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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亿颗星星的距离

奚子菡名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你站在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上,而我在相隔着数亿光年的星空外,我们没有相聚的时刻,只能静静地遥望着彼此。

才不过几天的时间,玖兰渊被雪藏的事件又得到了升级。

星尚传媒集团旗下所有艺人的专辑、电影、电视剧通通都遭到了玖兰渊粉丝的抵制,他们去各大音像城买光了艺人的专辑并且毁坏。同时还扬言,如果星尚传媒继续雪藏玖兰渊,他们还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而且,同一天,星尚传媒的股价也一落千丈。

再一次看到星妍,是在奚子菡从超市里买东西回来的路上。

下午,天气有些阴沉,隐隐有要下雪的趋势。星妍站在小区的一棵大树下,穿着十分漂亮的长风衣,衬得她的身姿纤长而苗条,微卷的长发被轻风吹得飞扬起来,素净精致的小脸上略微有些苍白,但丝毫也没有影响到她的漂亮。

奚子菡看到她时,星妍正好也看到了她。

星妍朝她走了过来,目光十分冷漠冰凉,仿佛正看着一个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人。

奚子菡的心紧了紧,也朝她走了过去。可是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星妍就向她扬起了手,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

“啪”的一声响,惊落了树上的几片叶子,它们旋转着落在了奚子菡和星妍的脚边。

四周格外寂静。

仿佛可以听见风从耳边刮过的声音,那么轻,那么冰凉。

奚子菡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才一会儿的时间就有了鲜红的指印,可见星妍打得有多么重。

“星妍,你……”

星妍看着奚子菡,声音十分尖锐:“奚子菡,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你明知道尚明槿是星尚传媒未来的继承人,明知道他是因为你才要将玖兰渊雪藏,你怎么还可以这样?”

“我……”

“我还知道,尚明槿对你说过,只要你和他在一起,他就不会再雪藏渊了,是不是,奚子菡?”

“是这样,但是……”

奚子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星妍给打断了:“奚子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是渊不让你答应尚明槿的条件,是吗?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

“星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奚子菡,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你从我的身边抢走了渊,讨厌你总是让渊陷入两难的境地,讨厌你的自私,讨厌你在他的身边!”

“可是……”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要为了你们的感情断送掉渊这么长久以来的努力吗?奚子菡,你真的想毁了他所有美好的前途吗?”

奚子菡没有再说话,沉默地低下了头。

星妍却因为她的动作更加生气起来:“奚子菡,如果你真的爱渊的话,就主动离开他,不要毁了他的事业,他的前途。”说完,星妍怒气冲冲地从奚子菡的身边擦身而过,扬长而去。

不知不觉地,天空之中下起了毛毛细雨,一丝一丝落在奚子菡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

一股莫名的寒意也在瞬间渗进了她的身体里,让奚子菡几乎麻木了。

“但是,小菡,我还想告诉你一句话。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要学会为他着想,不要让他的生活因为你,而陷入两难的境地……”

“奚子菡,如果你真的爱渊的话,就主动离开他,不要毁了他的事业,他的前途。”

……

她是真的爱他,是真的爱着玖兰渊,爱着这个给自己温暖与安全的美好少年啊……

可是,她真的不能这么自私,真的不能……

不能因为她的自私而毁了九九所有的希望,不能毁了他的未来……

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奚子菡转身飞快地跑了起来。

尚宅。

这是奚子菡三个月后再次来到这里。

天空之中依旧飘着细细的小雨,站在尚宅的大铁门外,奚子菡突然有了一种十分苍凉的感觉,心跳也愈来愈明显。

二楼书房里。

尚明槿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奚子菡站在自家的大铁门外,心跳的速度也渐渐加快了。

因为雪藏玖兰渊的事件闹得实在是太大了,公司里的董事,包括他爸爸都在讨论着要不要不再雪藏玖兰渊。他想,这种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地需要处理了,可是这样一来,他想要的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没有想到,她竟然再次来找他了,而且是来到了他的家里,这让他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

