拦住，并以他父亲安塔拉的坟墓起誓，要埃端法尔让自己出战高菲朗。顷刻，阿慕鲁·祖·凯勒卜飞身跳上马鞍，怒火满腔，毫不畏惧，冲入了战场。
我们已经在本书的前面谈及阿慕鲁·祖·凯勒卜的英雄气概和非凡战绩，高菲朗眼见阿慕鲁攻来，立即迎战，不慌不忙，心神坦荡。二人对杀一个时辰，马蹄下黄尘似烟雾升腾，遮住了观战者的目光。人喊马嘶，利刃对撞，火星四溅，铿锵作响，足令人胆战心惶。
二人频频近战，相互纠缠，都感到长矛失去了灵验，于是丢掉长矛，拔剑出鞘，互相搏杀起来。此呼彼喊，声声相连，玩笑隐去，较真劈砍，致使双方观战的骑士们心惊胆战，哑口无言，懦夫惊恐丧胆。激战数十个回合，双方都已感到四肢酸软，仿佛觉得死神就在眼前。二人一直拼杀到红日西沉，身体疲惫不堪，传令官这才呼唤双方停止对战。当日搏杀，谁也未能制服对方，听到呼唤声，各自返回营帐。
双方回到各自营帐，伙伴们高高兴兴迎接自己的英雄平安归返，都说对手的武艺不凡。
埃端法尔看到阿慕鲁·祖·凯勒卜奋力拼杀一日也未能征服对手，于是凭创造天地、无所不晓的主神起誓：
“明天，我一定出战高菲朗，但期我能一举将他制服，再不劳大家辛苦。如果我也不能彻底制服他，你们就另想主意。”
说罢，骑士们吃过晚饭，各自歇息去了。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两军摆好阵势，开始高声叫阵。首先冲入战场的是西洋军统帅高菲朗，但见他穿的还是那身甲衣，骑的还是那匹高头大马，纵马驰骋至战场中央，依旧用阿拉伯语喊道：
“喂，骑士英雄们，来与我交手吧！我只与英雄交战，懦夫不要凑前……”
未等高菲朗住口，埃端法尔不顾阿慕鲁·祖·凯勒卜和泽海尔·本·盖斯的阻拦，纵马直朝高菲朗扑将过去。那天，埃端法尔身披父亲的那副锁子甲，腰佩父亲的那口青锋宝剑，开始与高菲朗周旋。埃端法尔喊道：
“喂，千角王，惯吐狂言之人，有本事你就拿出来吧！”
埃端法尔边纵马挥矛，边吟诗一首：
尔等当知晓，吾乃族精英。
膂力盖凡夫，战则必称雄。
部族荣光在，突显我功名。
出身门第贵，仗剑保父兄。
挥矛入沙场，足抵百万兵。
因何你见我，怯懦肢抖动？
高菲朗听过埃端法尔吟诵的诗句，不禁怒火中烧，像雄狮一样咆哮如雷，随即吟诗回敬道：
我乃真英雄，大名播四方。
上阵斗奇勇，每每愿得偿。
剑起首级落，冲锋无阻挡。
何曾生怯懦，勇堪斗虎狼。
战必伏劲敌，欲和及早降。
吾是族中魁，大名高菲朗。
高菲朗吟罢诗，拔剑出鞘，一摇三晃，寒光四射，像猛狮捕食一样，纵马朝着埃端法尔冲去。埃端法尔面浮微笑，而心潮却似海浪翻滚，立即挥矛迎战高菲朗。顷刻，二人矛来剑去，剑砍矛挡，火星迸溅，铿锵作响。马踏黄沙，尘烟飞扬，遮天蔽日，似夜幕突然垂降。二人的身影在观战者的视野中消失，双方骑士顿感胆战心慌。
埃端法尔与高菲朗继续相互对刺猛砍，险象环生，吓得双方脸色突变，直到二人手中的长矛杆断，只得顺手抛到一边。接着，二人纵马用身体相互对撞，但谁也无法征服对方，远远不能如愿。火辣辣的太阳烤焦了黄土，二人这才感觉到天气炎热，口渴难忍，然而斗志未减，一直互相拼杀到红日落山，夜色昏暗，双方这才各自返回营帐休息，准备入眠。
埃端法尔回到营帐，骑士们上前迎接，争相问其对手情况及一日厮杀战果。埃端法尔对手下骑士们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从未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对手。今天这一仗，实在使我感到疲惫不堪。明天是决战之日，我与他必有一人得胜。”
高菲朗回到营帐，要人们纷纷围聚在他的身边，问其对手武艺如何，高菲朗对他们说：
“凭耶稣基督起誓，那骑士相貌英俊，心坚如石，勇敢非凡。若不是夜幕降临，我还会与他厮杀下去的。”
