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击中以后,那个流氓头子晕晕乎乎地往后倒去,他身边的人一边接住他,一边站出来猛的朝辛子扬打了过去。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我吓得大叫,正站在原地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任佳不知道何时从吧台里溜了出来,一把拽住惊慌失措的我,冲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消防栓。
我立刻会意,赶忙和任佳跑到消防栓旁边,趁着旁边的人打成一片,两个人合力把消防栓从墙里拉了出来,瞄准那群流氓后立刻打开了水枪。
顿时,那群坏人被我们的水柱冲的睁不开眼睛,辛子扬趁机把他们一个个踹翻在地,还觉得不解气,上去挨个又给补了几拳。那几个人在地上痛得直叫唤,挣扎着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我和任佳乐的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把水枪关上,一回头,才看到辛子扬也被我们浇了个湿透,身上的白衬衫都透明了,湿漉漉的紧贴在身子上。
我们两个色胚顿时两眼冒红心,才要忍不住窃喜,就看到辛子扬的右边胳膊上突然开始往外渗红点,很快袖子就被染红了一大片,血珠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
我吓得愣在原地,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任佳也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惊慌失措地走了上去。
辛子扬低头捂住自己的胳膊,痛得直眯眼,半晌才抬起头,冲我们勉强一笑,说,“刚才打架的时候,太不小心……被人拿着半截酒瓶子扎了一下。”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任佳一边扶着辛子扬去旁边坐下来,一边冲我急切地喊说,“还愣着干嘛,快去外面拦出租车!”
我这才略微定了神,赶忙跑到街旁去等车,现在已是深夜,好不容易才终于拦到一辆。任佳去关店铺,我小心翼翼地扶过辛子扬,他的血还在不断的往外冒,很快就染得我满手都是。三个人好不容易都上了车,任佳坐在副驾驶,对司机说,“用最快的速度去最好的医院!”
我坐在后面早就红了眼眶,一边忍不住掉眼泪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想给他擦擦血,可是拿着衣服的手不争气的一直抖,怎么也不敢碰上去。辛子扬看我一眼,轻轻笑着说,“我又不会死,哭什么。”
我捂着嘴说不出话来,任佳在前面转过头来责怪我,说“你快给我把眼泪擦掉,辛子扬自己受伤还要顾着你!”
我连忙点点头,胡乱的擦干脸上的泪,看向辛子扬说,“你不要怕……马上就到医院了。”
辛子扬低头笑笑,说,“我没怕,是你不要怕。”
终于到了医院,我刚把辛子扬扶下车,就听见出租车司机在跟任佳纠缠,那司机说自己的后座全是血污,拉着任佳的胳膊要求索赔,任佳又气又急,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数都没数,直接劈头盖脸就扔给了司机。
好不容易进了医院,把辛子扬交给医生,医生说辛子扬的胳膊上的大动脉割伤了,大量出血,要立刻做手术。我连忙点头,跟着医生去签手术协议。
辛子扬很快被推进手术室,我和任佳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我靠在任佳怀里止不住的抽泣,断断续续地说“那些混蛋为什么偏偏要伤他的胳膊,他的右手还要画画的,万一他以后都没法画画了……”
任佳不停地安抚着我,把我搂在怀里轻声的说,“一定没事的,他一定会好好的恢复回去的……”
等了不知道多久,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开了,医护人员迅速地把辛子扬推回病房,医生走到我面前,说,“家属,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任佳轻轻拍了拍我,我冲她点点头,忧心忡忡地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
医生在办公桌前坐下来,正色道“我们刚才给病人做了血管和神经的修复手术,现在病人的情况是这样的:他的动脉损伤已经被修复了,但是神经肌腱的损伤,还是要靠日后的锻炼慢慢恢复。”
我眼圈一红,说,“会留下后遗症吗?会影响以后的生活吗?他还要画画的……”
医生说,“好在手术及时,后遗症的几率并不大,但也不能说没有。等病人恢复以后,必须要认真复健,多活动多锻炼,你作为家属一定要积极督促病人。”
我连连答应,医生一边送我出去一边说,“我看你这么关心他,想必你们感情很好。你放心,他年轻体壮,一般没问题的。”
跟医生道别以后,我轻轻推开病房门,任佳走过来低声地说,“由于麻醉的关系他还在睡着,医生说要过几个小时才能醒。”
我点点头,走到辛子扬的病床前,他的脸色显的有些苍白,整个右肩膀和右臂都被绷带包着,紧闭的眉眼间渗着细密的汗滴。
任佳拉了拉我,说,“短时间又醒不过来,去走廊上透透气吧。”我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好轻轻地给辛子扬拉了拉被子,便跟着任佳出了病房。
外面的天色已经泛白了,我和任佳靠在一起,半天也缓不过劲来。过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任佳说,“今天周几?”
任佳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说,“现在是周六早上5点钟整。”
我点点头,赶忙对任佳说,“我不用上班,可是你的店不能不开,你快回家吧。”
任佳一闭眼,说,“我才不要回家,我走了你自己怎么撑得住。”
我低头苦笑,说,“怎么就撑不住了,他又不是要死了。”
任佳突然转过身来,认真的看了看我,半晌开口道,“其实你真的,很喜欢他吧?”
任佳的话在我耳边不断的回响,我竟一瞬间无所适从,只能低下头不去看她。我怎么会喜欢辛子扬?他在我眼里就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可是今天晚上当我看到他受伤的时候,那种难过的心情像是被石头压着,沉重的让我喘不过气。
任佳见我说不出话,笑着摇摇头,“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我都没见你像今晚这样哭过。”
我点头又摇头,心情复杂却又无从表达。任佳突然想起什么,说,“他其实不是gay吧?”
我几乎破涕为笑,说,“不是,我骗你的。改天我再从头讲给你听。”
任佳点点头,说,“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情,也不要急着否认,跟着感觉走吧。”
我无言,伸手搂过任佳,喃喃地说,“不知道怎么,很想跟你说声谢谢。”
任佳轻轻的拍拍我,浅笑着说,“别说这些,你幸福就好。”
我眼眶又是一热,说,“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