只是,她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一直没有勇气走进来……

“少爷,那位小姐已经站了很久了,要不要我去开门请她进来?”身后,管家的声音很轻。

尚明槿没有回头,目光一直落在奚子菡瘦小的身影上不曾离开。

半晌,他才答道:“管家,你去门边守着,等到她想进来时,就带她到我的书房里来。”

“是,少爷。”

等待的时间总是这样漫长。

奚子菡走进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雨已经停了。

坐在书桌前,尚明槿望着她,英俊的面容上温和的笑容淡淡的,就好像是奚子菡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的笑容一样,只是稍稍有了一点疲惫之意。

“尚明槿。”这也是奚子菡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着他的名字,陌生得异常。

见她叫着自己,尚明槿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子菡,你叫我明槿就可以了。”

“嗯。”奚子菡轻轻地应了一声,“明槿,我有话想对你说。”

“好,你说吧,我听着。”

奚子菡对上他清亮的眸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明槿,你上次跟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我跟你说的话永远都算数。”

“好,那我答应你的要求。”

“我答应你的要求……”

他终于等到这句话了,终于,她要和他在一起了……

尚明槿有些激动,脸上的笑容也愈来愈明显。

刚想开口说话时,奚子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明槿,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说到做到。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为难玖兰渊了,也不要再雪藏他了,让一切都回到原来的位置。”

“好,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也一定会信守诺言的。”尚明槿的声音十分诚恳,只要是她提出来的,无论是什么,他都会答应。他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和他在一起。

“我还有一个条件……”

“子菡,别说是一个条件,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尚明槿说着,双手已经扶在了她的肩膀上,笑意满满。

“我希望可以离开这个城市……”

“什么?离开这里?”尚明槿惊呆了。

“嗯,和你一起转学到其他城市去读书,可以吗?”

“为什么……”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永远地离开他了,不会再想见到他了……”说出这句话,奚子菡的心已经痛到没有一点点知觉了,全身都冰冷了,如同置身在冰天雪地里一般。

“好,我答应你。”说着,尚明槿小心地将奚子菡拥入怀中,动作无比温柔,说话的声音也温和无比,“子菡,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一起去别的城市,别的学校,开始属于我们的生活……”

奚子菡无声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眼泪默默地落了下来。

再回到家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奚子菡打开门还没有回过神来时,一个温暖的拥抱就将她包围住了,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子菡,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啊,肚子都饿了呢!”

奚子菡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答道:“九九,我出去买东西了。我买了好多的菜,晚上做一顿很丰盛的晚餐给你吃,好吗?”

“好。”玖兰渊轻轻地推开她,抢过她手中的东西就往厨房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奚子菡的鼻尖处又泛起了一阵难受的酸涩感。她深吸一口气,把这样的感觉压了下去,这才走进小厨房里,和玖兰渊一起准备晚餐。

吃晚饭的时候,玖兰渊一直在给奚子菡夹菜,很快就把奚子菡的小碗给堆得满满的了。

“九九,都堆满了,我吃不下啊。”奚子菡抱怨道。

“吃不下也要吃!”玖兰渊有些严厉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太瘦了,被风吹一下就会倒下去。”

“才不会。”奚子菡倔犟地说道,“我身体好极了,不像其他的人,那么容易感冒。”

“乱讲,身体再好的人也会生病的,等到你生病的时候看你还会不会再这样说。”玖兰渊瞪了她一眼,又自顾自地给她夹菜。

奚子菡轻笑起来,也开始给玖兰渊碗里夹菜:“那,等我生病的时候你会来照顾我吗?”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怔了怔。

玖兰渊径自说道:“那当然,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唯一的亲人……

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奚子菡夹菜的手又僵住了,他当她是亲人,那么她呢?她即将要违背他们之间的诺言了,又要再一次抛弃他,离开他了……

“子菡,你千万不能抛弃我了。爸爸抛弃了我,妈妈也抛弃了我,我再也不想被任何人抛弃了……”

