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纳不了灵气也就是说她连练气期都进入不了,再强的后门都走不通一堵墙啊!
莲未央又横了小丫头一眼,“现在才发现,你还真缺根筋。放心吧,这个我也想好了。该死的,没想到我竟然会借这玩意的力......”
说到后面,他显然很是不爽,脸色差到全黑。
莲未央卷起左边衣袖,露出玉藕般的胳膊,看的雪卿兰颇有滴口水的趋势。但只待得片刻,那比女婴还要柔滑细嫩的皮肤上,就浮现出道道黑色纹路,与乾坤镯的完全不同。黑色纹路如同活动的虫豸一般狰狞可怖,在男孩的手臂上乱窜,不一会儿就蔓延到了脖颈之上。
纹路中溢出汹涌骇人的邪恶魔性,犹如肉眼不可见的浓稠墨雾。雪卿兰虽没什么感觉,莲未央的神色却有了细微的动摇。
“可能会有点疼,你自己忍着。还是那句话,不许鬼叫。”小男孩尽力摆出平静模样,但主动招出这玩意对他来说却着实是不小的负荷。
“放心,我打小上医院就没哭过。”雪卿兰信心满满,识趣的没有对黑色纹路提出什么疑问。
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不就顶着姹紫嫣红的背活动了好些阵子吗?一点疼不算什么。
莲未央没有废话,左手轻点雪卿兰眉心,口中念起了不可知其意的晦涩咒文。说得再好、信心再满,雪卿兰到底是没搞懂莲未央的意图,一着急闭上了眼。
蓦地,黑色纹路猛然爆发出暗红虹光,飞速的朝着女孩白净的额头而去!几乎是几个瞬息,莲未央臂上原本的纹路通通如汇海大江般,从眉心的一点奔涌进雪卿兰体内,可新的纹路却又不断生出,似是永不绝决。
男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深处,这该死的玩意发了疯的吞噬着某些他也调动不了,但每动一下都痛入骨髓的力量——那被黑色纹路自身所封印的力量。
囚徒若要用监狱的铁杆和狱卒干架,首先得用自身敲下那铁杆。
其实雪卿兰一点也不疼。
她只感到额头微微灼热,不仅不疼,而且十分舒服。随着一股暖流从全身淌过,整个人都热乎起来了,泡温泉都没这惬意,连骨子里都像是烤暖炉一般。
脾气再差、嘴上再倔,莲未央也还是个本性纯良的孩子。
只要不和雪卿兰在一块,他就是座冰山,冷冽归冷冽,也是面冷心热。就如这时,明明被反噬的人是他,却还生怕自己依照理论引出部分禁制的行为会伤到雪卿兰。
所幸,这个禁制确实可以帮到小丫头。
本来虚无之体吸收储存灵气是要通过灵根这一层的,但这个禁制却可以暂时将雪卿兰的灵根从外界封印,使得虚无之体独自运转吸纳灵气。这样一来雪卿兰的境界等于还是没跨入练气期,只是个会用灵力的普通人——治标不治本,但总是够用了。
莲未央身上的禁制是他最大的谜,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坚不可摧的封印是谁下在他身上的。能肯定的只有一点,那人绝对不是渡劫前的修士......
他通过特殊秘法将自己体内禁制的部分力量从雪卿兰的印堂疏导进了她的灵脉中,只要再将禁制之力凝聚到灵根一处,便能形成一个不完整的封印。
这封印的源头是莲未央体内的禁制,并非自成体系,所以不会如普通禁制般千百年不灭。它的寿命最多不过七八年,算是一次性用品,但至少在咒力未褪的情况下还是能起到封印作用的。
从与自身融为一体的禁制上剥离外层,莲未央这么做,无异于被生生撕下一层皮。虽没有伤及元气,却也是极端痛苦的。一边要承受外层禁制剥离之痛,一边又要忍耐深层禁制对己身的反噬,要不是他天生性子硬,决计是挨不过去的。
说到底,也只是总角之年的孩子。
“下面我要把这力量带到你灵根那里,不要怕,也不要排斥我的灵力。”莲未央的侧脸已是滑下滴滴汗珠,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雪卿兰紧张的睫毛微颤,也不敢点头。她连灵力都没有,排斥不排斥的关她肾事?
