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萨尔拔出宝剑,在狮子皮上擦了擦血迹,望着死去的狮子,脸上绽出胜利者的微笑。随后,杜萨尔戴上头盔,穿上锁子甲,又吻了吻杜来德的手之后,方才纵身跃上了马背。
伙伴们见杜萨尔如此干脆利落地将雄狮劈成两片,无不称赞他勇敢过人,豪气十足,膂力非凡。杜来德对杜萨尔说:
“杜萨尔,好样的!凭安拉起誓,你无愧于我的教养,为我争了气添了光彩!”
杜萨尔感谢老人家的称赞,再次亲吻老人的手。
大队人马继续前进,又走了几天几夜。当他们行至一半路程时,不期遇到了哈尔斯部族的五百名骑士大军,他们赶着从一些部族抢来的五百五十峰骆驼正在返回自己家园的路上。
见此情景,杜萨尔转脸望着杜来德,说:
“主公,请你们放慢脚步,让我去把这些骆驼抢来,也好当作聘礼送给萨姆老人;设想一下,谁能够保证那位老人不向我索要聘礼呢?再说,我们设宴招待宾客也需要骆驼肉啊!族人们,请你们等我一会儿,让我把这队人马打散,令他们逃到旷野荒原去!”
杜来德回头望着杜萨尔,说:
“杜萨尔,这是哈尔斯部族的骑士大军,看他们弄到的战利品,就知道他们的实力。我们与他们之间有旧仇,我担心他们会把你俘获,拿你报仇。如果你非要出战不可,至少要带上十名骑士作你的后盾来保护你。”
杜萨尔说:
“凭行云降雨、全知全能的主神起誓,我独身出战就够了,即使他们是一群莽原雄狮!”
“既然你决心已定,我就与你一道出战攻打这支马队吧!”
“主公,我不能阻止你的行动,因为我是你的一名家仆,那就请便吧!你想攻击他们的哪个部分,由你选择!”
只听杜来德大喝一声,策马向着对方马队的右军冲去,杜萨尔则呐喊着冲向敌方的左军,势如烈火,草木俱焚。
哈尔斯部族骑士发现杜来德的人马甚少,开始商量如何夺取他们的马匹,又见只有两名骑士朝他们冲杀过来,觉得十分奇怪。其实,他们完全不了解杜来德的底细,不知道杜来德本领高超,独自便可抵挡千骑;不然,阿拉伯人不会将他称为战争之磨。杜来德果然不负盛名,只见他纵马挥矛舞剑,冲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地,未到红日西下时分,便见哈尔斯部族大军纷纷拨马溃逃荒原。杜萨尔收拾起大批战利品,赶着骆驼、马匹与伙伴们会合,大家沉浸在欢乐之中,惊赞杜来德和杜萨尔表现出来的勇敢、机智、果敢和大无畏气概。随后,大家一齐动手,收拾好哈尔斯人丢下的战器和战利品,就地搭起帐篷过夜。
兴来之时,只觉夜短。一夜过去,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大地,杜来德将大家唤醒,整理好行装,飞身上马,赶着大群骆驼,继续前进。他们又走了一天一夜,人未离鞍,马未停蹄,终于来到了离胡威里德部族家园仅有一天路程的地方……
[0473]喜结良缘
离胡威里德部族家园仅剩一天路程时,杜来德一行脱下甲衣,换上礼服。杜来德为杜萨尔穿上金银丝绣花礼袍,顿时见华服光芒闪烁,又为他戴上绿色缠头方巾,刹那间,杜萨尔成了一位衣饰华丽、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春风满面,雄姿英发。
一大早,杜来德便派一名吉什姆部族骑士先行一步,去见姑娘的父亲萨姆老人,报告杜来德及其伙伴带着杜萨尔到来的消息,以便他们做迎接的准备。
萨姆老人及其内弟戴卜扬把与杜来德、杜萨尔之间的交往情况一告诉族人,大家无不欣喜若狂,纷纷表示感谢杜来德的美意,他们对萨姆说:
“老人家,你为我们带来了福气!一旦杜来德的儿子成了我们的门婿,我们依靠杜来德的利剑,就再也不怕任何人的袭击了,加上杜来德老翁的女婿蒙面人苏伯阿,我们便强大无比。”
胡威里德人正交谈得热烈之时,忽见杜来德派出的骑士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向他们问安之后,说道:
“阿拉伯头人们,杜来德老翁及其伙伴们的大队人马就要到了……”
骑士话未说完,胡威里德部族的英雄们立即都去佩带上宝剑,穿好铠甲,跃上马背,出庄迎接杜来德一行。妇女和姑娘也纷纷走出帐篷,都想一睹杜来德人马进村的热烈场面。正当人们欢呼雀跃、英雄们催马快行之时,杜来德一行人马进了村庄,杜萨尔行进在队伍的中间,哈瓦津、吉什姆、哈姆丹部族骑士围在他的四周,恰如众星捧月。
胡威里德部族的英雄迎上前去,向客人们问好致意,热烈欢迎他们来访。妇女们欢声雷动,少男少女们翩翩起舞,一直将来客们迎进村中。来客们仍然骑在马背上,村里的人们围着他们相互问安致意,主宾沉浸在一片欢乐、友好、礼貌的气氛之中。妇女们看到杜萨尔,无不惊赞他容貌英俊、气质高雅,男男女女相互议论说:
“啊,杜萨尔这个小伙子如此英俊,谁不喜欢多看他一眼呀!如果他能在这里住下来,定会讨我们这里很多姑娘的喜欢!”