“我不希望所有我爱的人都离开我,我不想孤孤单单一个人……”

“奚子菡,如果你再狠心地离开我,抛弃我的话,我发誓,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我真的会的……”

……

他说过,如果她再离开他,就会恨她一辈子的……

她一直都记得。

“子菡,子菡,你在想什么呢?”玖兰渊有些担忧地叫着她。

奚子菡愣了愣,立刻回过神来,又夹了菜放到他的碗里,笑道:“我没事,不要担心我。”

“没事吗?”玖兰渊微微皱了皱眉头,“子菡,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难道感冒了吗?”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奚子菡的额头。

奚子菡被他的动作逗笑了,连忙躲开:“九九,我没事,我身体这么好,不会这么容易生病的。我刚才只是在想,如果我真的生病了,你会怎么来照顾我呢?你这个只爱被人照顾的大少爷。”

“你取笑我吗?”玖兰渊不悦地说道。

“没有。”

“你等着看吧,我总有一天会变得很会照顾人的。”

“好。”

“等到你生病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好。”

“那个时候,看你还会不会再取笑我。”

“好,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再取笑你了。”

奚子菡难过地低下头,一口一口地吃着菜,却再也没有抬起头来看玖兰渊一眼。她怕自己再看着他,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舍不得离开……

第二天清晨,星尚传媒在各大报纸和媒体都发布了一条消息——

玖兰渊与公司高层意见不合将被雪藏的消息实属谣言!

玖兰渊的新专辑已在全力制作当中,投入将比以往所有的专辑都大!

另外,玖兰渊的全国巡回演唱会也正在筹备之中,首站将是本市!

消息一出,所有的粉丝都激动了,同时也不再抵制其他艺人的专辑,星尚传媒的股价扶摇直上。

从公司一得知这样的消息,玖兰渊就飞快地跑去找奚子菡。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奚子菡,让她知道他现在没事了,她不用再为他担心了。

一路上,玖兰渊都在想象着得知这个消息后,奚子菡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一定会像他一样十分高兴的,一定的。

很快,玖兰渊就站在了小房子的门口大口地喘着气,还一边用力地拍着房门。

可是,他拍了好久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没有人在一般。

玖兰渊开始大声叫着奚子菡的名字:“子菡,你在吗?子菡,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在不在?”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她现在不在家吗?现在学校正是放假的时间,而且她也不需要出去打工,到底去哪里了呢?玖兰渊越想越不对,立刻用力地踹开了门。

上午九点。宏岛市车站里。

坐在人来人往的候车大厅里,奚子菡的心空空的,额前的头发轻柔地垂下,正好挡住了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眸。她的手里拿着的正是尚明槿给她的车票,那双手还在轻轻颤抖着。

蓦地,一双温暖的手覆盖了上来,温和的声音也从头顶传来:“子菡,你怎么了?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今天离开得有些太仓促了?没关系,你告诉我,你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好吗?”

奚子菡抬头,轻轻地微笑着:“明槿,不用了,就今天吧,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去。”

“好。”顿了顿,尚明槿又问道,“等会可能会坐很久的车,估计到车上会饿的。我先去买点吃的东西,子菡,你比较爱吃什么?”

“随便买什么吧,我都爱吃。”奚子菡又笑道,却十分苍白。

尚明槿没有注意到,说完“那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后就飞快地跑开了。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地从眼前消失,奚子菡才渐渐地回过头来,又继续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白皙的小手上,却没有了星星戒指。

玖兰渊第一次觉得小房子里是这样空,仿佛所有关于奚子菡的气息都消失了,再也找不着了。

奚子菡的东西似乎是被人收拾过了,书桌上的书不见了,她喝水的杯子也不见了,连装有她衣服的柜子里也都空空的了……

难道她离开了吗?