紧接着,较之之前更为灼烫的热流从额心一点冰凉渗入,火辣辣的并不很称意。雪卿兰能感觉到热流徐徐逼近先前进入的暖流,裹着后者沿错综复杂的灵脉向她丹田处渐进。也不知是莲未央故意还是如何,那热流似乎是不敢过于靠近暖流,说是裹着,其实不过是在后方左右阻隔,逼着暖流只能朝规定的路线前进。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暖流才在她丹田汇聚成形。如果雪卿兰懂得内视,就会发现在她丹田之处,多出的一团黑色雾气完全遮蔽了灵根,黑洞般的漩涡从灵根所在位置上方缓缓浮现。
怪的是那黑色雾气还是纹路时就近乎实质的魔性,在雪卿兰体内竟然化为乌有。凝练的雾似是纯粹的黑暗,却没有半分邪气,而那漩涡的黑则隐隐透着一种吞噬之力的影子。
一切终于完成,雪卿兰只觉脑中一阵嗡鸣,便失去意识一头栽在男孩怀里。
可莲未央的情况并不比她好多少。那让她为之大感失去女性尊严的薄唇,在男孩竭力的忍耐下被雪白的齿咬破,殷红血液滴落在红袍金色衬里上,仿若佛海中绽开的一朵朵红莲。
黑色纹路并没有马上褪去,而是垂死挣扎般在莲未央臂上横冲直撞,但最终还是被他强压回体内。这禁制只是封印作用,并不会主动攻击他,之所以会反噬那是他自作孽。
他只是在强撑而已。先前过程中莲未央所受的压力,远比雪卿兰那种无所事事最后直接晕菜要来的沉纡。虽于他而言不至昏厥,却也并不轻松。
甩了一把汗,莲未央打横抱起小丫头,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掖好被子。随后,他一边顺气,一边施施然出门回到自己房间。
***
刚关上房门,一个沧桑老练却并不刺耳的声音就从他右手掌心新出现的一枚金色刻印中传出。
“你做过头了,三重尊印不是寻常禁制比的得的。”
莲未央疲惫的晃了晃脑,清醒了些,“嗯,是我欠考虑了。但螭血鸿方毕竟不是凡物,我不想让那个送她鸿方的人知道太多。”
刚才在封印之时雪卿兰闭着眼没有注意到,他疏导黑色纹路时,有几缕被牵引到了雪卿兰贴身佩戴的螭血鸿方上。那红翡的色泽一下子就暗了。
没错,螭血鸿方是很魔,但魔不过莲未央体内的三重尊印。
他能看出螭血鸿方上带有某种传感禁制,却因为施术者的顾虑最多也只能传达一些较为剧烈的波动。但他还是不放心,谁知道禁制那端连着的,是敌是友?所以他拼着多透支一分,也要把这个祸害解决了,否则寝食难安。
沧桑之声再次响起,“要是再这么任性,你迟早为此送掉性命。年轻人有冲劲确好,但火气太盛往往适得其反,惹祸上身。”
“我的祸事还少吗?”莲未央苦笑道,“就这一个三重尊印就够我死千百次了,更别提那丫头的大地灵根如此精纯,必是宗家之人。一件省心的事都没有啊!”
金色刻印是个内刻六芒星的环形,每当其中传出声音便会闪烁淡淡金芒,这是一个小禁制。
那沧桑之声的主人通过金色刻印和莲未央交流,他的本体可以在人界的任何地方。只要没有界面障碍,通常这种传音禁制是不会失效的,没有任何强制性的禁制有效范围都比较广。
此刻,男孩漆黑的双眸因为力量透支而恢复了本色——灰!银灰色的眼犹如雪狼皮毛,并不因颜色的转变而显得无神,充盈着精明与睿智。
他在雪卿兰面前会忍不住爆发,不耐烦而易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但只要是对雪卿兰以外的人,他都能保持外表上冷若冰霜的冰山态,比如对雪卿荷和倩姨娘的时候。但这孩子还是单纯,雪卿兰可以面不改色的调戏他,可他再装模作样也还是会在这些时刻轻而易举的缴械投降,比如半个时辰内之前。
只有少数时刻,他能有这么本真的一面。
这才是真正的他,不是莲未央,不是雪府寄住的小男孩。