来客们的周围挤满了男女老少,许多人踮起脚,想争着多看杜萨尔一眼。
那天,赛阿娣姑娘女扮男装,骑着马跟在父亲的身旁。她一直扫视着所有来客,发现没有比杜萨尔更英俊机灵的人,因而打内心里喜欢上了杜萨尔。她对父亲说:
“如果这个小伙子做我的丈夫,我愿意;如果换别人,我就不嫁人了。”
“孩子,你等一下,等我弄明情况再说。”
随后,萨姆走上前去,站在两队人马当中,示意向杜来德问好,继之高声喊道:
“彪悍的骑士,威武的雄狮,尊贵的英雄,阿拉伯头领的儿子杜萨尔,请站出来,揭掉面巾,让人们一睹你的俊容吧!女子们缺乏眼力,还得让男子们亲眼瞧一眼!”
萨姆话音未落,杜萨尔一个箭步跑到老人家的面前,大声说道:
“主公,我来啦,来到了你的部族之中,来到了你的面前,向你的女儿求婚。如果你的女儿对我感到中意,我甘愿做她的奴仆;如果她赶我走,我便沿原路返回自己的家园。”
萨姆老人说:
“伊本·里兹格,我们选定了你,除了你谁也不要。我们祈求安拉让你如愿以偿,心满意足。”
萨姆随即向乡亲们讲述了杜萨尔的情况,顿时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这时,杜萨尔走到在路上得到的那些骆驼跟前,对萨姆老人说:
“老人家,所有这些骆驼全部送给你,作为聘礼和备婚宴用。至于聘礼,一定比你想要的更多。”
说罢,杜萨尔及随行人员住下休息,他早已令随从们搭好了帐篷。随后,杜萨尔令侍仆们宰杀骆驼,搭锅炖肉。
姑娘的父亲及胡威里德部族的骑士们都是慷慨好客的阿拉伯人,他们常为人解除痛苦,让饥汉得以饱腹,使衣不遮体的人得到衣穿。他们和杜来德、杜萨尔的手下骑士一道忙碌,宰杀骆驼、备饭备酒,一连七天举行盛大宴会,人们饱餐畅饮,乐女们弹奏起铃鼓竖琴,舞女们翩翩起舞,唱啊跳呀,宾主沉醉于喜庆欢乐之中。
杜来德的骑士和胡威里德部族的骑士们骑马来到校场,挥矛舞剑,比武取乐。家仆们每天忙于宰杀牛羊骆驼,备菜做饭。骑士们从校场回到帐篷,等待他们的是美味佳肴、玉液琼浆。
七天飞逝而过,第八天的早晨,人们开始忙于为杜萨尔和赛阿娣举办结婚盛典。那是欢悦吉庆的日子,杜来德取出礼袍,一一赠送给来宾。接受礼袍的来宾散开之后,杜萨尔站起来,将大把大把的金币和银币抛撒给前来贺礼的人们。就在这时候,萨姆那匹宝马也回到了主人身边,萨姆喜出望外,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
婚礼完毕,杜来德及其手下骑士们在胡威里德部族住了二十五天,然后向新娘的父亲萨姆老人辞行,请求允许他们回返。胡威里德部族的骑士们听说杜来德要走,都舍不得让他们离去,因为他们之间已经建立起深深的友好情谊。他们向杜来德赠送礼品,又留他们在那里住了十天,杜来德这才带着五十名骑士踏上了回返家园的征程。杜萨尔扶新娘登上高高的驼轿,但见那顶驼轿外挂金丝绣花缎帷子,上面缀着珍珠、玛瑙、红宝石和祖母绿,豪华壮观乃世上罕见。坐在轿中的新娘子美若天仙,背荷新娘驼轿的骆驼披着镶金嵌银缀珠挂宝的绿色驼衣。
杜来德一行人马走了几天几夜,来到了奈加山,不期遇上了埋伏在那里的哈尔斯部族的三千名骑士,他们人人披坚执锐,个个猛若狮虎,只见他们冲出山涧,挥舞着长矛利剑,向着杜来德一行人马飞驰而来,势如洪水,高声呼喊着: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杜来德呀杜来德,我们等你好久了,报仇雪恨的日子终于来到啦……你杀死了我们的许多人,今天叫你偿还血债……”
[0474]英雄救驾
杜来德曾经多次洗劫哈尔斯部族家园,而哈尔斯人根本不向杜来德低头,既不向杜来德送钱财,也不向他交土地税,就连牛羊骆驼也不给杜来德半只,因为他们不但人多,而且支援他们的人也日益增多。由于他们不听杜来德的命令,故杜来德多次带兵洗劫这个部族,流血之事时有发生。
前面提到,杜来德陪杜萨尔去胡威里德部族求婚的路上,曾遇到哈尔斯部族的五百名骑士,一场激战中,哈尔斯部族的许多骑士落马丧命,已经到手的骆驼全被杜萨尔抢走,幸免于难者策马溃逃回自己的家园,把与杜来德遭遇和骑士血染黄沙的情况一说,族人们大惊,妇女们顿时哭喊不止。族王麦里克得知消息,立即把逃回来的骑士叫到面前,问明与杜来德交战及骑士们丧命的详细情况后,又问他们:
“你们知道杜来德从哪里来,又到何处去吗?”