随后，他们吃过晚饭，布置好巡夜守卫任务，大家便各自歇息去了。
[0975]苦战遭俘
次日天刚刚亮，双方大军已经摆好阵势，叫阵声此起彼伏。高菲朗第一个冲入战场，埃端法尔立刻策马朝着战场飞驰而去。
高菲朗见对方冲来，高声喊道：
“大英雄，进招吧！我昨天放你一马，为的是让你的手下骑士看一看我的武艺，好让他们告诉你的同伴们，知道我才是当今第一骑士英雄。”
埃端法尔朝他一声大喝，然后说：
“阿斯非尔部族之狗，你没有这种本领！”
说罢，埃端法尔随口吟诵道：
吾乃名门后，堂堂一奇勇。
惯保族人安，鏖战心无惊。
此言不离谱，曾俘众英雄。
纵然遇猛狮，斗志亦坚定。
高菲朗听过埃端法尔吟诵的诗歌，边策马扑将过去，边随口吟诗回敬：
向不避利器，激战未贪生。
世间确有人，临阵心神惊。
吾乃贵门子，善战一首领。
沙场无敌手，斗敌展雄风。
随即双方对攻起来，顿见战马扬蹄，黄尘飞腾，矛刺剑挡，铿锵作响，火星四溅，呼喊连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烟尘之中，双方骑士无不为各自主帅的安危担心。
烟尘散开，骑士们又看到了双方的身影，他们继续以剑相击，此来彼去，致使观战者看得眼花缭乱。埃端法尔朝高菲朗刺出重重的一剑，同时大声喊道：
“看这阿卜斯骑士的一剑！”
那一剑刺伤了高菲朗的肩膀，顿见鲜血流淌。只见高菲朗稍一颤抖，但却未动声色，继续与对手拼杀，没有丝毫退却之意。双方一直拼杀到夜幕垂空，方才分手，各自返回自己的伙伴当中，遗憾未能征服对手。
高菲朗带伤返回营帐，修道士们见伤口还在流血，立即为他清洗伤口，敷上止血草药，紧紧包扎起来。高菲朗依旧觉得伤口疼痛，一夜未曾合眼。
不知不觉已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高菲朗立即跃上马背，冲入战场，高声叫阵。
高菲朗的叫阵声未落，忽见埃端法尔像闪电或离弦之箭冲到了高菲朗的面前。顿时两人对攻起来，战马飞奔，左右驰骋，时进时退，时守时攻，剑挥矛刺，黄尘腾空。双方骑士凝目观看，只觉得眼花缭乱；眼见双方拼杀激烈无比，无不感到心惊胆战。双方各自大喊一声，大地为之颤动，观战者因之心碎肝裂，足令童发变白，英雄也会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双方一直拼杀到红日西沉，夜幕降临，这才分手，各自返回营帐，而心中仍然充满仇恨。
见埃端法尔平安返回，阿慕鲁·祖·凯勒卜急忙迎上去，问道：
“你的对手今天在战场上的表现如何？”
埃端法尔说：
“安拉诅咒说谎的人。说实话，不管是谁，都不能小看这个人。凭安拉起誓，他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骑士英雄。我今天真正领略了他那坚强的意志，竟然带着肩伤与我对杀，我都不能将他打垮。我从未遇到过这么厉害的骑士。但期安拉默助，明天决出高低胜败。”
高菲朗回到营帐，众伙伴热情迎接他安全归来，争相问他：
“主公，你的对手如何？”
高菲朗对他们说：
“凭耶稣基督、大卫的长笛和圣母起誓，这个对手真是一名大英雄，是一个十分英勇善战的骑士。但愿明天我能与他决一胜负。”
他们吃罢晚饭，各自就寝休息去了。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
双方骑士跃马冲入战场，摆好阵势，但见长矛林立，剑闪寒光。高菲朗立即纵马向着战场冲去，同时高声叫阵道：
“喂，希贾兹骑士英雄们，让你们当中的大英雄出列与我交战吧！”
高菲朗话音未落，埃端法尔扬鞭打马离开队列，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地向着高菲朗走去。
