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单位举行大活动,跟着弄到很晚……昨天单位聚餐,又是很晚……今天想着清闲了,还是弄到很晚下班,还碰上牙痛……现在还在继续痛,有种摔东西的冲动……)庆祝过了,酒也喝了,人也醉过了。醒过来,又是新的一天,新的生活。过去的已经成为回忆,回忆可以记住,但不能一直沉迷。梦醒了生活还要继续。
叶迷继续在“闲情”做她的点心师傅兼服务员,起码要在金盈盈找到另一个帮手之前,她不能离开。不过她还是挺喜欢做点心的,再多做一阵子也无所谓。
至于回家。犹豫纠结了很多次,叶迷还是鼓起勇气拿起电话,打回家去。
电话是叶迷的爸爸接的。和记忆中爽朗中气十足的声音大不相同,叶迷觉得爸爸的声音中带着有种有气无力抑郁的感觉。
“爸,我过几天会回市里……”
那头叶爸爸拿着话筒沉默了一阵,才缓缓道:“发生什么事了?”
叶迷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只是及时忍住了,努力稳定住情绪,只是声音里还是带上了沙哑:“没什么。只是离婚,准备回家去。”
“……离婚了?”叶爸爸声音里带上了惊讶,然后马上又掩饰住,安慰道,“没事,那就回家吧。家里什么都有,再在家里这边找份工作好好做,以后再……”——找个可靠的人嫁了……
“好……妈在家吗?”
“你妈去买菜了……有一会儿了,也快回来了。”
“现在才买菜吗?”叶迷抬头看了下挂钟,发现现在都是十一点了。记得家里小区那边,大家都习惯早早上街买菜,这会儿估计都没什么新鲜的菜剩下了。
叶爸爸沉默了下,然后笑笑道:“我们就老两口,每天简单买点就是了,也不用麻烦。”
“……爸,你们身体还好吗?”叶迷眼泪掉下来了,努力让声音不显露出来,断断续续讲的语无伦次。她很难想象,从来都是喜欢早起早上街买最新鲜食物回来,然后得意洋洋显摆手艺的妈妈,会变的懒洋洋的随便买菜随意打发一天饭菜。
叶爸爸在那头叹了口气,“我们都还好。身体结实着呢。倒是你,上回你妈回来说你身体不太好,在外边要多注意身体。不管发生什么事,回家来就好。”
“妈她不生气了?”
“她哪里会生你的气,一直在家里念叨着你呢,就怕打扰了你的事,一直没敢去省城。”叶爸爸叹气。他们就这么个女儿,怎么会真的生气,只是那么一家人,女儿又死活喜欢着那个男的,他们还能把她硬拖回来不成。但是又会心疼。最后只好也不见为净。
“爸,我过年前会回去。”叶迷挂上电话,头靠着墙,无声的哭泣。泪水一滴滴掉下来,滴落到地板上。良久,她才抹了把眼泪,到洗手池那里洗了把脸。
看着镜中红肿着眼睛的自己,叶迷对自己说道——不管是哪个叶迷,不管以前如何,从今以后,这世上只有一个叶迷。她要回家,要好好陪伴父母,要找回以前的幸福。爱情什么的,没有了就没有吧。
等到“闲情”新来的员工能够上手,已经是这一年里的冬天。南方的冬天不会飘雪,也很少下冰雹,只是风大、阴冷,然后没有暖气。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我手都快冻僵了,唉。”雅雅搓着手,呵着气,试图让冰冷的手赶快的暖和起来。没办法,身为一个专职的服务员,她怎么也不能戴着手套上菜吧。
叶迷上身穿着浅蓝色的棉服,下身是加绒的黑色靴裤,脖子上还围着围巾,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全副武装的蜷缩在吧台前,惹得冷的直发抖的雅雅羡慕嫉妒恨啊。
“雅雅,喝杯热茶就会暖和了。”金盈盈泡了杯热茶给雅雅,她自己还是简单的风衣裤袜,看着包的圆滚滚的叶迷,不解道:“有那么冷吗?你现在就穿成这样,等过几天再降几度,你要怎么过?”
“……那我就冬眠了……”叶迷今天本来就没准备下来店里的,她前几天就交接完工作了,现在来反而算是“闲情”的客人。只是,她要下楼等快递,没办法,只好出了被窝。
金盈盈白了她一眼,“你还冬眠呢,看你能不能一个冬天不吃不喝不出门。”
“……我也很想冬眠的啊……这几天真的很冷啊……”雅雅喝完茶暖和了下,结果再往大厅送了一次餐回来又开始抖抖嗖嗖。
叶迷非常赞同的点头点头,她也觉得很冷,只有金盈盈这个被冻惯了的女人才会觉得不冷,看她穿的单薄啊……
“你那么冷的话,今天干嘛还下来啦?”金盈盈实在是看不惯叶迷一副今天零下了冻死人了的样子,忍不住掐她的脸颊。
叶迷惨叫一声“好冷”,离金盈盈远远的才道:“我在等快递啊……”
“等快递做什么?”金盈盈纳闷道。
叶迷眼睛往旁边一瞟,懒洋洋道:“等快递还能干什么,寄快递呗!”
“……你是欠揍是吧今天!”金盈盈一脸狰狞的扑过来。
“哎呀,反正是一定要寄的东西。”叶迷躲开,看见外头快递的摩托车,急忙抓过包裹往外头跑去。
“切,真服了她了,穿那么多还能跑的跟兔子似的。”金盈盈挑着眉,叉着腰目送叶迷跑远。
叶迷填好快递单,把快递交给快递员,看着他载着那个包裹远去,心里有一丝丝报复的快感。
叶迷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大方的人,她只是比较胆小,总是害怕伤害到别人。但是,这个小小的报复,她是早就决定好的,一直隐忍到现在才拿出来,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礼物。
“从此,我们两清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叶迷喃喃低语道,然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转身,回去收拾行李——她已经订好后天的车票回家。
有很长一段时间,大概她不会再回来这里了吧。她边走边想着。
只是世事无常,其实没两年,她又会回到这里。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