“知道。”败兵们异口同声回答,“凭安拉起誓,我们听说他要到胡威里德部族去,为的是带杜萨尔向萨姆长老的女儿求婚。据我们所知,他至多在那里停留十天,之后就会回返自己的家园。”
族王麦里克听后说:
“情况既然如此,这一次,我可要把杜来德及其手下人马全收拾掉,让他知道今年就是他的倒霉年。他过分敌视我们,为我们带来了巨大痛苦和悲伤,真是太猖狂了!”
说罢,他命令他的军师挑选精兵强将,准备出征,讨伐杜来德。未过一个时辰,一支由三千人马组成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他们个个是英雄好汉,人人骑着阿拉伯纯种宝马,手握长矛利剑,头顶上空旌旗招展,齐声呐喊,惊天动地。大军出发,族王麦里克和军师行进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他们行至公鸡岭,族王麦里克下令就地搭起帐篷埋伏下来。
杜来德一行人马归程中到达公鸡岭时,埋伏在那里的哈尔斯部族大军听族王麦里克一声令下,立即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同时高声呼喊,直杀向杜来德的人马。杜来德眼见此情此景,知道一场大战在即,立刻命令手下骑士准备迎战。
大战开始,各有战法。杜来德绰号战争之磨,但见他策马左右驰骋,迂回前进。杜萨尔采取同样战法,把握机会,猛烈拼杀。哈瓦津、吉什姆部族骑士分散包抄敌军,惟恐被敌军把自己包围起来,因为哈尔斯骑兵有三千之众,而杜来德的手下人只有五十人。若不是有杜来德和杜萨尔父子支撑奋战,那五十名骑士只怕早已全被敌方消灭。搏杀激烈,鲜血流淌,马失前蹄,骑士落马,直拼杀到杜来德疲惫不堪。杜萨尔则担心新娘,不时走神。敌军一团一伙不时向杜萨尔发动猛攻,并且高喊着:“报仇啊!雪恨哪!雪耻的日子到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安塔拉派出的舍布卜弄明了情况,返回去一讲,安塔拉、爱兽迷和阿尔沃策马直奔战场,同时高声呐喊:
“阿卜斯人、阿德南人,冲啊!”
杜来德听到喊杀声,以为又有一路埋伏军冲了出来,惊魂未定之时,却见安塔拉骑着千里驹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顿时精神大振,感觉天地豁然变宽,难事化为易事,他对安塔拉来得如此及时感到惊喜不已。
安塔拉纵马挥矛舞剑,向着哈尔斯大军冲杀过去,矛刺之处,必有胸膛洞穿,剑削之处,必有人头落地,不到日挂中天,已将哈尔斯大军杀得七零八落,幸存者遁避荒原。
战火熄灭,杜来德与安塔拉会面,感谢安塔拉在自己生死关头鼎力支援。杜来德说:
“骑士之王,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呢?你要到哪里去呀?你们赶的这么多骆驼都是谁的财产呢?”
安塔拉把与本族人及法札拉部族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杜来德听,说他要到埃齐亚部族人居住的山区去,并打算在那里落户谋生。
杜来德听后说:
“凭主神起誓,骑士之王,你除了我那里,任何地方都不要去。有像你这样的骑士英雄到我那里居住,将是我的家园最光荣的事情。你如果不答应与我做邻居的话,我就把阿卜莱的驼轿强行牵到我的家园去。”
安塔拉听后微微一笑,面对杜来德的盛情有些不好意思。随即,杜来德拉住安塔拉的手,把他及他的伙伴们领进自己的帐篷。他们坐了没有多大一会儿,便见家仆们送来了饭菜。基拉德家族的头领们走来向杜来德问安致礼,然后一道进餐,边吃边谈。杜来德将自己去胡威里德部族的情况讲了一遍,说到杜萨尔如何与萨姆老人的女儿赛阿娣喜结良缘,还谈到他们与哈尔斯部族骑士交战的情况。杜来德说:
“多亏了骑士之王及时赶到,使我们避免了一场大灾难。”
安塔拉对杜来德的赞扬表示感谢,并亲吻杜来德的双手和前胸。
一夜过去,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杜来德吩咐手下人立即备好行装,准备出发。他们立即行动,让妇女们登上驼轿,男子们则骑上阿拉伯纯种马,随后大队人马踏上了归程。
他们行走几天几夜,临近家园,离埃齐亚山区也已不远。杜来德为安塔拉一行人马选定一片土地,那里水草肥美,他让他们搭起帐篷住下来。随后,令手下人宰杀骆驼,设宴款待安塔拉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