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迷雾重重之三回
对于无声来说,爱情从来无关风月,只在乎能否在平淡中变作永恒。
她对于未来有那么多的向往,但如今却被月落生生折断。
张颌为了救公孙羽替他挡了一剑,本来月落是有法子救他一命的,但当时月落与公孙羽大吵了一架,任凭旁人如何劝说乞求都不愿搭救,待公孙羽清理完余党回到府中时,张颌已然奔赴黄泉。
她从来没有那样绝望和无助过,她恨月落,恨公孙羽,恨行凶者,恨这个世界。
她恨不得抽他们的筋,扒他们的皮。
张颌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哭得死去活来,待他真的走了。她却安静了下来。
公孙羽扶着额头,痛心疾首,要将月落赶出了院子,一屋子的人哄哄闹闹,只有无声静静地抱着张颌逐渐发冷的尸体发着呆。
没有人敢上前去将尸体要过来,但张颌理应是公孙府的人,公孙羽上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
“无声,你将他给我,我定会为他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无声正游走于崩溃的边缘,额头上的青筋暴走,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浑身警备的望着他。
“他的命就只值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她双目浮肿赤红,面色苍白,仿佛一瞬间老了十余岁。她推开公孙羽,小心翼翼的将张颌背起来往外走。
走到门口,顿了顿。
“我不怪你,因他对你的情他必定这样做,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清河仿佛能看到,那一瞬间她凄楚和坚毅的泪水,还有她瘦弱的身躯挺直脊梁。
她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怀着这么大的悲痛和压抑是怎么熬过来的。无声静静地倚在窗边,看着窗外一片寂黑,心情早已不复当年,如今回想起陈年旧事,虽然还是钻心的疼,但是早已没了当初的大悲大痛。
清河看着她充满悲伤的背影,突然很想拥抱一下她。
但没等她付诸行动,院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无声反应过来,从窗户跳了出去。
两人冲出院子的时候,从月落的房间里传来了隐隐的打斗的声音。
无声本能性的往那边跑过去,清河也跟着她。一进她的院子,就看到一条巨大的蛇躺在地上蠕动,清河顿时背上的寒毛蹭蹭蹭立起来,她生平怕蛇就像那阴尸鬼魂见到阳光一般,眼前这条巨大的扫着尾巴蠕动的东西吓得她顿时全身发软,只有扒拉这院口的石壁勉力站着。
无声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没有任何的惊奇之意,反而走上前去,摸了摸滑溜溜的蛇头,清河看着她的动作,简直想要将胃里肠子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没一阵,月落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匆忙跑过去,也摸了摸它的脑袋,大蛇似乎很喜爱她的抚摸,一个劲儿的吐着信子,清河明显能感受到胃里翻江倒海。
“它怎么会受伤?”
月落心疼之意表露无遗,她眉色发狠的质问着无声。
无声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你觉得我有那个闲工夫?我若想弄它也不必等到现在。”
或许是觉得无声说得有几分道理,不再看她,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绿色的瓶子,倒出了一些粉末,洒在那条蛇正汨汨流血的伤口上,伤口瞬间便开始慢慢的止住了血。
清河内心突然一恸,直觉性的望向无声。
果然,她笑得十分凄楚,眼睛里又是泪水又是怒气,但更多的是无奈和脆弱。
“果然人命最是轻贱。”
雨落的手一抖,眼睛垂了下去,她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清河注意到她的左手用力的搓着自己的裙角,这个小动作,不细看一般人不会注意到。
“随便你怎么说,随便你怎么报复,我都无所谓,欠你的,终有一****会还清。”
“哈哈哈……”无声笑得更猖狂,眼泪缓缓从她的眼角流下,夜色掩住了泪水的痕迹,她抬手将耳边一绺北风吹拂得飞舞的发丝勾到耳后,才缓缓的张唇。
“我倒想看看你拿什么来还。”
清河似乎一瞬间又被卷入了当年那场争怨中,她仿佛又看到了无声年轻时候的样子,一定十分的美丽,早前听她说自己是因为修炼巫术才使得身体大变样,但月落经常用阴血养着,以致容貌无任何变化,不知她的容颜有与如今月落谁高谁下,在清河看来,即便是有月落三分的美丽,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
月落沉默了良久终究没有再开口,或许她不知如何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身后一阵响动。
“将军。”
清河马上离开灯光下,隐进夜色中,恭敬拘谨的垂着脑袋,站在一旁候着。
公孙羽走路带着一股风,想不到他和清均不相上下的年岁,身体还是如此好,即便是黑夜中,清河也能隐隐约约的感受他的精气神。
“这里发生什么了何事?”
众人也是才赶到此处,还没歇上一口气,公孙羽便汲汲忙忙出现在现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几个拿着提着灯笼的侍卫走上前,对着公孙羽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我们发现有刺客在府中。”
清河心里咯噔一下,会不会是小黑暴露了?
公孙羽沉吟了半晌,看了看低头仔细为庞然大物包扎伤口的月落,又若有所思的转回头,对着一干人等。
“今日之事,不可透露半分,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各回各所罢。”
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侍卫头垂得更低,齐应了声是,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各自散了。
清河瞅准时机,走在队伍的中间,往来路回去,并未被发现。
她有些头疼,心中一个谜团尚且有点头绪,另一个谜团又徘徊在她的脑中。
按常理来说,这公孙羽本应该头头来。发动所有人寻这个刺客,但他却避而不谈,想将这件事掩下来,这是为何。清河一路上纠结着,脑袋都想破了都没理出个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