他不甘心,开始找着奚子菡,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空空的房子里都只有他一个人在。

几乎是绝望地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一声比一声大,好像这样她就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最后,玖兰渊失落地坐在了地上,幽深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点的神采,俊美的面容也苍白得如同一张纸,他缓缓地侧过头,发现了小桌子上放着一张折叠着的纸,纸上还压着他送给奚子菡的星星戒指。

这个时候,九九应该知道了自己被雪藏的消息是不实的了吧,或者还知道了自己将要出新专辑了,并且还要举办全国巡回演唱会了……

对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一直喜欢着他的星妍,有她陪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过得很好的,会很快就忘记她的!

一定的!

玖兰渊拿起了星星戒指,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接着,他又拿起了折叠着的纸,双手发颤地打开来看——

九九,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我还是违背了我们之前的诺言,离开了这里,除了对不起以外,我不知道还能跟你说什么。

乔恩跟我说过,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要学会为他着想,不要让他的生活因为我而陷入两难的境地。

星妍也跟我说过,如果我真的爱你,就主动离开你,不要毁了你的事业,毁了你的前途。

我觉得,他们都说得很对。

所以我做了这个决定,也就是离开你。这样的话,尚明槿就不会再要求公司雪藏你了,一切又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

九九,请让我继续这样叫你,好吗?从今以后,我们也许不会再见面了,但是你,还有我,都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过每一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还有,星妍是个好女孩,她很爱你,你应该好好珍惜她才是,她帮了你很多,你不能辜负她……

现在,他应该知道她要离开了吧,也已经看到她写给他的信了吧!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一定很恨很恨她吧!

可是这样,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奚子菡看着前方,明亮的眸子闪闪烁烁,下一秒,她将手里的车票放在身旁的座位上,提着自己的行李包,飞快地往车站出口走去。

安静的小房间里,玖兰渊几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砰”的一声,玖兰渊将信重重地压在了桌子上,右手紧紧地捏着精致的星星戒指,似乎要将它捏得粉碎一般。

“奚子菡,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奚子菡,你是个大骗子,大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了,再也不会了。”说着说着,冰凉的眼泪就从他的眼眶里流了下来。

“子菡,你知道吗?我的生日是九月九日。”

“九月九日?真的吗?玖兰渊,九九,九月九日出生……怎么会这么巧呢?”

“还有更巧的。”

“嗯?”

“你的生日是一月三日,我的生日是九月九日,合起来就是一三九九,一生久久……”

“啊……”

“奚子菡,我们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子菡,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永远不要分开。”

“嗯,在一起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

“奚子菡,我告诉你,这句话我只说一遍,所以你听好,就算是世界毁灭了,我失去了一切,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你是我玖兰渊这辈子里最重要的人,你的存在,比我还要重要。”

“好,我知道了。”

……

“子菡,你千万不能抛弃我!妈妈抛弃了我,爸爸也抛弃了我,我再也不想被任何人抛弃了……”

“我不希望所有我爱的人都会离开我,我不想孤孤单单一个人……”

“奚子菡,如果你再狠心地离开我、抛弃我的话,我发誓,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我真的会的……”

“好,我不离开,我不离开……”

……

所有的承诺都消失了,他再一次被她抛弃了……

“奚子菡,我恨你,真的恨你。”

星妍刚站在房间门口,就听到玖兰渊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立刻怔在了原地。从消息发出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奚子菡离开了。如果不是她离开,尚明槿一定不会放过玖兰渊的……

可是为什么,她却高兴不起来呢?

星妍转身,安静地走了出来,漂亮的脸上挂满了泪珠。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玖兰渊哭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流泪的模样。

这一刻,她才真正了解,真正明白,奚子菡和玖兰渊之间的爱情,究竟有多深刻……

候车室里。

尚明槿提着一大包零食回来后,只看到了一张车票和自己的行李,奚子菡和她的行李包都不见了。

他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颤抖地拿起刚才还被奚子菡捏在手里的车票,车票上仿佛还残留着奚子菡的余温,轻柔而温暖,就像是奚子菡的微笑。

“子菡,原来,这才是你最后的选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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