眼见此情此景，高菲朗猜想埃端法尔因为害怕才如此缓慢行动。顷刻，埃端法尔纵马扑向高菲朗，势如愤怒的雄狮，头脑中想的是父亲安塔拉的对战激情，同时顺口吟诗道：
跃马跨雕鞍，歼敌只等闲。
剑飞矛舞日，死神照敌面。
奇勇何所惧，均倒我马前。
尤喜战激烈，群敌眠荒原。
埃端法尔吟罢诗，纵马直朝高菲朗杀将过去，高菲朗立即迎战，心比石坚，策马挥矛，吟诗回敬埃端法尔：
当问阿卜斯，战我何其难！
沙场相逢日，人仰马亦翻。
手起剑落下，人头落马前。
激战何堪忆，众将来无还。
高菲朗吟罢诗，二人立即开始对攻起来，但见战马飞驰，挥矛舞剑，你来我往，黄尘飞扬。埃端法尔小心翼翼，谨防高菲朗的长矛刺来。频频挥剑，成功将对手的长矛挡回。双方对搏约一个时辰，都觉得心惊胆战，猜想自己无缘返回营帐。二人继续相搏，此呼彼喊，彼攻此守，矛刺剑砍，直至剑残矛断，夕阳落山，天色渐暗，但双方都无意调转马头回返。埃端法尔策马朝高菲朗扑将过去，想一剑结果对方的生命，高菲朗眼疾手快，勒缰灵巧躲闪，对方的一剑击打在盾牌上，高菲朗安然无恙。埃端法尔眼见一招无效，站在马镫子上，想再次朝高菲朗劈砍一剑，不期马镫子的皮条突然断掉，埃端法尔登时落马，重重地摔在地上。高菲朗闪电似的跳下马背，扑向埃端法尔，将之绳捆索绑，像拖死人一样，将埃端法尔拖走了。
阿卜斯、哈瓦津、盖达阿等部族骑士见他们的主帅被俘，怒不可遏，朝着西洋大军冲杀过去，想一举救出埃端法尔。西洋骑士立即像下山的洪水一样迎战，顿时万马奔腾，烟尘滚滚，剑飞矛舞，头断血流，马蹄下的人头像球一样翻滚，勇士冲锋陷阵，胆小鬼择机后退逃遁，频见利剑劈下，项上的人头飞落，蛇矛直刺胸膛洞穿，人仰马翻，饥饿的猛兽争食死者的尸体，阿卜斯人想到埃端法尔被俘，不禁心慌意乱。剑矛对撞，火星闪烁四溅，屡见骑士倒下，鲜血将黄沙浸染。
战火一直炽燃到夜幕垂降，双方这才停止对战，各自离开战场，返回自己的营帐。
[0976]化装救俘（上）
三日厮杀，阿拉伯骑士大军损失惨重，尤其是小安塔拉及埃端法尔被俘，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灾难。眼下，能够平息这场战火的也只有阿慕鲁·祖·凯勒卜了，只有他能够为阿卜斯骑士排除这场灾难。
阿拉伯骑士们回到营帐，一个个心神不安，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阿慕鲁·祖·凯勒卜对大家说：
“看来，明天只有我亲自上阵与西洋大军统帅高菲朗拼杀了；要么将之征服，平安返回；要么败在他的马前，以黄土埋身。”
说罢，布置好巡夜保卫任务之后，各自走去休息。一夜之中，阿慕鲁·祖·凯勒卜都在思考明天的战斗，而阿卜斯人都因自己的主将被俘而心急火燎，难以入眠。
高菲朗高高兴兴回到营帐，骑士们迅速围聚在他的身旁，牧师和修道士们走来为他祈祷，唱着悦耳的圣歌，高菲朗沉浸在交战节节胜利的陶醉之中。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阿卜斯骑士披坚执锐，跃上马背，排好队，抽出宝剑，准备上阵拼杀。正在这时，舍布卜的儿子海德鲁夫来到阿慕鲁·祖·凯勒卜面前，对他说：
“头领，如果你们今天和西洋大军交战，我一定要设法混到西洋骑士的队伍当中去，他们回去，我也跟着他们去他们的营帐，设法救出被他们俘虏去的我的堂妹小安塔拉和堂弟埃端法尔；纵然为救他们而献出生命，我也在所不辞。”
阿慕鲁·祖·凯勒卜说：
“我真怕他们认出你来，因此将你杀死。”
“头领，主神不会这样安排我的命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